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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父慈子孝娘愛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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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星淵在讀秒的最後一刻驚醒,補了張隱身符,隨後被射出“地府”。

有了新目標,也有了新進展,但劉星淵始終高興不起來,心情越發的沉重。

那棵歪脖子桃樹,看著越發有些不真切。

四周陣陣陰氣,叫劉星淵冷得哈熱氣來取暖。

這是錯覺嗎?

劉星淵又緊了緊寒風亂竄的衣衫,等他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來,才發現院壩裡霧氣濃郁了不少。

這叫他立即警覺了起來,按理說輪迴迴圈,不應該是每次開局都一樣才對嗎?

他仔細回想,這才發現這霧似乎是每重生幾次,就要變得濃郁一些。

難道!?

劉星淵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那就是這處地方正在隨著他迴圈次數的增加,而逐漸跌落進【霧淵】。

跌落霧淵這個說法的起源,劉星淵並沒有在原主的記憶裡找到。

身在偏遠山區的他,也只聽宗族裡的長輩,偶爾提及過。

一種最常見的論調就是,如今的青藤域界存在著,【表世界】和【裡世界】。

這裡世界就是所謂的霧淵,兩個世界會在特定條件下發生交匯,交匯的方式就是霧氣瀰漫。

多年來太和轄區正在被裡世界蠶食,所以能夠阻擋或者減緩蠶食的山水神奇,成了人們唯一的精神信仰。

想到這,他又想起了昨晚帶阿霞看木偶戲的時候,老山確實起了薄霧。

劉星淵不知道如果這個地方徹底跌入霧淵,是否能結束迴圈,但他清楚,原主所知的任何關於霧淵的資訊都是負面的。

最關鍵的是,隨著迴圈次數的增加,各種認知都在朝一個錯亂的方向走。

比如他會不時把劉星霞想象成劉蕊兒,劉運財想象成劉長清,而劉星雲只是他小時候的一個汽車人玩具。

又比如,藍星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這些年來在老山做的怪夢,而劉蕊兒和劉長清成了他的夢魘。

他意識到自已似乎遭受了某種汙染,隨著死亡迴圈的增多,而逐漸墮落,失去自我。

對於現在的他來講,結束輪迴是解脫,但就怕等著他的是另外一種更恐怖的存在。

劉星淵把要崩潰的“道心”縫了又縫,努力把姜雨異變帶來的負面陰影驅散。

但他發現,肉體撕扯的疼痛,遠遠無法覆蓋掉絕望帶來的窒息痛苦。

就好比被掩埋在地下,千辛萬苦挖出一條道,等看清周圍情況,發現只是來到了比之前更大一些的洞。

而這洞上面,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厚的土層,而空氣隨著呼吸在不斷減少。

這一次,劉星淵先是找到劉星雲,讓他找個理由,幫他支開姜雨,劉星雲沒有多問,便欣然同意。

然後他就直接進入爹孃的臥房,他有兩個疑問,第一,劉運財知不知道姜雨的真實身份;第二,姜雨的來歷。

第一個問題,其實直接找劉運財當面對質是最省事的,但以如今劉運財把他當成棄子的態度來說,不會多說什麼。

那麼就必須增加手中的籌碼,劉星淵到現在之所以這般被動、乏力,說到底就是手上可用的籌碼太少。

劉星淵把爹孃的房間裡裡外外翻了個遍,除了上了鎖的首飾盒,與儲存貴重物品的一口陳年大箱子以外。

他幾乎都找了,然而,沒有任何有用的發現。

這時,劉星淵突然想到那本賬本,於是快步來到桌案前,拉開抽屜。

他記得姜雨之前明明就是從這抽屜裡取出,又放回裡面去的。

難道,恰好帶在身上了?

不死心的他,乾脆將整個抽屜都卸了下來,經過一番仔細摸索觀察,他發現了端倪。

原來在抽屜下面還有一層薄薄的暗格,靠近拉環的地方還有一個不起眼的凸起按鈕,那是開啟暗格的機關。

他沒想到家裡竟然還有這麼精巧的物件,開啟暗格,他將那賬本取了出來。

但從頭翻到尾,他發現除了記錄日常開支以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內容。

不信邪,劉星淵又反覆翻了幾遍,還是沒有發現。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突然,一道弧光乍現,他記得之前姜雨在看賬本時,是點著油燈的。

當時他還奇怪,為什麼大白天的要點油燈。

劉星淵想到這,二話不說,趕緊把那油燈點燃,然後將賬本湊到燈光前。

果然,這次翻到中間空白的一頁,上面赫然顯現出了幾行字:

800年前,狐族為了求生,帶領五行妖盟決裂出萬族盟,這導致萬族盟對抗巫詭全線潰敗,各族自尋生路。

500年前,五行妖盟因為內部爭鬥瓦解,狐族為了求生,與青蓮福地的大淵皇族勾連,成了極淵公敵。

400年前,大淵皇族撕毀盟約,徹底將狐族奴役,至此狐族淪為任由擺佈的棋子。”

200年前,極淵與大淵之戰,部分狐族得以逃離大淵,重返極淵,只能生活在見不得光的陰暗裡。

為了狐族自由,重見光明,覺醒沒有詛咒的魂印圖騰,成了唯一手段。

你是隻狐狸。

……這是狐族的隱秘?

但姜雨為什麼要用這種特殊的墨水,記錄在經常翻看的賬本里呢?

除了最後兩句,其他對於那些瞭解世界歷史的人來說,應該又談不上什麼隱秘吧。

既然為了隱藏,那為什麼又把最後兩句加上,這要是被家裡人發現了,豈不是會暴露她的身份?

劉星淵把翻亂的東西一一放回原位,坐回在竹椅上,陷入沉思。

劉星淵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姜雨歸來,詫異道:

“阿淵,你有事找我嗎?”

姜雨的聲音將陷入思維邏輯怪圈的劉星淵,拉回現實,同時也嚇得他腿軟,尿意旺盛。

他二話不說嗑了一枚白虎靈,這才能站起身,從恐懼的深淵裡掙脫,直面這朝夕相處的狐妖。

整理了一下思緒,打算單刀直入,直接問:

“阿孃,你曉得狐族嗎?”

姜雨迷茫的搖了搖頭,道:

“狐妖的傳說倒是很多,不過都是些道聽途說的情愛故事,怎麼,阿淵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姜雨在說話時,劉星淵沒有放過她任何一處微妙變化,甚至是手上的小動作。

即便可以確定,她似乎並沒有撒謊。

而……這恰恰證明了他的猜測,那就是姜雨與他肉身的原主一樣,記憶被刻意的遮掩或塗改過。

所以,在賬本上的特殊文字,其實是寫給她自已看的。

就像上次那樣,每當她陷入到自我懷疑中時,就需要透過那些文字來提醒她,讓她繼續的朝那個目標前進。

至於為什麼要遮掩記憶,可能是為了欺騙劉運財,也可能是應對她曾經的敵人或友人。

“阿孃,你與阿爹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你生我養我,我的所有,本來就是你給的,現在要拿回去,我沒二話。”

姜雨聞言,臉色大變,搖頭道:

“不是的,不是的,你聽……”

劉星淵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接著道:

“我只想知道,如果真的能把阿霞換回來,她還是從前那個阿霞嗎?”

劉星淵的話像根刺狠狠的扎入姜雨的心,當一切曝光的時刻,是姜雨最不願意面對的。

她不住後退,最後軟綿的靠在牆根上,嘴裡反覆嘀咕著“不是的”。

“阿霞真的能讓狐族擺脫枷鎖,走進陽光裡嗎?”劉星淵步步緊逼。

這次姜雨嘴裡的“不是的”變成了“不知道”。

“就算狐族自由了,那你又能夠確保,不會重蹈覆轍嗎?”

這次姜雨抱頭大叫:

“不會,絕對不會了,狐族爭取了四百年的自由,怎麼會……”

但說到這,她似乎又沒能完全說服自已,便又改口:

“至少短時間不會,現在的族人是那麼渴望自由。”

“好,即便狐族自由了,那又要怎麼面對巫詭?”

在姜雨的文字記載裡,能夠叫萬族防線潰敗的存在,必然也是姜雨的夢魘。

他是故意刺激姜雨,就是想從她情緒崩潰的間隙,得到她相關有用的資訊。

劉星淵的話就像是一枚定身符,徹底把姜雨定在了原地。

她的表情由一開始的愕然,到驚懼,再到最後的絕望,隨後她瘋狂的撕扯自已的髮髻。

表情又成了之前見到過的那副猙獰癲狂嘴臉,嘴裡重複著:

“是啊,我們都將跌落,所有生靈都會跌落,哈哈,都會跌落……就是可憐了我的阿霞,她還沒找到回來的路。”

不對勁,照理說像姜雨這樣,能用這種手段行事的人,不對,是妖,必然不會那麼容易崩潰才對。

只有一種可能,在整個迴圈裡面,姜雨一開始就處於跌落狀態!

眼看,姜雨那狐身已經越發明顯,劉星淵再不遲疑,抬手從懷裡掏出定身符,啪的一下,貼在了阿孃額頭上。

姜雨進入這個狀態,是劉星淵最好出手的時機。

頓時那符籙上的金紋,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蔓延至姜雨全身,像一張由符文編織的大網,把即將化身完成的她,牢牢捆住。

巨大的白狐痛苦的極力掙扎,但那符網牢不可破,只在數息之間就叫她失去了行動力,連聲音都難以發出。

他沒想到這定身符對於人來說不過就是定身和沉睡兩個效果,但對妖,竟還要承受這般痛苦。

等拿住姜雨,他卻下不去手,萬一猜錯了呢?

想到這,劉星淵果斷放棄了之前要斬殺姜雨的衝動,他必須得先把事件真相還原,再以此去推斷到底誰才是紅詭。

他現在並不能確定,這些個NPC能像他這樣死亡迴歸。

他從姜雨化身時,褪下的衣衫裡,拿了她隨身攜帶的鑰匙。

這是在發現抽屜暗格之後,透過原主記憶,劉星淵找出的姜雨身上第二個疑點。

按照姜雨所擁有的鑰匙來算,應該分別是院門、大堂、伙房、臥房,櫃子和首飾盒,六把才對,而她卻偏偏帶了七把。

這多出來的一把鑰匙,就成為了她的疑點。

拿了那把鑰匙後,劉星淵再次在房間裡翻找起來,然而翻遍整個房間,並沒有找到多餘的鑰匙孔。

喵~

一聲貓叫嚇了他一跳,他抬眼看去,是阿霞的小黑,它從橫樑上跳下來。

像真在追個什麼東西,一頭鑽進了衣櫃裡。

“小黑,別鬧,把阿孃的衣服抓爛了,要被罵的哈。”

劉星淵說著,就要將大黑貓趕出來,但小黑就像故意躲著他似的,一直抓撓衣櫃,就是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喉嚨卡痰,低沉的聲音響起:

“小看你了。”

這聲音嚇了他一跳,這次即便是有白虎光環,依舊還是被嚇得抖了一下,待他轉過身發現劉運財已經跨進了房門。

他先是看了看倒在地上蜷縮成團的白狐,然後神色十分複雜的抬頭看向劉星淵,接著道:

“比起其他人,你和我的因果要大得多。”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跨出一步,劉星淵就看到劉運財原來站立的地方出現一個殘影,下一刻真身已來到近前。

他甚至沒看見劉運財抬手,他的額頭上便已貼上了定身符。

“自覺告訴我,這樣發展下去會超出預期,所以要及時清除。”

就剛才那一瞬,給劉星淵的感覺,就像是玩家遇上了GM,劉運財的話,讓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其他人?

難道輪迴中,劉運財也能儲存記憶,甚至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奪舍的異域人?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紅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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