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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了車，許青攸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見高子慧先說，“你前男友啊？”
“你知道我喜歡男的？”
高子慧抿唇一笑說，“知道啊，就是因為知道才找你結婚的。”
“什麼意思？”
高子慧把車上的鏡子打下來，上面貼著一張雙人照，裡面是兩個抱在一起的女生，其中一個是高子慧，另外一個偏中性打扮，清瘦，酷酷拽拽的樣。
“就當給彼此家裡人一個交代吧。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許青攸想了想說，“去挪威學油畫。”
高子慧點點頭，“我在挪威生活過一段時間，地方挺漂亮，但是冬天很漫長，陽光很少見，人很容易感覺到孤獨，我是一個喜歡陽光和陪伴的人，所以我不是很喜歡那個地方。”
“你呢，你什麼打算？”
“我啊。”高子慧頓了頓，拐了個彎才說，“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跟著她走。我會把度蜜月和旅行結婚的路線和時間表發給你，如果你需要和你家裡人報備或者聊我們的婚姻的話，或許能用的上。有事給我打電話或者留郵件，我最晚第二天早上九點會給你回信。”
“嗯。”
等到了民政局，許青攸和高子慧都有點恍惚，兩人對視一眼，還是進去了。人不是很多，流程也比想象的簡單很多，等兩人從民政局出來，高子慧說，\"去哪？我送你。\"
“不用，我打車回去。”
“行。哦，對了，還有這個。”高子慧把戒指遞過去，“一人一個，以後見家長的時候記得戴上。”
“嗯。”
許青攸打車回上清院，是他媽之前給他買的房子，他和夏簡言曾經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
等上樓，他看到許青越靠著牆邊等著。
許青越掃他一眼，頭一偏說，“開門。”
“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沒死，你可以走了。”
許青越說，“你真結了？”
許青攸把結婚照扔她身上，“看看是不是真的，你結過婚，你有這方面的經驗。”
“嘖。”許青越翻出來看看，“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結完婚還能什麼打算，度蜜月唄。”
“去哪？”
許青攸說阿根廷。
許青越說好地方。
“行，被你拋棄的小男朋友要是問起，我就這麼回他。”
許青攸低著頭，也沒開門，站在門邊後背往門上靠，聲音有點悶，“我覺得我是個大傻逼。”
要換了平常，許青越高低迴一句：你就是大傻逼。
但不管怎麼說，她都是當人姐姐的，她沒那種往人傷口撒鹽的癖好，“以後會過去的，時間能掩蓋一切。”
“希望吧。”
“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許青攸看了眼時間說，“半小時後。”
“這麼著急？怎麼，怕有人找上門？還是怕自已會後悔？”
“我從來不後悔。”許青攸沉默片刻說，“最後幫我一個忙吧。他那公司挺不容易的，你幫忙看著點，拉他一把也好。”
許青越答應了，“行。”
“我去收拾行李。”許青攸開門進去，回到房間後拉開衣櫃，衣櫃裡還有兩套夏簡言留下來的衣服。
他靠過去聞了聞，洗衣液的味道已經很淡，幾乎聞不出什麼味。
許青越在外面等了很久，一直等不到人出來，不耐煩地走進去看看他到底在磨蹭什麼，等走到房門口，她聽見裡面傳來壓抑的哭聲。
許青攸小時候愛哭，動不動就哭，不帶他玩要哭，追風箏追不過也要哭，作業做不完也哭，天天哭，一天哭三次，比吃飯還準時，許青越特別煩他。
後來的某一天，許青越站在門邊跟他說話，許青攸突然站起來時，許青越才發現這個愛哭鬼弟弟一夜之間長的比她高出一個頭。
當時許青越還沒來得及震驚，許青攸就先說，你怎麼變矮了。
好像就是從那以後，她就沒見許青攸哭過，就連躺在病床上疼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他也沒哭過。
夏簡言陸陸續續去找過很多人，許青越、高楊、許家父母甚至寧策和許媛媛，能找的人他全都找了個遍，沒找到人，最後只從高楊嘴裡得知他和高子慧去了阿根廷度蜜月。
夏簡言去許青越租的房子看看，碰巧遇到高楊在搬東西。
夏簡言手摁在門把上，擋住搬家工人的路不讓出去，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抬起來看向客廳裡的高楊說，“搬去哪兒？”
高楊看他這樣也是於心不忍，許青攸非要招惹這麼個小年輕，這小子要是抗不住，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搬走。”
“哪兒？”
“先搬我那兒。”
夏簡言點點頭，但還是站著沒動，高楊擺擺手，示意搬家大叔先歇會兒，任由他去了。
夏簡言在門口站了很久，高楊在陽臺一根接一根抽著煙，等抽到第五根菸，再轉身時夏簡言已經不在了。
夏簡言渾渾噩噩走在路上，路上車來車往，喇叭聲摁個不停。他朝著那些車看過去，滿臉悲憤，心道，撞死我得了。
摁什麼喇叭，撞死我得了。
夏簡言甚至有股跑到路中央去的衝動，像個瘋子一樣被人撞死在路上，說不定第二天就能上頭條新聞，最好是有人能拍到他的臉。
他死去的幽靈要飄著半空，他要去找許青攸，他要看看他知道他被撞死的訊息，會不會心懷愧疚，會不會對他多一點心疼。
夏簡言一邊走一邊想象，可當他想象到許青攸心疼他的時候，他自已就先心疼起許青攸來，眼皮又澀又酸，在路邊一邊走一邊掉眼淚。
過了一會兒，他又改變想法，他想到許青攸或許不會對他的死產生任何想法，這個時候，夏簡言心裡被人拿著刀扎進去，一下又一下抽著他的五臟六腑，疼的他幾乎要窒息。
許青攸東西不多，一個下午就搬的差不多，高楊把鑰匙放桌上，準備回去了。高楊剛出門，電梯那邊衝過來一個人影把他嚇一跳。
夏簡言抹了把臉上的汗，啞著聲說，“楊叔，給我留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