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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暗去，霞光鋪滿天，上百名勇士和秦軍在幾處篝火旁載歌載舞。
“烏魯烏魯！”部落勇士整齊華麗地喊口號對客家表示歡迎。
秦繆公、百里奚、姜海、雨荷等幾人圍坐在一個大號的篝火旁。
達虎則和其他幾位手下坐在不遠處的篝火旁，頭上全都綁上了紅色頭巾，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這幾人眼神裡都是不滿與不屑。
達虎手下看了眼不遠處的姜海：“瞧把他能的，有資格跟秦王面對面的只有咱大哥，是吧。”
“沒錯。”眾人紛紛迎合。
一旁坐著一位獨眼佬，身材魁梧，眼裡透露出淡定的殺氣，一看就是高手，他拿起一把花生三兩下就攥成粉末，提著倒進嘴裡。
達虎轉頭壓低聲音對一旁的獨眼佬說：“事情都辦好了嗎？”
獨眼佬點點頭露出邪惡的眼神：“嗯，訊號一響。”隨後，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剛說完，一群人立馬警覺起來。原來是麗姬帶著子憖前來入座引起騷動。
只見麗姬衣著華貴，美豔無比，所過之處無不遭到男人的眼神鎖定。
其冷豔而嫵媚的眼神更讓現場的男人神魂顛倒，達虎更是狠狠嚥了咽口水。
獨眼佬看似巍然不動，實則心裡早已翻江倒海。
“愛妃，來。”秦王興致勃勃招呼。
“坐坐！”姜海熱情招呼兩人，客套稱讚了麗姬一番，仔細打量了下子憖：“這位就是子憖吧。”
子憖作揖：“子憖見過贊普大人。”
“免禮免禮。”轉頭對雨荷說，“不錯吧。”
雨荷見子憖俊俏有禮，很是喜歡地點點頭：“甚好。”
繆公看著姜海夫婦兩旁邊的空位，掃視一圈，迫切發問：“姜贊普，愛女在哪嘞？”
姜海寫意回答：“哦，估摸著在外玩耍，天亮著呢，回來還早。”
繆公摸了摸鼻子尷尬說道：“如此之野吶。”
麗姬冷冷諷刺：“此等管教成何體統。”
反觀姜海夫婦，兩人一副“小女就是這樣，咋滴”的隨意模樣。
百里奚笑著搖了搖頭。
繆公急得抓耳撓腮：“這何時歸來啊？定親乃大事，過了時辰不好。”
麗姬吃驚地問：“定親？定何親？”
“哦，愛妃，寡人剛和贊普商定，將子憖配於贊普之女。”
麗姬氣呼呼地說：“我家子憖豈能親和蠻夷之女，晉國公主都不配。大王，你怎麼如此草率！”
繆公笑嘻嘻哄道：“愛妃，別生氣啦。我不是看著，他們的生辰八字，特別般配。”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子憖發話了：“父王，母后，我終生大事，你們可有與我商量？”
麗姬立馬露出笑臉：“乖兒，母后所顧之事都是為你好。”
“好一句為我好，母后可知我為何執意要出城。此身再不由已，我命恐不久矣。”
“休得胡說！”剛才還制霸全場的麗姬也慌亂起來，思考許久，整理了下情緒，緩緩說道：“好啊憖兒，那就不娶好吧？”
繆公教訓子憖：“不可！聽尊父母乃是天綱。既然八字如此巧合，這事就這麼定了吧。”
沒想到子憖一下就怒了，舉手作發誓狀，生氣地大聲說道：“我，子憖，在此立誓，今日決不嫁娶！你們休得逼我！”
一句話震得全場無人敢說話。
“你！”繆公也是一臉無奈。
麗姬笑臉哄騙：“好，都依你都依你。”
姜海和雨荷看著眼前的鬧劇，又看了眼天際線的火紅雲朵，知道卓嫣快回家了。
這時，笙歌響起，藝者在相依河邊開始表演鐵樹開花，滾燙的鐵水在鐵棍敲擊下散出一朵絕美的煙花，在相依河的倒映下生出兩朵，水天相接。
“喂依朵~”一聲清爽的女童嗓音響起：“喂，嘿嘿，山傍水，竹雞飛，天降甘露牛馬肥；遊子歸，君相隨，鮮衣怒馬知富貴；日落東山起，天命不可違；金火土木水，春秋幾輪迴……”
只見卓嫣穿著華麗的羌族服飾出現在河邊，伴著特有的民族曲調，邊跳著舞邊走向眾人。
子憖眼睛都看直了：這是卓嫣嗎？換身衣服簡直美極了。
卓嫣跳著舞來到了眾人跟前：“阿爸阿媽。”
子憖激動地喊了出來：“卓嫣？”
卓嫣也發現了子憖，興奮喊道：“你怎麼在這？”看到坐一邊的秦王和麗姬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你就是那個…”
子憖尷尬說道：“沒錯，我就是那個…混蛋。”兩人默契地笑了起來。
“你們認識啊？”雨荷見兩人好像老相好一樣，好奇發問。
“嗯。”兩人對視一笑，眼神迸發出的小歡喜立刻就被現場的大人們捕捉到了。
繆公拍手：“妙啊，諸位且看，何謂水到渠成。”
姜海和雨荷笑盈盈跟卓嫣介紹大家，卓嫣有禮貌地作揖：“卓嫣拜見中原霸主！”
繆公聽到“中原霸主”的字眼，虛榮心爆表，樂顛顛回應：“有禮有禮！嘿嘿！”
卓嫣見繆公很吃這一套，便繼續捧：“秦王親自前來，部落上下無不受尊而喜。”
一席話句句落在了秦繆公的心坎上，憋著笑連連擺手：“欸，莫稱秦王，吾秦疆土未廣，治民未眾，尚不足以稱王。”
“卓嫣只見得秦王頗具王者風範，所以有感而發，脫口而出。”
“是嗎，哈哈。”秦繆公被捧得感覺自已飄在了天上。
姜海抹面“呃”的一聲將多年來老父親的無奈體現的淋漓盡致，他眼神瞟了下卓嫣似乎在說：好你個卓嫣今兒個裝的可以啊，卓嫣吐了下舌頭回復了個調皮的鬼臉。
麗姬一臉不悅，轉頭笑著問子憖：“子憖，你剛發的什麼誓？母后沒聽見，說來聽聽。”
子憖支支吾吾不敢說，百里奚替子憖解圍：“哎哎，童言無忌嘛，不必較真。”
麗姬不依不饒：“你剛剛發毒誓，說決不會娶她為妻，是不是你說的？”
卓嫣看子憖臉紅到了脖子根，又看到麗姬咄咄逼人，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隨後聲音響亮回應：“我反對這門親事！”
眾人又驚呆了：秦王還沒開口，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敢反對親事？膽子那麼肥呢？
子憖也吃驚抬頭。
“卓嫣，別亂說話！”姜海訓斥卓嫣，隨後笑嘻嘻解釋道：“小女性格頗為剛烈，失禮啦。待我今後好好調教。”
繆公：“哦？卓嫣姑娘為何反對，說來聽聽。”
卓嫣：“質子之交有違周禮邦儀，兩族往來講究平等互信。他國若有異心，再多聯姻也必反，秦晉之交也不過如此。”
繆公聽到這裡，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想起了與晉獻公長公主伯姬的一段愛恨往事，而卓嫣恰好說到了他的痛處。
麗姬在一旁看到繆公的愧疚之情，氣得牙咬，看得出來，麗姬的上位沒這麼簡單。
卓嫣侃侃而談：“為父母者，孰不視子女如掌上明珠，孰不期冀子女幸福終生。林中之鳥兩情相悅，方能啼鳴樂耳，長久相依。”
卓嫣這招看似拒絕，既解了局，又為兩人的姻緣留了一扇門。
卓嫣說完看向父母，姜海、雨荷偷偷給她點了個贊，眾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讚賞。
麗姬恨上心來，轉頭問子憖：“子憖，你老實回答我，眼前這位蠻女，你可歡喜？”
子憖滿心歡喜看了眼卓嫣：“我…”一轉眼又看到麗姬冰冷的眼神，剛想說“歡喜”，
卻被麗姬搶先說道：“命格之事你可想好了，她若是你的心上人，你會怎麼做！”
這句話讓子憖瞬間想起了什麼，隨後眼神逐漸顯露出憂鬱。想必，他不想把身上的晦氣帶給心愛之人。
麗姬帶著陰冷地笑容看向卓嫣。卓嫣不知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正感到莫名其妙，只見子憖以顫抖的語氣發聲：“我…不喜歡卓嫣姑娘！我……也絕不會娶卓嫣姑娘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