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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壓衣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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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如同出岫的煙嵐,溫婉而柔軟。一泓秋水,拓印多少山色如許,一場秋雨,又淋漓了多少殘荷。

寒氣襲人把衣添,露濃月明深秋天。

涼風瑟瑟作響,吹得野草坡的雜草打起冷顫,陳前已經添了秋衣,但晨露依舊還是打溼了他的衣裳。他一大早便上了息霞山,偶然遇到絨金王蛇,為了這一天,他練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

若是將普通絨金蛇比作麻繩,那麼此時陳前眼前這一條絨金王蛇便是一根爬行的巨木。它此刻正在享用美食,陳前就站在不遠處,默默地觀察著它。

不一會兒,絨金王蛇便發現了陳前的到來,巨大的蛇頭從荒草之中升起,蛇口處還殘留著新鮮的黑獅血液,一陣秋風拂過,帶來刺鼻的腥味。

一對深紅色的蛇眼緊緊盯著眼前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冥族人,蛇信忽然從口中探出,將蛇口處的血漬全部清洗一空。

就在這時,只聽“嗖”的一聲,蛇信像一支快箭飛射而出,徑直飛向陳前。

秋季涼風不斷從陳前的鼻前掠過,卻被悄然吸入體內,使得他胸脯微微凸起。面對絨金王蛇的突然襲擊,他早有準備,只見他側身翻滾而出,右腳猛踏地面,震起片片枯葉,在風中凌亂的飛舞,而他整個人彈射而起,一瞬間便飛至高處,右手持刀用力向下揮斬。

刀刃與蛇信相觸,發出“鐺”的一聲,陳前只覺手腕被震得生疼,短刀也險些離手飛出。

出刀之時,胸腔內先前吸入的大量氣體被注入刀身,陳前本想後發制敵,卻沒想到自己蓄力已久的這一擊對絨金王蛇而言,是徒勞無功的。陳前不由暗自感嘆,魘獸的強大絕非普通野獸可比。

經過常年的修煉,絨金王蛇身體的堅硬程度堪比玄鐵。陳前有備而來的這一刀雖然沒能傷到它分毫,但是成功激起了絨金王蛇的戰鬥慾望。蛇頭如鐵榔頭一般朝著陳前砸下,陳前身手敏捷,巧妙地躲開了它的攻擊,只見蛇頭落下之處直接被砸出一個黑色深坑。

陳前身子還未站穩,蛇尾便已橫掃而出,絨金王蛇體型雖大,但絕不笨重。一頭一尾的進攻,配合的相得益彰。

陳前抽刀護身,順著蛇尾擺動的方向,一邊洩力,一邊踩著蛇尾跳到蛇背之上。只見他俯身緊緊貼在蛇背上,雙腳緊扣蛇身,將刀尖從側面刺入蛇腹。

果然不出陳前所料,蛇腹相比蛇身蛇信要柔軟的多。刀身插入蛇體一寸有餘,絨金王蛇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用力扭動著巨大的身軀,直接將陳前甩出十餘丈遠。

陳前從蛇身被甩向高空,然後又從高空極速墜落,身子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緊接著向後滑出,撞擊到一塊巨石之上才停了下來。他只覺得五臟六腑於此刻開始翻湧,雙眼視線變得迷糊,整個世界搖搖欲墜,他用力地搖了搖頭,低頭吐出一口黑色淤血,漸漸恢復意識。

絨金王蛇早已開啟了靈智,蛇頭兩道淺淺的白色紋路證明它是貨真價實的二紋魘獸,它決然不會像普通絨金蛇那般為了貪吃羊星梓而無腦衝擊。透過幾個回合的較量,它十分清楚陳前是個不好對付的刺頭。

修羅道修行,入門便需養氣,這氣與香神道所煉之氣有著天壤之別,這是呼吸之氣,透過呼吸的強弱快慢,配合出刀的角度與力度,從而達到意想不到的攻擊效果。

陳前穩定心神,再次找回呼吸的節奏,稍作調整後,將掉落一旁的短刀重新拾了起來。左腳邁出一步而右腳屈膝,整個人向下半蹲,雙手提刀,將刀背抵在胸口處,擺出一副防禦姿態。

此時,絨金王蛇身上金色的絨毛盡數豎起,蛇頭高高的揚起,擺出一副俾睨天下的傲然之姿,陳前在它眼裡似乎與這野草坡的雜草無異。

就在這時,絨金王蛇突然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牙齒,一聲低沉的怒吼自蛇口深處發出,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枯葉與砂礫被捲到空中,上下翻飛,蛇信猶如一條紅飄帶在風中飛舞。

陳前忽然覺得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然後拉往絨金王蛇的口中,無法掙脫開來。他雙手緊緊抓住手中短刀,使刀背不離開胸口半寸,雙腳如生根莖一般,用力地扎入地下深處。

蛇口猶如一個無底洞,秋風、野草和碎石通通被捲入其中,陳前向後傾斜,腳下的靴子此刻已經完全插入土中,隨著絨金王蛇不斷增強吸力,陳前整個人被迫向前移動著。

絨金王蛇對這樣略顯僵持的局面似乎不太滿意,只見蛇腹忽然脹大數倍,蛇口吸力大增,原本紮根在土地中艱難前移的陳前,直接被連根拔起,與地上的雜草飛石一同飛向那張血盆大口。

就在此時,陳前雙目中迸發出兩道銳利的光芒,神情顯得鎮定自若,他將身子蜷縮起來,緊緊護住胸口的短刀。

待陳前即將進入蛇口之時,他忽然將身子舒展開來,右手從胸前將刀抽出,堅決地朝著蛇眼劈下。絨金王蛇頓時大感不妙,金色絨毛瞬間失去活力而匍匐在蛇身之上,狂風就此停歇下來,它急著向後退縮而去,可是還是沒能快過陳前的這一刀。

斷刀刀法,壓衣刀!

斷刀不以剛猛著稱,與其交手者如同抽刀斷水一般,其刀法核心就在於“厚積薄發,不破不立”八個字,從一式勁草行到第二式藏鋒芒,再到今日陳前所用的第三式壓衣刀,都離不開一個“韌”字。

刀入蛇眼,絨金王蛇巨大的身軀如遭雷擊,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將它擊潰,整個蛇身在野草坡上左搖右擺,掀起塵土,掃倒樹木,再無先前那般靈活與威猛。

陳前很清楚,這種程度的攻擊還不至於要了絨金王蛇的命。趁其毫無防備,陳前再次提刀而上,將整個刀身直接插入它的另一隻眼睛之中。

雙眼被刺,絨金王蛇再無半點反抗之力,瞬間萎靡不振,伴隨一陣劇烈抽搐,最終墜落在地面之上,發出“轟隆”一聲巨響,揚起塵土陣陣。

陳前在與絨金王蛇交戰的過程中,起初發現蛇身堅不可摧,自己的刀法在其面前毫無效用可言,透過反覆試探後猜測蛇眼可能是它唯一的突破口。

陳前佇立蛇頭之前,胸部僅是起伏一次,卻意外發現自己已經完成五個呼吸之周,原本需要多次呼吸找回的氣息節奏,竟然瞬間完成。如此狀態,就算再戰一條絨金王蛇,陳前也信心滿滿。

陳前恍然大悟,他明白這是由於自己已經來到養氣三階的最後一階——爍氣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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