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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制香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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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香之術共分為三個步驟,配香、炮製、合香。配香是第一步,它指將主香料、輔香料、調香材料多種制香原料搭配在一起的過程;炮製是用燒、煮、蒸、炒、炙、煅、浸、洗等方法對搭配好的香料進行加工,也是三個步驟中最為關鍵的環節;合香也叫鎖香,如何讓香料最大限度發揮作用,就在這最後一步。

制香之法不知凡幾,各家香匠制香之法皆有不同,合香之後最終得到的香料形態種類也都不同,常見的有線香、盤香還有篆香。

鶴老莊的制香絕學《寒庭錄》內記載了數百種配香之法,由於採用水炮製香,合香而得的香料均為香丸。

桌上玉壺,質地緻密細潤,堅韌無比,顏色晶瑩剔透,溫潤淡雅,玉壺表面雕刻著繁瑣的花紋,有飛鳥,有走獸,有奇花,有異樹。乍一看花紋栩栩如生,似乎是渾然天成,湊近細看,才發現壺身表面極為光滑,輕觸其上猶如羊脂般細膩柔和,那些生動花紋竟是雕刻在壺內。

今天,朱景正式傳授陳前制香之術。他將制香所用之物依次擺放在竹園院內一張長桌之上,然後指著那個造型奇特的白壺說道:“這是四耳冰壺,鶴老莊的制香器,壺口處共有四張龍口,制香完成後香丸從龍口吐出,最多可同時製出四顆香丸。”

只見朱景拿起長桌上的半顆芙蓉果置於掌心,右手抬起竹刀,手腕微微用力,竹刀突然發出耀眼的白光。下一刻,朱景左手掌心中的半顆芙蓉果已經化作齏粉,他將五指張開然後掌心朝下,將手中粉末漏入四耳冰壺之中。

剩下的玉皇蕉、肉桂和苦橙葉,朱景採用同樣的方法將其粉碎並放入壺中。接著,他又用水瓢盛了半瓢水,將水也倒入壺中。

做好這一切,朱景向前邁出一步,雙手放在四耳冰壺左右兩側,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雙眼。

他忽然睜開眼睛,抬起雙手,將四耳冰壺舉至空中,透過光亮看去,陳前可以看到黑色的粉末緊貼壺壁,像一團團墨點。

“六方搖!”隨著朱景大喝一聲,四耳冰壺在他手中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自上而下,自左而右,壺身自旋,壺身倒旋。此刻的朱景好似街頭賣藝雜耍的能手,一個精美玉壺在他手中旋轉飛躍,卻不曾見壺內灑出半滴水。

“咣噹”一聲,四耳冰壺再次回到長桌之上,朱景緩緩吐出胸中一口濁氣。

陳前再次看向四耳冰壺,細細觀察,墨點在白底壺壁上暈開,梳出紛亂的紋路,像一根根細小的須莖向四方探去,蛛網一般愈發細密。

“天地懸!”

朱景再次拿起四耳冰壺,雙手在壺身兩側相錯搓動,四耳冰壺開始飛速的旋轉,同時向下緩慢降落。待壺底剛剛接觸長桌,朱景右手高高抬起然後猛然拍向長桌桌面,四耳冰壺再次飛躍騰空,只見他左手向前推出,一掌拍在壺底側面,壺身驟然向下倒轉,並以一種肉眼難見的緩慢速度不斷向空中躍升。

鶴老莊所授炮製手藝共有七道工序:六方搖、天地懸、波瀾動、千迴百轉、天星晃、山川震、定風波。

“定風波!”

秋日的陽光,溫暖而不耀眼,陣陣秋風襲來,夾帶著絲絲涼爽。終於到了炮製最後一個環節,朱景卻已是汗流滿面,汗珠就像斷了線的珍珠順著臉頰向下滾落。

四耳冰壺靜靜擺在長桌上,朱景雙手撫摸壺身,手腕與手指以一種極不規律的特殊方式在活動。壺口處由內向外冒出陣陣白煙。這是七道工序中最為耗時的一道,只見朱景雙眉緊蹙,神情凝重而專注,全雙眼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壺口白煙的變化。

許久之後,朱景抽開雙手,深呼一口氣,用衣袖將額頭的汗水擦去。

“接下來合香就靠它了。”朱景望著四耳冰壺,淡然說道。

壺口白煙漸漸消散,一輪明月墜入壺中,發出美麗的白光,隨著白光愈發明亮,壺身也開始晃動起來,四張龍口同時開口吐出白色煙霧。

如此神奇景象,陳前聞所未聞,如今一觀,既驚訝又震撼,一時無語凝噎。

壺身晃動得越來越激烈,壺內那輪明月光華耀眼,爬過山崗升至壺口處,四條小龍突然甦醒,張牙舞爪的掙扎著,想要從壺內將自己的身軀抽出。

朱景開啟四個銀色燻球,分別放於龍口之下。剎那間,只見白光散去,四張龍口將白煙倒吸入壺內,龍身不再掙脫束縛,漸漸歸於平靜。

龍口開啟,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四顆黑色的香丸同時落入燻球之中。為防止香氣四散,朱景立即將燻球內衣、外衣合上。

“以上就是制香的全部過程,你看懂了多少?”朱景臉上笑容重現,饒有興致得向陳前問道。

陳前思索片刻,說道:“一開始看上去你是用刀切碎香料,實際上香料是被刀罡震碎的。但是,後面抱壺炮製的手法就看不懂了。”

聞言,朱景眼神之中飄過一抹震驚,臉上噙著一絲微笑,他沒想到陳前竟然看得如此細緻,不由得點了點頭。

朱景不禁回想起自己做制香學徒的那些時光,感嘆道:“想當年在鶴老莊,光是六方搖這一式我就練了半年。”

修行香料的品階高低很大程度取決於主香料,朱景今日所製得的四顆香丸,主香料用的是他在洗花林內獲得的上品香料芙蓉果,最終得到的成品修行香料在《寒庭錄》內早有記載,名為芙蓉玉香丸,乃是精品修行香料。

“這四顆芙蓉玉香丸,我留一顆,其餘三顆都給你,足夠你築基之用了。”朱景將繫有燻球的三根黑色掛繩提起,遞到陳前面前,目光銳利地看著他。

這一次陳前沒有再說任何推托之詞,直接接過朱景手中三根黑繩,看到陳前如此舉動,朱景的眼神也變得柔和幾分,隨即移開目光,說道:“你可得抓緊學這制香之術,以後修行香神道的香料可就靠你自己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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