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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齊護衛，在祝流玉身邊調教了一段時間，學到了幾分不要臉的本事。
先發制人，搶在封琢玉開口之前，單膝跪下。
按照祝流玉安排的答案一一道來。
——屬下齊宣，是吉徵郡主的護衛，郡主惦記郡王安危，欲親自來探望郡王。
——未料郡主途中舊疾發作，此行作罷，特派屬下代替前來看望，
——屬下見郡王府來了這麼多人，以為是郡主囑咐的，往常欺凌郡王的人上門找茬。
——郡主命屬下一定要護住郡王，所以冒昧衝入府中，沒想到，諸位似乎是郡王的朋友？
——是屬下唐突誤會了，屬下知罪，待屬下回去向郡主覆命後，定來請罪。
有理有據，進退有度。
封琢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還因為對方是好意，不能發難。
只能承認登門的這些人，都是朋友，溫和有禮的說不計較齊宣的魯莽，讓齊宣趕緊回去照料郡主。
不過，經過齊宣這一遭，封琢玉是沒辦法再用登門的這些人，做苦肉計了。
……那天在小巷圍毆封琢玉的就是他們，祝流玉親自派護衛將他們扔進京兆府。
可沒多久，封琢玉便派人把他們撈了出來。
今日是聽說祝流玉大張旗鼓的來探望，準備再施展一次計劃，讓祝流玉心軟。
結果祝流玉沒來，倒叫齊宣撞破他們和封琢玉的關係，並非劍拔弩張，反而十分友好。
封琢玉唯一慶幸的就是，撞破的人是齊宣，而非那天祝流玉帶在身邊的兩個護衛。
齊宣不識得他們，否則所謂的‘欺凌’，在撞破那一刻，就被拆穿了。
祝流玉識得，齊宣不識得，封琢玉要藏下這個資訊差。
卻不知，祝流玉早就從京兆尹那知道了，是封琢玉在撈人。
更將關進去的那群人的身份，查得清清楚楚。
一名優秀的領導，是要懂得和下屬分享一些資訊的。
明白示下，才好通力協作。
所以齊宣不光識得那些人，更是連他們分別是榮勝帝的哪一支宗親都知道。
只是在祝流玉的指示下，揣著明白裝糊塗。
齊宣不解：“郡主，賢郡王這番裝模作樣，究竟是想做什麼？”
祝流玉蹺腳坐在榻上，捻著棋子自已跟自已對弈。
悠然落下一子，笑道：“本郡主也不知他的意圖。
但招惹本郡主，就要做好被本郡主扒下一層皮的覺悟。
今兒逗逗他，還只是個開始。”
何如：“姑娘很開心？”
祝流玉點頭：嘻嘻。
“這麼開心的日子，當浮一大碗，”何如端來剛出鍋的藥：“姑娘，喝藥了。”
祝流玉：……
祝流玉：不嘻嘻。
撿著春闈前，祝流玉又玩了幾次‘虛晃’探望。
每回出行前往賢郡王府，都做足聲勢，接著中途遇到各種意外作罷。
浩大的聲勢，代表著祝流玉要給封琢玉撐腰的決心。
中途的意外，是祝流玉根本不想真的給封琢玉撐腰。
有爵位的貴人儀仗出行，需要淨街。
祝流玉可不想因為她玩個樂子，給普通百姓添麻煩。
時間一長，封琢玉也回過神，懷疑自已是不是被祝流玉給耍了。
“玩得差不多了，本郡主也膩歪了，該換一種玩法了。”
祝流玉摸著下巴：“齊護衛，咱們悄悄出門，去驚豔封琢玉。”
齊宣：啊？
齊宣：……
直說是到賢郡王府突擊檢查不行嗎！
封琢玉經歷了幾次‘狼來了’，沒想到這次‘狼’居然真的來了。
毫無準備的把祝流玉請進府裡。
祝流玉笑眯眯：“郡王大人不請我參觀參觀你的府邸嗎？”
榮勝帝對封琢玉的冊封賞賜，沒有對祝流玉的大方。
府邸是從汝陽王在盛京的親王府裡，分割出的一部分。
封琢玉硬著頭皮凹人設。
善良柔弱的郡王大人，怎麼會拒絕別人的請求呢？
當然是：“好啊，我帶你在府邸轉轉。”
封琢玉領著祝流玉到處走走，介紹府邸裡的一景一物。
祝流玉很捧場，沒讓封琢玉的任何一個話頭掉地上。
有意引導著話題，從詩詞歌賦，到九章算術。
祝流玉發現，封琢玉真有點算術天賦，對數字格外敏感。
“早聽聞東南琢玉郎的名號，幾年前東南郡決堤，就是郡王想出的法子，堵住了決口，化解了危機。
今日瞭解，琢玉郎果然名不虛傳。”
封琢玉靦腆地低著頭，藏起他飛揚的眉角：“哪裡的話，郡主謬讚。
我不過是比旁人多看了幾本閒書，喜歡鑽研一些玩物喪志東西的閒人。”
“怎麼會，郡王懂的這麼多，在我看來很厲害！”
祝流玉一臉崇拜：“郡王才華出眾，不該被埋沒！
既然郡王在盛京城沒什麼朋友，偶爾出門還會挨欺負。
那不如我給郡王一個施展才華的地方，這樣郡王就遇不見欺負你的人了。
等郡王做出成績了，還能狠狠打那些欺負你的人的臉。”
封琢玉下意識覺得祝流玉的話裡有陷阱，張嘴想拒絕。
祝流玉盯著封琢玉明眸熠熠：“郡王你這麼善良，一定不會拒絕我的好意的，對吧。”
封琢玉頓住，咬牙：“……對。”
離開郡王府，祝流玉問齊宣：“齊護衛在賢郡王府可發現了什麼古怪？”
齊宣搖搖頭：“屬下無能，沒有發現異常。”
前幾次虛晃的探望，祝流玉是玩樂，也是在放鬆封琢玉的警惕。
她突然前來，封琢玉事先沒有準備，或許會暴露一些，沒能偽裝的細節。
可惜的是，什麼都沒有，祝流玉從談話聊天裡，也沒得到什麼，關於封琢玉目的的線索。
看來，封琢玉平素就是個謹慎小心的人。
“齊護衛不用自責，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知道了，封琢玉是個算術很好的人，不是嗎？”
祝流玉很開心：“前天司農卿和工部的人來，說是陛下允了本郡主之前上摺子的提議。
待殿試過後，建紡織廠的事務便要提上日程了。
買地、買建材、勞工的工酬……這麼多賬目排程，本郡主一個人怎麼能統計得過來？
肯定得找個能幹的賬房幫忙，本以為這樣的人難找，沒想到啊沒想到。
本郡主輕而易舉就找到了，本郡主果然是個人才！”
誰家好人會在聊天的時候提九章算術？
除了祝流玉。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寫作探望，實為摸查的面試啊。
封琢玉當牛馬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