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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口逃生的四人在雨水中狼狽地大口喘氣,行走江湖多年,差點被活吞還是頭一回。
要不是有人及時前來搭救,他們此刻現在恐怕就是怪物腹中的殘渣了。
在看見那頗為眼熟的衣袂後,四人這才瞭然,前來搭救他們的並非別人,正是那位力戰一眾魔修的仙君。
他們面對怪物時毫無抵抗之力,同樣的,怪物在仙君面前也毫無抵抗之力。
須臾間,靈劍就已入鞘。
方才試圖一口活吞下四人的怪物化為了一灘深紅血痕。
怪物死了,他們都得救了。
不少人絲毫不顧溼漉的地面和打在身上的雨水,當即癱坐在地,滿心滿懷地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後怕。
要早知道知夏城懸賞的“兇手”是這怪物,起碼得是黃金萬兩,才能來這知夏城賭上一遭!
不過,這下雖然黃金百兩沒了,但這性命總算是保住了,還不算太糟糕。
只要還有這一條命在,黃金百兩指日可待,黃金萬兩指日可期!
費寅被怪物甩出時傷及了肩胛骨,一碰便是疼痛難忍,但即便這樣,他還是要出城關,現在立刻就要出城關去,再不能在這知夏城待著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你們要留到明天再走,我現在就要出城關,屆時,我自會跟教主說明情況,該領罰的我自會領罰。”
聞非知根本來不及勸誡,費寅就以大刀為杵杖大步朝向南城走去。
有人開了頭,本就想要儘快出城關去的人自然也就快步跟了上去。
經歷知夏城魔幻一遭,此時此刻最大的心願莫過於趕緊離開知夏城了。
“南邊不能去。”
要是這話是在場其他任何人說的,這些人都不會停下朝向南城的腳步。
但這聲音近乎在耳畔邊,而他們已經走遠了百米,對他們說這話的只能是那位救了他們所有人性命的劍修。
“請問仙君,為、為何不能去南邊?”
孫行運弱弱問道。
不支援費寅現在出城關主要還是因為現在雨勢太大了,明日雨停後再出城關豈不更好。
但現在是南城根本不能去了,這又是為何?
“南邊水渠快滿溢了,你們得往北走。”
這個理由倒是意外地簡單,但也確實,水渠滿溢後,出城關亦是不甚便利,何必要蹚這一灘渾水?
“多謝仙君。”
一行人正準備北行,回頭一望,仙君早已不見蹤影,不知去向。
不出所料,姜靈昭到達南城時,水渠只差毫釐就要滿溢而出。
知夏城地勢北高南低,水渠滿溢前後也是由南至北,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如此南城水渠最有可能先行氾濫溺災。
沒了引動陣眼的邪物,陣法無從啟動,但其未被破解,就仍籠罩在城池上方,導致雨水無法外溢,這場蓄勢浩蕩的降雨足以將整座城池沉沒。
魔修甚至做了三手準備,若是“聖子”未能出世界,那便換成替代品坐鎮陣眼,即便是“聖子”和替代品都出了差錯,知夏城也都絕無可能仍存於世上。
這是魔修一貫的作風,所到之地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漏殺一人。
要想破解陣法,水渠滿溢位的雨水是關鍵,死氣因其而沉積,首要的便是將滿溢位的雨水引走。
“這...是何物?”
孫行運痴愣愣地看向盤踞在半空中的“水蛇”,“蛇身”一圈圈地盤繞在雲層之下,終不見其尾。
“是仙君在往天上引水?”
“能往天上引水的應是仙君沒錯。”
從雯問,從午答。
可仙君為何要往天上引水?,二人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了!我知道這是什麼陣法了!”
所有人都回看向一異常驚慌的瘦弱男子。
“這是魔修遠古陣法之一,我原以為這早就失傳了,沒想到、沒想到竟然還保留了下來。”
“我們出不去了,不可能出的去了!”
“此陣法無人能解,無人能破!我們會死在這,生生世世都被困在這座城池!”
雨聲漫耳,但無人在意。
以為怪物死了,他們就徹底得救了。
誰又能知道,即便不死在怪物口下,他們終究也逃不出這知夏城。
“該死!早知道這麼邪門,就算是黃金萬兩,老子也不來了!”
“這雨越下越大,沒完沒了了!我可不想活生生被淹死!”
“懸賞沒拿到就算了,我可不想把命都搭進去!我們該不會就這麼等死吧?”
抱怨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好幾人腸子悔青了,本可以不來知夏城的,就為了那黃金百兩而來,如今卻是這個下場,連命都得搭進去。
聞非知一言不發,只仰頭看向盤踞在天上的“水蛇”,肉眼可見地“蛇身”越來越粗壯,隱隱地雨勢被“蛇身”遮擋住了一部分。
他不覺得他們真的就只能得在這等死,一定還能有其他出路。
仙君都不曾放棄,他們又怎能一言棄之?
“走吧,繼續向北行。”
管不了其他人,只是對著自己領隊的四人說道。
孫行運和從雯、從午三人並無異議,但費寅顯然不太想再與他們同隊。
“我走累了,你們去吧。”
要是往常,聞非知也就放任他隨心所欲了,但現在他不能。
“費寅,之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善後,但起碼現在我們是一個隊伍的,應當一起行動。”
“沒必要跟我說這些,我說了我只是走累了,你們不用管我,我就在這休息。”
從雯從午算是看出來了,費寅是在鬧彆扭,要是他們真的就這麼一走了之了,費寅肯定難以接受。
“費寅,我們都受傷了,你就跟我們一起北行,多少有個照應。”
“是的,費寅,我們剛才都受傷了,雖然你也受傷了,但總歸大家一起可以互相照應。”
費寅沒說話,但卻是默默地走在了前頭,乾巴巴地說上了一句:“就這一次。”
聞非知有些啞然,原來費寅吃這套啊。
“仙君說了,我們得北行,如此便儘快向北而行,莫要白白耽擱下去了。”
聞非知雖然是對著四人說道的,但其並未刻意壓低嗓音,其餘人無不是耳聰目明之輩,自然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在權衡利弊之下,眾人選擇了緊隨其後。
如今天上“水蛇”仍粗壯盤旋著,說明仙君並未放棄破解陣法。
既然如此,他們又豈能真就在此地安然等死?
眾人吊著一口氣向北而行,一路上都在不停地仰頭看向“水蛇”又粗壯幾分。
走著,走著,雨勢變小了。
他們頭頂上方的烏雲已被盤踞著的“水蛇”覆蓋。
遙遠望去,已是不見“水蛇”首尾。
知夏城整座城池都被掩蓋在極長極粗壯的“蛇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