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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來鬧的人就是嫡姐那嗜賭如命的丈夫賀麟。
賭徒的情緒都是不穩定的，我派人在他輸光所有的時候找到他，並告訴他嫡姐要挾子成親的事。
他的孩子，自然也要認別人當父親了。
他的表現也確實令人滿意，捅了宋臨一刀，在賓客之間發瘋一般橫衝直撞。
父親躲到了桌子底下，母親想拉著嫡姐進去，被父親一腳踹了出來。
賀麟看清新娘不是林見月後，便開始尋找嫡姐。
正巧看到父親把嫡姐被丟出來，面紗也在拉扯中被扯掉。
「賀郎，你聽我解釋。」
嫡姐淚流滿面，瑟瑟發抖。
可賀麟已經殺紅了眼，輸錢的怨氣、被綠的窩囊，都在一次次揮刀中被髮洩出來。
最終還是母親，撲到嫡姐身上，替她挨下了一刀又一刀，當場嚥了氣。
好好的婚禮，哀嚎一片，喜事變喪事。
我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殺，都殺光了才好。
他們通通該給我的阿棠陪葬。
府衙來了人，場面被控制住。
但婚宴在場本來人就多，再加上衙役出動。
一時間，嫡姐在外邊有個野男人還生了個孩子的事鬧得全城皆知。
剛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的父親佯裝才知道的樣子，把嫡姐從母親的屍體下扒出來，當場甩了她一巴掌。
「我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只有宋臨，在這場鬧劇中扮演著最深情的角色，疼得幾乎暈厥過去還死死把我護在懷裡。
「知知不怕，夫君在呢。」
我很好奇，他知不知道嫡姐還活著的事。
剛想開口，喉嚨一甜，漚了一大口血。
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19
醒來時，頭頂是熟悉的羅帳。
我回到了宋府。
「夫人醒了！」
宋臨被人攙扶著來到了我的床前，他胸前纏著紗布，走兩步便要咳嗽幾聲。
他抓著我的手，眼淚從蒼白的臉上流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哭，還是為我哭。
「知知，別怕，我為你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
握緊我的那雙手在顫抖，看來他已經知道我快要死的事了。
我張了張嘴，幾乎發不出聲音。
宋臨把耳朵湊到我面前，我說，「真可惜啊，你怎麼沒死了呢。」
宋臨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扯扯嘴角。
「知知，你為什麼那麼恨我？我只是明白地太晚了，這也有錯嗎？」
我沒回答他這句，而是問他。
「你知道阿棠是誰嗎？」
「那個丫鬟？你為何對一個丫鬟念念不忘。」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但卻被你，嫡姐，母親，害死了。」
因為你的一句話，你輕飄飄的一個謊言，你對嫡姐的惻隱之心。
她就要活活凍死在冬夜裡，憑什麼？
宋臨終於記了起來，他張張嘴，眼底情緒翻湧，最終歸於沉寂。
「對不起，那是我這輩子說的唯一一個謊，沒想到會對你造成這樣的傷害。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你好嗎？」
「沒用了，你知道的，我要死了，其實你本有機會救我的。」
我抬起胳膊，露出那顆守宮砂。
「你看看，這是顏料嗎？」
第一次，宋臨把手覆在我的守宮砂上。
這一次，他再也沒法裝的沉著冷靜，
「是真的，竟是真的。」
宋臨抱著我失聲痛哭，可我再也不會回應他了。
20
我死後，靈魂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留在原地靜靜看著後續。
父親很快就知道，在那場鬧劇中，他失去的不僅只有面子。
而是一切。
因為來參加婚宴的世子，死在那場婚宴上。
本來是邀來裝點門面的明珠，到最後竟成了林府的催命符。
郡王妃咽不下這口氣，暗中操作多次。
最後林府被抄家，一生拿畫筆的父親被判了流放，去的地方是還是最苦寒之處。
再加上郡王妃的關照，能不能順利抵達都是個問題。
林秦桑在婚宴那天喝多了，躲過一劫。
抄家那天，幾個官兵對林見月動手動腳，他上前護著，被活活打死。
林見月被官兵輪著糟蹋後，被賣到了花柳巷。
親眼見到母親和兄長死在自己面前，她似乎已經麻木了。
只是嘴裡不停喃喃，「阿臨會來救我的。」
但宋臨早就走了。
他把我和阿棠埋在了一起後，便帶著嫡姐的孩子，去了山上隱居。
海棠花開的時候，宋臨在樹下作畫。
畫中的女子沒有淚痣，眼神明亮。
他朝遠處剪窗花的女孩招招手：
「知棠，來看看你阿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