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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嫡姐跟母親四處赴宴時，被世子府一邊灑掃一邊讀《論語》的小廝吸引。
自那天后，他們便常常在牛棚裡聊人生，在馬圈裡談理想。
他們的靈魂是如此的契合，嫡姐決定，與小廝私奔。
我一直以為那天是我纏著嫡姐帶我出門買糖堆才會被山匪綁架，但其實不過是嫡姐佈下的局。
為了把戲做的更真，她在遺書裡捏造出親眼見我被山匪欺辱，無顏面對爹孃的理由。
「是我不好，求父親把本來指給我和宋臨的親事給妹妹吧。」
瞧，她說得多大義凜然，連退路都為我想好了。
可她卻不曾想過，她走後，我曾經擁有的一切都變成了偷來的。
她的爹孃，她的兄長，她的，夫君。
罷了，反正她要回來了，我再還她就是了。
08
「今天去幹嘛？」
「逛街。」
系統驚奇於我的好心態，畢竟，我都是快死的人了。
但林見月要回來了，我嫁妝裡的那些珠寶翡翠，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準備的。
她的東西，我總不能，入土了，還戴進墓裡吧。
進了城裡最有名的一家珠寶鋪子，我直接挑了一根嵌著紅色瑪瑙的金鳳釵。
這根釵子我想買很久了，但為父親和宋臨尋名畫，每個月交給兄長的濟貧費，幾乎掏空了我的積蓄。
今天，是我第一次，送自己禮物。
好心情還沒持續多久，出門便對上兄長如鷹一般的雙眼。
看清我是從什麼鋪子出來後，他的臉更黑了。
「林、知、深。」他幾乎切牙切齒。
「我本以為你會好好反省，卻沒料到你還有心思打扮自己。
「娼婦就是娼婦！」
縱是在最繁華的長安街，他也沒有給我留絲毫情面。
我淡淡看著他，「那你又是從哪出來的，醉煙樓還是春柳巷？」
他的臉色被氣到鐵青，一把拔下我的金釵，哼笑。
「你也配用這樣的好東西，過幾日又有一批難民進城，我會以月兒的名義去賑災。
「這支金釵，就算你贖罪的。」
「但你要記住，」他用金釵挑起我的下巴，「你欠月兒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是嗎？」
我一寸寸逼近，握住他的手，金釵的尖端抵上喉嚨。
「兄長前前後後，從我這拿了幾千兩雪花銀，這錢真的都拿去賑災了？
「還是另做了他用？」
白皙的脖頸被刺出血珠，我仍用平靜的眼神與他對視。
林秦桑到底是怕了。
他鬆了手，金釵落地，發出一聲脆響。
在我這吃了癟，他的臉色好看不到哪去。
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哼笑一聲。
「我自是有法子治你。」
我的軟肋麼？
09
還沒回到宋府，面前便攔了兩個拿著棍棒的小廝。
嬤嬤一臉不耐地對我行了個禮，「二小姐，夫人要見你，請吧。」
呵，林秦桑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稍有人忤逆他便要哭著找母親。
他本就大我五歲，我又是痴傻兒，彼時他已經是被丫頭調教著開竅的年紀了
玩泥巴不小心在他的玄袍上留了個小印，他便要哭著喊著找母親告狀。
最後足足罰了我三天不許吃飯事情才罷休。
我被「請」進門時，林秦桑果然一臉得意地站在母親身側。
家裡的陳設與我離開時變化不大，但母親愈顯疲衰的神色提醒著我。
這個家，我已經三年沒回來了。
「母親。」
一盞茶被丟過來，碎在我身側。
「你還有臉叫我！
「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生下了你，你為什麼不能去死呢！」
饒是已經告誡過自己千萬句，要釋然，別太在乎。
可聽到三年未見的親生母親這樣的咒罵，心裡還是泛起了細密的疼痛。
「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給她飯吃。」
「我不去，我分明從未做錯什麼，可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不肯信我？」
小時候，兄長和嫡姐闖了禍，捱打受罰的卻是我。
只要他們說「是知知乾的」，母親便會毫不懷疑地相信，是我。
那時我傻啊，跪祠堂跪地膝蓋淤青，阿棠一邊流眼淚一邊為我敷藥。
我樂呵呵地為她擦掉眼淚，「我不疼的。」
如今，我清醒了，千言萬語卻還是抵不過嫡姐的輕飄飄一句「她失了貞」。
也對，活人是鬥不過死人的。
不被爹孃喜愛的孩子才不是因為她不夠好而不被喜愛。
母親沒料到我會頂嘴，握著茶盞的手抖了抖。
「你這孽障」
情緒太過激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