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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前往阿勒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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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第二次遇見祁望之後,就總會意想不到地偶遇他,好像和他成為了陌生的朋友,只知道對方名字的朋友。

這已經是她們第7次見面了,時念在心裡默默數著。馬路邊的紅燈還有二十秒。

他站在馬路對面,在和朋友交談著,隔著長長的馬路和汽車的鳴笛聲,時念看到了他的標誌性笑容。

他看上去沉穩的外表,笑起來卻像十七八歲的少年。他抬起頭往前看,他們隔著斑馬線再次對視,他笑了笑,和朋友說了句什麼,綠燈亮了,他朝她走了過來。

她想假裝沒有看到,試圖從他身邊過去。

“時念”,他卻一邊快走一邊叫住了想邁步的她。

時念停下了腳步。

看著他由遠及近,心裡平靜的像湖水。

那一刻時念想,如果他真的走向我,我會不會為他停留。

不,她才不信什麼見鬼的一見鍾情和情情愛愛的戲碼。

完蛋,又在腦補一些什麼啊!

眼前,他和朋友停在了她面前,“好巧,又見面了。”

他盯著她看了看,笑著。“那如果下次有緣再見面,我請你吃飯吧。”

下次?她馬上就要離開西寧,下次怕是遙遙無期,自已在心裡忍不住笑了,也覺得這個緣分過於牽強。又轉念一想,可是如果真的有緣,那就下次吧。

那麼有眼緣的人可不多見。

那天他們邊走邊聊,說了很多。

時念這才知道他是一名野生動植物保護工作者,他說自已一直待在阿勒泰,每天的生活都圍繞著野生動植物保護。他給時念看了他在青海湖拍下的黑頸鶴和西北的樺樹,黑頸鶴在夕陽下展翅,像高原上的精靈。和他一樣,自由,野性,清澈,熱烈。

他的朋友告訴時念說他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野外,他告訴她祁望在大山裡爬四五天就為了檢測野山羊的種群生活,說無論是狂風暴雪還是烈日當頭,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去野外勘察,說祁望是真的熱愛自已的工作。

她抬頭又一次和他對視,他只是笑了笑沒有講話。

好像自已從來就不知道想要的是什麼,這樣目標堅定的人一直都是她無比佩服的。

可能人總是會從別人身上試圖尋找自已所缺少的,就像現在,她看到了勇敢,熱烈,和某種信仰。

祁望忙著自已工作的最後收尾,倆人由於他的工作原因再次匆匆告別。和祁望告別後,時念準備開始動身了。但是她坐在車站卻遲遲不知道該去往何方。

“念念,你居然自已一個人跑那麼遠!”,朋友的驚呼聲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

“出來玩一玩,放鬆放鬆嘛”

“你自已一個人多不安全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急死我了!”,那邊朋友的聲音急切又不安。

“好啦,你放心吧,我再玩一段時間就回去了”,時念輕聲回覆著。

“你路上可要注意安全,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講話聽到沒。”

“知道啦。”

“那你要隨時和我保持聯絡哦”

“知道啦。”

“注意保暖,可別感冒了”

“知道啦。”

時念聽著她的絮絮叨叨,開心得臉上笑開了花。

在車站坐了兩個小時後,她腦子裡想到了祁望,接下來就坐上了去阿勒泰的車。

等時念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的景色呼嘯而過,她看到了西北快要結束的秋天,蕭瑟蒼涼。羊群和枯黃的草原蔓延成了一幅壯麗的秋景圖。

身邊的大叔好奇地和她說話:“姑娘,一個人坐車要看好自已的行李哦,可不敢粗心大意。”

時念笑著給大叔分了自已包裡帶的餅乾,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說自已要去看望自已的女兒,孩子有了自已的家庭回去看望他的次數也就慢慢變少了,他講自已的女兒有多麼乖,多麼孝順,說他們關係多麼好,可是說著說著時念分明看到他的眼眶慢慢紅了。

這一路上也算是見到了人生百態,看到母慈子孝,看到眾叛親離,看到悲傷分別,見到了期待和團圓。而她始終還是一個人在旅途上游蕩,期間只接到一個家裡的電話,還是責罵為什麼沒有和家裡溝通就自顧自地做了決定。

有時候也挺想回頭的,會思考會不會自已太過於衝動,應該好好地繼續自已的學習生活,就這樣安安穩穩地走下去,可是想啊又想,又覺得應該出來見山見海見世界,也見見自已。

可能這在大家看來是一個很不負責任的行為。但是管它呢,還是想為自已活一次。

在自已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的生命裡,做一次自已。

這趟火車很慢,等慢慢地晃悠到阿勒泰的時候,時念後悔了。

或許不應該為任何人停留,也不該讓別人影響自已的行動軌跡。

越往阿勒泰的方向走,天氣越冷了起來,窗外的景色也從深秋慢慢過渡到了冬天。

臨近黃昏,地面上的雪反射出琥珀般的光芒,入目是白茫茫的雪國,聽車上的人說今年的冬天來的早,可是當真的看到也是有些意外的。

也許來對地方了呢,時念對自已說。

這裡有她最愛的雪,現在又伴隨著她最愛的日落。

那就往前走吧。

不為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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