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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陣前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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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正聊著天的七人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打斷。

“怎麼了?”洛雲圖率先開口,順勢做好了戰鬥準備。

“別緊張,一點小打小鬧而已。”

如果不是說這話的人是海無量的話,洛雲圖可能真就信了。

“怎麼回事?”

“你瞧這不是大夥都挺閒的嘛,年輕人,耐不住性子,總想找點事做。

然後剛巧,有人根據目前的戰鬥資料草擬了一份排行,但人總是會莫名自信的,沒打過一場誰也不服誰。

咱這一開始來龍門不就搞這個的嘛,於是大夥就把新秀賽重新整了起來。

當然,只限在不傷和氣的程度,相互切磋指教一下。”

怎麼想都覺得那份排行榜肯定是無量特意發出來的。

洛雲圖眼角抽了抽,先驚歎了一句無量的整活能力,然後立馬開啟了聊天室。發現裡面全是互相挑釁和約戰的言論。

慶幸的是,無量做事還是懂分寸的,至少他沒有明目張膽地把洛雲圖掛到第一的位置,不然的話接下來一段時間洛雲圖就很難安生了。

確切的說,無量並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第一,而是採取了一種極為曖昧的方式。

前五排行不分前後,分別是洛雲圖、秦無衣、修卡洛斯、歸無心、狐菁,這五個實至名歸的高手。

而再往下才有了確切的名次,並且還在根據相互之間的挑戰實時變動。

的確,相比原先的積分制和分組制的對抗晉級,這種排位挑戰制更能節省時間和精力,也能讓參賽者們過把癮,打個心服口服。

“你把自已排在第九竟然沒人來質疑你?”洛雲圖難以置信地說。

這傢伙絕對是為了躲開挑戰者才混到這邊一堆來聊天的。

畢竟前五有三個都扎堆在這,明眼人誰也不想靠近。

剛弄明白髮生了什麼的秦無衣說:“確實有趣,看來今天會是個吵鬧的夜晚了。”

“好麻煩啊。”浮生撓了撓頭,他們肯定不擔心的,但浮生這樣的肯定會收到挑戰。

或者,她乾脆也學無量在這邊躲一晚上。

算了吧,最多打兩架,唉,明明今天已經沒精力參加什麼活動了。

“所以剛剛那麼大動靜是哪對人整出的動靜?”洛雲圖問。

“要不過去看看,我還挺感興趣的。”天水長有些躍躍欲試,沒能正兒八經地和這些人打過一場算是他這次龍門之行的一大遺憾。

幾人一拍即合,找到剛才那陣響聲的源頭,遠遠有一波人在圍觀。

浮生很快認出了交手中的兩人,碰巧她都認識:劍億修和歸無心。

劍億修使著先前從工廠取來的長劍,而歸無心依舊是赤手空拳。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

“應該是劍億修想讓無心指教她兩招。”浮生自顧自地解釋道。

就像武俠小說裡的劍俠向絕世高手討教,不是為了取勝,更多的是想漲漲見識。

而作為忘歸劍派掌門親傳的歸無心毫無疑問成了在場所有劍修眼中的高手。

洛雲圖等人饒有興致地欣賞起比賽。

兩人正打的激烈,只見劍億修在十步之外便快速衝刺,和歸無心拉近距離的同時挑劍上刺。

歸無心手腕一扳,便卡住他的劍刃,無論劍億修怎麼使勁,都砍不進分毫。

劍億修迅速地收回劍,,再順勢下劈,劍刃砍在歸無心那纖細的手臂上迸發出片刻的火花。

劍億修運轉劍勢,挑出一抹劍氣平刺而出,收劍,反砍,每一次揮劍都帶動了大半個身體,腳下以一種極不協調的步伐配合著出劍。

劍氣和劍氣的對撞,劍億修並沒有從歸無心手上討到半分好處。

劍億修掌心一陣吃痛,長劍脫手而出,劍億修咬著牙,沒有一絲意外。

被劍氣包裹的劍一轉劍鋒,迴旋斬向歸無心,歸無心早有預留地防下。

劍刃砍過歸無心纖細的手臂,彈開之後轉了大半圈又重新回到了劍億修手中。

劍上帶著的後勁將劍億修震退,劍億修借勢和歸無心拉開了距離。

“劍億修的招式還算不錯,但是戰鬥意識太弱了,缺少實戰經驗。”洛雲圖的手虛掩著唇角,自言自語地點評。

“基本上每一次進攻都在歸無心的掌控之下……誒!這都不追擊,歸無心也放了太多水了吧。”

畢竟只是切磋,歸無心不可能下死手,和當初洛雲圖和她的那次交手相去甚遠。

就連浮生都可以看出來,現在的歸無心比之前殺骸獸的時候剋制了不少。

不過讓她更在意的是,歸無心為什麼要接受劍億修的挑戰呢,“不是說前五最好不隨便下場的嗎。”

因為無論如何勝負都沒什麼爭議。

一旁的天水長回答道:“劍修之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挑戰者、不吝賜教,名為問劍,我想歸無心大概也是把自已當成劍修。”

不會用劍的劍修,但卻被大多數都內行人肯定。

“天水長也懂劍?”浮生略感詫異地問。

天水長有些尷尬,撓了撓臉頰,“水生門好歹也算半個劍門啊。”

雖然從忘歸劍派脫出之後,早已形成了新的理念和流派。

“當然啦,我也不是太懂劍修之間的門門道道就是了。”天水長補充道。

“哦,那你知道歸無心怎麼做到金剛不壞的嗎?”

浮生老早就很好奇了,好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辦法。

像是佛家的金身、道門的金光咒、武者的橫練以及純靠身體強度的妖修。

浮生很好奇,劍門又是用的什麼法子。

“一般劍修是做不到她那樣的吧,頂多大乘劍修可以用劍氣護體。”

天水長的聲音戰戰巍巍,似乎對自已的回答也不太確信,“劍修有一門功夫名為劍罡,它可以透過在極短的時間內對劍的多次施力斬出罡風。”

“這和歸無心的招式有什麼關係嗎?她甚至都沒有劍。”

“所以才說她恐怖啊,把用在劍上的技巧用在凡人的肉體上,”天水長嚥了口口水,額頭滲出冷汗,“她的每一處肌肉都在震顫,形成類似罡風的作用,而這還只是她的本能反應。”

浮生聽完,多少也覺得不可思議。

一會沒有關注,歸無心就已經展開了攻勢,狠狠地將劍億修壓制。

等浮生再次將注意力放回比鬥上,歸無心一道劍指將劍億修擊飛。

歸無心停下了進攻,直到劍億修落地,都沒有再出手,緩緩向前走來。

劍億修喘著氣,耳旁還是有連綿不絕的音鳴,暈眩感衝上大腦,讓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放棄吧,畢竟你只是一個普通人。”

劍億修抬起頭,無力地看向歸無心,某一瞬產生的錯覺讓他無比驚恐。

明明早已厭倦了拼命掙扎的日子,學會了習慣自已的弱小。

但現實總不因人的妥協而退避。

“我認輸。”

直到徹底鬆懈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憊感都湧上心頭。

儘管是點到為止,劍億修的身上也已經有了許多擦傷,如果其中的任何一處歸無心沒能收住力的話,劍億修都得躺上幾天。

差距的懸殊,劍億修已經體會到了。

浮生只覺得鬆了口氣,劍億修和歸無心交手時的驚險,她旁觀起來都提心吊膽,畢竟兩人都是她熟人,理所當然地在意。

等她回過神來,身旁的天水長已經快步上前。

“水生門,天水長,問劍。”

歸無心被突然冒出的天水長嚇了一跳,“誒,還要再打一個嗎?”

浮生已經有些疲倦了,四下尋找了一番,沒有看見劍億修,反倒是注意到了默默走開的洛雲圖。

但很快,這就不是什麼難以注意到的瑣屑了,洛雲圖成為了這裡新的焦點。

他徑直走向修卡洛斯,“打一場嗎?”

看了這麼會,洛雲圖早就技癢難耐了,與其欣賞他人的戰鬥,不如自已親自來一場。

修卡洛斯愣了一會,隨即露出張狂的笑容,“恭候多時。”

聞言眾人紛紛退開,為兩人騰出場地。

“那就都把境界壓制到入道境,咱們鬥兵器。”

洛雲圖和梅洛卡溝通了一會,一點墨色在他身旁暈染,撕開一條裂縫。

洛雲圖從中取出了一把弒君的副本,扔給修卡洛斯,自已則拿起了金匣。

金匣和弒君都可以做到千變萬化,本質上沒有高下之分,只用單一一種形態也不存在難以適應的問題。

這樣的做法就不必在乎兵器上的差距了。

兩人都用劍,形制上略有不同。

洛雲圖手握八方漢劍,力大勢沉。

相較之下,修卡洛斯的劍就短了一截,更為輕巧。

還有一點,雖然技術類似,但因為材質上的差異,直觀感受上墨色的弒君要比金色的金匣更為銳利。

兩人互相保持著距離,等待某人率先打破這破平衡,人群在此期間越退越遠。

一縷氣流竄進洛雲圖的口鼻,四周的溫度似乎突然變得有些陰冷。

感知到這點,洛雲圖留了個心眼,揣測起對方的手段,而這時修卡洛斯已經衝來。

凜冽的劍光閃過,劈向洛雲圖的頭顱,洛雲圖有條不紊地擋住劍擊,俯下身形將修卡洛斯砍退。

修卡洛斯後退半步立即轉身,勢不可擋的劍刃劈開空氣,毫無章法地用蠻力逆轉劍身擊中洛雲圖。

“你在墨跡什麼?來痛痛快快打一架啊!哈哈哈!!”

只見修卡洛斯完全主導了戰鬥,一劍將洛雲圖擊飛,又立馬邁步追擊。

兩柄神兵的碰撞炸開空氣,拋棄了所謂的劍招,將暴虐貫徹到底。

洛雲圖再次失利,儘管勉強防下了攻擊,卻驚訝於修卡洛斯戰鬥的風格和她平常的性格的天差地別。

不過,他很快接受了這點,沒有因此自亂陣腳。

雙劍再一次次地對碰,一拆即散,不留給對方任何和糾纏的機會,杜絕了那些繁瑣的戰術往來。

在遠處觀戰的眾人眼中,這場戰鬥剛一開始就到了一種誇張的地步。

雖說它不比先前歸無心和劍億修那場戰鬥來的華麗,但卻充斥了另一種見招拆招的暢快。

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已經過了十七八招,不分高下。

“轟!!!”

驚雷乍響,所有人都被這神乎其神的絕技驚豔,是洛雲圖、乃至整個塗山最具標識度的招式——剎那驚雷!

宛如重炮洞穿戰車,洛雲圖手中的漢劍瞬間將修卡洛斯壓制,破開她的防禦。

還不夠。

洛雲圖秉持著一貫冷漠,沒有因此產生絲毫的竊喜,反而愈發深入到戰鬥的節奏中。

剎那驚雷,再響!

剛結束衝刺的洛雲圖瞬間折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展開疾襲。

轟轟轟轟轟!!!

爆裂的雷聲、衝刺的尖嘯、砍擊的音鳴,一個個聲音組合,宛如交響樂般迴圈往復。

春雷響,驚蟄動。

如是春天到,於是陰雨來。

一份惶恐的心情在眾人心中油然而生,就好像真正的黑雲壓在頭頂,嘈雜的雨聲永無歇止,攝人心神的雷聲此起彼伏,這開春的一切景象都讓人不由的忐忑。

技驚四座。

此時,“觀眾席”中塗山的幾人就顯得十分特殊,一些視線不由自主地投向這幾個和洛雲圖“同根同源”的妖靈。

“比以前更快了呢。”狐朝雨抿了抿嘴唇。

“但是……朝雨,你有沒有感覺洛哥的打法有點奇怪,他以前都是直接起手驚蟄的。”狐沐風認真地說。

“嗐,對付修卡洛斯這種強敵,肯定要改變策略啊,難不成他還能一招把修卡洛斯也秒了不成。”

狐沐風搖了搖頭,不是很接受這個說法。

“因為他這次用的根本不是驚蟄,”狐菁回過頭,赤瞳中映照著兩小隻倒影,“或者說,不全是驚蟄。嘖!虧得你們還是塗山的,連這點細節都看不出。”

雨和風苦笑了兩句,心裡抱怨,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精通了所有節氣的戰法啊。

“立春、雨水、驚蟄、春分、清明、穀雨,他的呼吸在循序漸進的改變,從戰鬥開始到現在,無害地鋪墊完半個春天,直到驚蟄將節奏買入高潮,

而現在,驚蟄已經過了。

呵!瞧,他的呼吸又變了。滋生永珍,潤物無聲,是穀雨,我說對了吧,這小子是想完成那個。”

塗山不乏有學會了全部節氣的修行者,但掌握是掌握,使用是使用。

這類偏向武學的技法打和練從來不是一回事。

真正將二十四節氣融會貫通的,小輩裡也只有狐菁有這閒心和能力,不至於貪多嚼不爛。

而洛雲圖習慣用春之章的節氣,至於他掌握了多少又精通多少,沒試過,他自已也不清楚。

比起想要完整地使出二十四節氣的洛雲圖誠然可怕,點破了洛雲圖意圖的狐菁才更加恐怖。

在這麼遠的地方去感受對方呼吸裡的變化,換做其他人即使是當面對決都不一定能注意到這些細節,該說不愧是赤瞳傳說嗎。

如果修卡洛斯被洛雲圖用塗山基本功打敗了,那麼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認為修卡洛斯比更熟悉塗山戰法的狐菁也要弱。

感慨之餘,狐菁再一次地開口:“穀雨快結束了,春天過後,就是夏天。”

夏之章,洛雲圖未曾用於戰鬥的部分,從現在開始,一切都將是全新的體驗。

提起精神、拭目以待吧。

還在和洛雲圖對戰的修卡洛斯不知道這點,但也隱隱有某種東西將要到來的錯覺。

但洛雲圖沒有給她留出思考的餘暇。

一劍遞出,修卡洛斯驚險地彈開洛雲圖的斬擊,她總是卡在最後關頭防下攻擊,隨即馬不停蹄地轉身,揮劍下劈。

一聲重踏,洛雲圖再次從身後衝來,和修卡洛斯的劍刃撞了個正著。

嘭!

洛雲圖一劍脫身,空氣灌入胸腔,發出爆竹般的炸響,一絲絲火焰從他的體表滲出,從戰鬥開始就一直淤積在身體裡的陰寒一掃而空。

每一個注意到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而眼裡不好的已經開始四下詢問。

“怎麼了怎麼了,都一副吃驚的樣子。”

“啊~太遠了,看不清。”

“我剛剛沒看錯吧,洛雲圖弄出了火,作弊了吧,不是說好把境界壓在入道境的呢。”

“不不不,我分明看見了的,剛才根本沒有靈力的流動那火苗就是憑空出現的。”

秦無衣等人都沒有出聲,狐菁甚至還有些歡笑,等同於是預設了洛雲圖的行為仍在規則之內。

其他人也就沒再在意,畢竟其實一簇火併不能改變什麼。

沒有殺傷力,充其量算作時不時會蹦出來的特效。

但修卡洛斯現在明顯感受到了洛雲圖的變化了。

他的招數變得比剛才更暴躁了,八方漢劍的霸道展現的淋漓盡致。

一會兒是疾風驟雨,一會兒又變成了烈日高懸。

而修卡洛斯一開始想要漸漸冰封洛雲圖的算盤也落空了,現在的洛雲圖在不停地發熱,連自我冷卻時間都沒留下,尋常人在這種狀態下肯定已經燒成傻子了,但洛雲圖的大腦卻越發的清醒。

澎湃的熱量湧進血管,流進肌肉的每一個細胞。

力量,源源不斷。

“必須速戰速決了。”修卡洛斯打消了輕鬆取勝的想法,現在洛雲圖還只是在積累,在往後狀態疊加起來還不知道要怎樣。

面對不要命的瘋子就要比他更不要命。

修卡洛斯發狠地咬牙,一塊塊黏稠的鱗片從面板下翻出,血管從脖子往上膨脹,彷彿炸裂。

在這一切之後,兩道劍鋒再次碰撞。

一簇冰芒向洛雲圖的方向炸裂,修卡洛斯肆無忌憚地催使著自已血脈中那狂暴的力量。

“妖靈,鮫人族?”場外不知哪個眼力尖的傢伙率先說道。

洛雲圖身上再次躥出了火焰,突破了寒冰之氣的封鎖,將這一劍斬出,無數的劍光如同天羅地網般落下。

修卡洛斯也不甘示弱,劍刃舞出了殘影,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兩人都毫無保留地將自已的招數盡數使出,如同暴雨在空中對撞。

不用去理會自已的對手,兩人眼中都只有手上的劍,都只顧將那些自鳴得意的絕技傾瀉而出。

受傷了無所謂,只要自已的攻擊打到了對方身上就好。

拋棄了禮尚往來,就像草原之上兩個霸主展開了廝殺,戰鬥陷入了以傷換傷的野蠻境地。

夏天還在繼續。

與此同時,還有另一邊的比賽。

天水長和歸無心之間還沒有分出勝負。

天水長一個握拳,無中生有地創造出水,化作生生不息的劍氣,凝結成一柄柄的劍,向歸無心射去。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太一生水,是所謂大衍無極。

“多少感覺有點奇妙。”

浮生和退場的劍億修在下面觀戰。

聽了浮生的感慨,劍億修好奇地詢問:“你指什麼?”

“就是啊,你看,他們一個不算劍修的劍修,一個不會用劍的劍修,兩個人完全赤手空拳的上場,就、就……很怪!”

“呃——劍修分很多種的,他們倆是特例。”面對這樣的問題,劍億修啞然失笑。

哪怕歸無心不用劍,劍門中也沒有人敢質疑她不是劍修。

關於劍修的分類,浮生表現得很好奇,迫切希望劍億修能展開講講。

“好吧,請容許我先捋清思路。”

劍億修停頓了會,緩緩開口,“劍道可以大致的分成兩條路,極意之劍和極道之劍。

先說前者,作為修行者,你大概聽說過‘煉精化氣、煉氣化神’這句口訣。”

“當然啦,我還知道後面兩句是煉神反虛、煉虛合道,這可是《如何區分大眾認知和現實中的修真知識》裡的必修篇目。”

書名有一股很重的忘仙味呢。

劍億修接著說:“劍修的修行,取一分劍道的銳意,在取經由修行得來的精、氣、神,提煉成劍氣,便是我口中的極意之劍。

走極意路子的劍修更接近你們想象中的劍修,也是更普遍的劍道,我們將這類的劍修劃分出了一條獨立在修真體系外的境界。

百鑄境、雪藏境、明臺境、修羅境、滄海境,分別對應劍招、劍氣、劍意、劍心、劍相這幾個階段的修煉,在往上的劍神,據說即使手中無劍,也可以從無形無意之之中顯化出「劍」。

我只知道這麼多了,倒是聽一些老人提起過,曾經還有過一個劍極的境界,贏來稱頌那些登峰造極之輩,不過那樣的人也就只存在於一些古老的傳說中了。”

“其他的我能理解,但我太明白劍相是什麼,還有能具體說一下這幾個境界大概有多強嗎?”

劍億修思考了片刻,解釋道:“心相外顯、浩瀚無邊就是劍相,當然我也不太肯定,畢竟我也才雪藏境,天水長也算半個劍修,大概也在雪藏境,只是因為功法的特殊,肯定要比我厲害一些。”

“那歸無心呢,歸無心是什麼境界?”浮生問。

劍億修有些尷尬,無奈地嘆了口氣,“和她戰鬥的時候,總感覺我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她的預知中,這可是劍心通明啊,歸無心她至少是修羅境。”

說完,劍億修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有夠嚇人的。”

劍億修正了正面色,接著往後。

“再說回極道之劍,與極意不同的是,這條路的劍修並不磨鍊氣海,而是更多地精進劍招,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和尋常武者並無區別。

這是一條更注重外在的路,所以也沒有空泛的名詞來描述他們的境界,有了多少力量那就是實實在在的。

但這也註定是一條艱難的路,大多數的,都埋沒在無名之輩中,凡人的生命終究太過短淺,經不起他們這樣揮霍。

只是……也許這就是凡人武者最後的倔強吧,並不是人人都有修行極意之劍的天賦。”

劍億修沉默了一會,轉而說了句沒那麼悲觀的話,“不過我曾聽聞一個說法——極道之劍是用來斬神的。也就不知道真假了。”

劍億修說完,歸無心和天水長也剛好分出了勝負,天水長不出所料地落敗。

天水長對著歸無心行了一禮,說:“受益匪淺。”

劍億修收回視線,轉頭看向浮生,“雖然說了這麼多,但我還是不建議你修煉劍道,這不是一條捷徑,它比想象的更需要天賦。”

說完,劍億修便起身離開了。

另一邊,洛雲圖和修卡洛斯的戰鬥還在繼續。

洛雲圖試圖抹掉臉上的血跡,但因為吐的太多,最後越擦越糊。

他握著劍,狂笑不止,胸口的劍痕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不靠神通,不用道法,在入道境之下全力施為。

對面傷痕累累的修卡洛斯也在笑,享受著遍佈全身的痛處,還有傷口迅速癒合的酥麻感。

在戰鬥和恢復的雙重壓力下,修卡洛斯體內的妖血催發到了極致。

更多的魚鱗在她面板上長出,面板的末端泛起深藍的色調,還有那對鮫人族最標誌的耳朵。

妖化的特徵初顯,便戛然而止,血與血的交融讓她越發暢快。

修卡洛斯將劍倒持高舉,放聲大笑,“痛快!”

兩人的笑聲交織,讓圍觀的人都不禁汗顏。

兩個瘋子。

卻恰好趣味相同。

洛雲圖將劍一蕩,振去上面的殘餘的血,呼吸再度轉變。

“該收割了。”

流光一閃,洛雲圖破開音障,以歎為觀止的速度衝向修卡洛斯,那已經不是剎那驚雷能夠比擬的速度。

修卡洛斯恰到好處地揮劍,砍開洛雲圖的攻擊,劍刃迴轉,兩道劍光揮出,極陰之氣灌進洛雲圖的身體。

洛雲圖放棄防守,漢劍劈在修卡洛斯肩頭,還沒造成太深的傷口,就被修卡洛斯卸去力道,猛地近身,膝蓋撞向洛雲圖,裹挾著陰寒的猛烈衝擊讓洛雲圖的大腦有了極短的剎那斷片。

一擊得手,膝撞轉變成高踢,無比霸道的力量從修卡洛斯纖細的雙腿中迸發,洛雲圖被直接踢向天空。

修卡洛斯還沒有結束攻擊,她腳再次踢向地面,徑直向空中的洛雲圖飛去。

一劍斬開洛雲圖半圈的腰,身體旋轉之下劍刃不斷掃出。

疼痛讓洛雲圖終於回過了神,長劍拼命地防下修卡洛斯的攻擊,但置身空中實在難以借力。

修卡洛斯迅速抓住空擋,一記重踏將洛雲圖砸回地面。

寒冰在她腳下綻放,在落地的洛雲圖身上炸裂。

橫飛而出的洛雲圖迅速的受身起身,剛才那些致命的傷害已經在眨眼間消失,洛雲圖現在的恢復能力已經強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只有冰刺的凍傷還有殘留。

才站穩腳,洛雲圖片刻不停地向剛落地的修卡洛斯發起瞬閃,這一次再沒被修卡洛斯擋下。

瞬息之間,戰局千變萬化。

兩人不斷地將自已逼向極限,同時享受著這份瀕臨絕境的快感。

“來!”

“來!!!”

兩人的身影在四周交錯,無數的攻擊在空中對碰,震人心神的餘威轟然炸裂。

不知不覺,已臨近晨曦。

兩人都已經筋疲力盡,但沒有任何一方願意退讓,身上的傷口在外人看來無比駭人,但那也只是這場戰鬥的殘餘罷了。

總要有個結果,這場戰鬥該步入尾聲了。

修卡洛斯率先停下,架起劍鋒。

她的頭髮被妖化染成了藍色,一排排利齒上下交錯,在口腔中摩擦出火花,她的頭髮在身後凜冽地顫動,像是狂風在吹拂一般,宛如一架蓄勢待發的戰車。

她的眼角在這種變化下溶解,眼白中湧出白色的流體,將一切都遮蔽,隨著眼角的逐漸消融,修卡洛斯的雙眼好似失去了形體那般,那種液體開始不斷四溢。

直到現在所有人才知道,那是眼淚,確切的說,是如珠般剔透的的淚。

「秘術·淚決」

眼見催動秘術的修卡洛斯即將發起進攻,洛雲圖只是平淡地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冬天最後的大寒,這年歲,終於告終。

完整執行了一整套二十四節氣的功法,一種超然物外的氣質籠罩著洛雲圖。

洛雲圖輕挑劍芒,劍尖在繞著他畫出一個圓,光芒在圓上流轉,週而復始。

浩瀚的威權展開,向著四周擴散,將所觸及的一切無序之物撥反、摧毀。

「四時有序,永珍恆常」

修卡洛斯拔劍,發起了最後的衝鋒,在她身後浮現出若隱若現戰車虛影。

她以勢不可擋的姿態闖進不斷洛雲圖那擴張的「域」,宛如深海中向著獵物發起撲殺的鯊魚。

戰車的虛影被光芒籠罩的領域不斷撕裂,不斷重組,勢如破竹地向前衝撞。

修卡洛斯撕扯開那宛如天威的領域,向著洛雲圖,揮劍!

轟!!!

兩股能量在碰撞中炸裂,一道劍氣破開光幕肆無忌憚地劈出。

秦無衣雙瞳一顫,連忙喚出武器變作旌旗。

劍氣橫貫。

秦無衣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差點被波及的觀眾,回頭看去,已經錯過了勝負決出的那一剎,忍不住跺腳嘆氣。

修卡洛斯半跪在地上,弒君已經脫手,直立在遠處,“咕……”

洛雲圖嘴角扯了扯。眉頭一皺,鄙夷地看著修卡洛斯。

修卡洛斯利索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事人似的起身,“別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啊,這可是喜聞樂見的戰敗劇情,你確定不做點什麼?”

有一說一,修卡洛斯現在這副衣衫襤褸、可憐兮兮的樣子很難讓人不產生點非分之想,不過也僅止於浮想翩翩的地步了。

正常人可沒能耐降住這個女瘋子。

果然外界傳聞只可能誇大其詞,而不會弄虛作假,神藏學院的都是一群瘋子,甚至這個名頭還有點過謙了。

“想殺我你大可直說,沒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我社會性死亡。”

洛雲圖依舊保持著全身緊繃,他摸了摸脖子處,還能感受到隱約的幻痛。

雖說毫無疑問算是洛雲圖獲勝了,但若是剛才洛雲圖的動作再慢一秒,他就要人首分離了。

當然斷頭對現在的洛雲圖也不算什麼,只要搶救及時立馬就能活蹦亂跳。

面對洛雲圖的苛責,修卡洛斯倒是毫不在意,一敲腦袋吐了吐舌頭,試圖矇混過關。

“剛剛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明明感覺自已砍掉你的腦袋了,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就、就……那一刻就消失了。”

“唉。”洛雲圖嘆了口氣,都是天賦異稟的人,這種事情歸根結底是瞞不過去的。

洛雲圖有樣學樣,和修卡洛斯一樣賣了個萌。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作弊了?”

“沒有。”洛雲圖心虛地移開視線,“沒有就是沒有。”

修行者的事,怎麼能叫作弊呢,這叫在規則內有限度的取巧。

“那你說說剛才你是怎麼擋下那一劍的。”

“是幻海王冠!”洛雲圖言之鑿鑿地說。

“我作證,我看得最清,洛雲圖沒有作弊。”歸無心舉著手冒了出來。

歸無心叉著腰對洛雲圖說:“好了好了,該輪到和我打了。”

“我快累死了,要不今天……算了?”

洛雲圖想找個好的理由拒絕歸無心,但還沒等他說完,歸無心心的拳頭已經朝他臉上呼來。

一道拳風炸裂,歸無心困惑地抬頭,因為洛雲圖已經跑的無影無蹤。

“什麼嘛,怎麼還是逃跑的本事最沒有落下啊。”歸無心抓著後頸喃喃自語。

與之同時,和洛雲圖一起消失的,還有人群中的“狐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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