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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陰謀似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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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舟按耐住心中的驚異,面色不顯,“夏老是誰啊?我家裡好像沒有姓夏的……”

“孩子,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我什麼意思。”梅謙樺看起來實在是病到極處了一般,處在一個相當弱勢的地位,努力讓江寄舟相信他。

“學正說吧,我相信梅學正,雖然我不認識什麼夏老,但我可以傾聽學正講話。”江寄舟好像真的是一個乖巧的後輩,放任病人的胡言亂語。

“你知道曲祭酒曾經幫過我忙,所以我必須報答他……我知道我這張嘴實在吐不出什麼諂媚的話,吃了不少虧,但是我也知道……夏老是個好人。”他說話已經有些混亂了。

“夏老倘若在京城,就讓他快些走,倘若不在,就讓他躲得遠一些,曲祭酒他們要翻舊案,恐怕會連累到夏老。”

“什麼舊案?”

那張乾澀破皮的嘴磨搓著,說出幾個驚駭世俗的字。

“三年前景泰王疑似謀反,被聖上貶為庶民流放至北疆。”

“夏老是景泰王的老師。”

只一句話就值得江寄舟冒著風險跑一趟了。

下午的課,江寄舟學的心不在焉,她心裡只念著藏在昭罪寺裡的老師。

她不知道曲遊查到昭罪寺了嗎,但防患於未然,她早就知道京城不是什麼好地方。

半夜,她沒跟高源商量,獨自踏上夜路,沒走多久,國子監就亂了套。

鸞帶飄揚,錦衣衛們抄著鏽春刀圍住了國子監,洪亮的聲音刺破黑夜的寂靜,“聖上有旨!捉拿梅謙樺!”

走在半路的江寄舟早察覺到了國子監的情況,她不清楚自已是不是被曲遊套路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回頭。

現在回去,只會更有嫌疑。

江寄舟思索一番,朝著昭罪寺的反方向跑去。

此時,平日荒涼的昭罪寺擠滿了人。

庭院中央是一個身姿挺拔的錦衣衛,他站在昨夜夏仲淳偷喝酒的石桌旁,沉澱了一夜一日的酒香早已散去,覆蓋上白茫茫的雪。

暴露它本身的就是這一桌子的雪。

下了一夜的雪,石桌上的雪卻比地上的雪的厚度少了一半多。

除非前半夜被人清理過一次,否則不可能少了這麼多。

“盛僉事,所有房間都查過了,破舊不堪,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像是住過人的樣子。”

一個身量矮了盛雲旗一頭的錦衣衛拱手彎腰。

不可能沒住過人。

盛雲旗想起昨夜碰上的那個身手不錯的監生,他越過橋面,他行徑的反方向,行至一里便是昭罪寺。

昨晚不應該就那麼放過那個監生。

懊悔之餘,盛雲旗突然想到了國子監。

“楊文宇是不是已經圍了國子監?”

“回僉事,是的。”

“走,去國子監。”盛雲旗踩上馬鐙,翻身坐穩在馬鞍上,雙手一甩,馬兒飛馳而去。

國子監今夜可算是熱鬧極了,所有監生都被招呼起來,包括年紀大了留宿國子監的老教師。

監生們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熱血分子,學了一天,早就心煩意亂,好不容易可以美美休息一會,就被一幫大漢給踹起來,可謂是一點就炸的火藥,對著一幫攜帶武器的錦衣衛,張口閉口就是艹你大爺。

“都閉嘴!”

為首的,身著黑色飛魚服,滿臉煞氣,嗓子一吼竟是鎮住了吵鬧的監生。

“你們幾個領路,帶我們去找梅謙樺。”

幾個錦衣衛上前,微微彎腰恭敬的請站在前排的幾個監生帶路,面上卻浮現嘲諷之色。

國子監的監生不是沒有家底殷實的,縱然聽錦衣衛說是皇上要拿梅謙樺學正,也毅然站出來質問,“梅學正勤勤懇懇數十載,為人政治清明,性格忠正,你們說是聖上要拿梅謙樺?我不信,除非有聖旨。”

早料到會有這番,為首的黑色飛魚服招手讓一個小太監過來,小太監懷抱著黃色的細滾筒,尖利陰柔的聲音刺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國子監學正梅謙樺結黨營私,考場舞弊……”

“啊啊啊啊——”

院裡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在夜晚,小太監眉心一皺,厲聲呵斥,“何人大逆不道!竟敢打斷聖旨?”

院裡一個監生跌跌蕩蕩的跑出來,雙眼通紅,跪倒在地上,“梅學正……他他他……上吊了!”

什麼——!

一片譁然。

“你,你,你,跟我來。”為首的千戶點了幾個人,迅速的跑向院裡。

只見寒涼夜色下,身子單薄的老先生吊在池塘邊柳樹的矮枝上,腳邊還有歪倒的木凳。

近看,老先生雙目緊閉安詳,嘴唇發紫,千戶轉念一想,讓幾個錦衣衛把老先生抱下來。

老先生平躺在地上,死氣病氣纏身,“死了沒多久,估計我們剛到的時候,他可能就準備自縊了。”

千戶嘆息,他聽盛僉事說過朝堂裡誰最清流。

梅謙樺算是一個,沒等他仔細檢視屍體,就有一個錦衣衛從遠處跑來,附耳說,“盛僉事來了。”

千戶臉色一詫,“僉事來做什麼?”雖心有疑慮但是抓緊出去覆命。

“你們幾個在這看著,我出去一趟。”

剛在前堂落腳,就看見國子監的司業在點人頭。

盛雲旗老大爺般坐在不知從哪搬來的凳子上,眼神傲慢。

“僉事。”

“嗯,楊千戶,坐,我突然發現了個有意思的東西,專門過來找找。”盛雲旗語氣含笑又陰狠,像一匹暗中蟄伏的野狼。

楊千戶只好坐在另一個木凳上,不消片刻,司業就點完人了。

一時格外安靜。

“都點完了?”

盛雲旗開口打破了沉寂。

司業斟酌著點頭,“留宿的都點完了,還有一些走讀的不在名單上。”

“確定?”男人一甩暗紅的衣尾,湊到監生群中,一個個挨個看過去,有幾個看似關係不錯的監生相互依偎著,左右偷瞄,似乎在找著什麼。

識遍人臉百態的錦衣衛怎麼能察覺不到不對勁呢?

更何況,這群人裡,沒有一個人有昨夜他聞到的那個味。

“舉報有賞。”高個子錦衣衛接收到盛僉事的暗示後,突然在偷瞄四周的監生旁大喝一聲。

嚇得監生頓時摔倒在地上。

盛雲旗笑臉盈盈的扶著那個監生站起來,“沒事吧?瞧瞧,一群書生,唸書那麼苦,大半夜還被連累著給叫出來,我們也實在為難。”

“只可惜,案子查不清,只能連累各位了。”盛雲旗作揖,語氣恭敬,“還請各位要是知道點什麼不尋常的,都說出來,我們兩邊都好辦事,早點結束,各位還能早些歇息,還有賞錢拿, 豈不美哉?”

那個被扶起來的監生小聲唸叨著什麼,盛雲旗回頭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你說什麼?”

那個監生又看了看周圍,賊眉鼠眼的,令盛雲旗一陣惡寒。

他剛開口,“江……”

“王善波!”

劉司業聲音一個響亮,眉眼間怒不可遏。

盛雲旗笑著勸慰,“司業大人那麼兇做什麼?你叫什麼來著……奧,王小兄弟,瞧著就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一看就好人的不行。”

“說就是了,錦衣衛罩著,你怕什麼?”楊千戶催促道。

想起平日裡江寄舟意氣風發惹人厭惡的臉龐,王善波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竊喜,於是一鼓作氣,“江寄舟不在!”

“這位是?”盛雲旗心中暗笑,估計是了,但還是用探究的神色詢問,引著王善波說出更多來。

“他每天都偷跑出去,我見過了,今夜估計也偷跑了,不過我不清楚,也不明白,劉司業!你為什麼要替江寄舟隱瞞!”

王善波眼色陰翳,質問道。

盛雲旗轉頭注視著劉司業,依舊笑的好看,“司業大人,這位什麼來頭,值得你在錦衣衛面前幫著隱瞞,求個解釋……?劉—司—業—。”

陰氣纏綿般的聲音,令人聽了猝不及防得起一身雞皮疙瘩,劉司業冷哼一聲,乾脆兵來土擋,水來土掩,破罐子破瓦似的,一口氣吐露出來,“江寄舟是國子監最好的學生,當今清貴守拙老人的獨子,他可和你們這幫利益陰溝裡的蛆蟲不一樣!”

罵的太難聽,饒是盛雲旗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臉色陰沉,“哦?既然是好學生,半夜三更不睡,出這個遠門兒做什麼?”

劉司業當然猜到江寄舟是去找夏老了,但是他又不能說,心腸都悔青了,要不是怕白日出門太引人注意,就讓他白日去找夏老了,總比半夜撞個正著要好的多。

“盛僉事……嘿嘿……”突然一個高個子監生湊過來笑得賤兮兮的,像是要說什麼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事情一樣。

“哦?你知道?”盛雲旗挑眉笑道。

“我當然知道,國子監誰不知道我和江寄舟好得跟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似的。”高源攏住衣袖,笑得神秘莫測。

真是奇了怪了,這國子監還有劉司業管不著的事。

劉司業側過頭去,額角青筋騰起,他似是要喊住高源,但又極力遏制住,萬一是江寄舟有什麼打算沒跟自已說呢?

“您比我們清楚,這京城哪裡半夜三更還燈火通明,男人嘛…半夜寂寞了……除了那兒……還能去哪啊?”高源小心翼翼的說道,眼神有些恰到好處的怯意,叫人真覺得,這人說的話可信度高。

劉司業聽得火冒三丈,他當然知道高源跑出去就好去青樓,要不是高源家大業大有後臺,他也用不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踏馬拽上江寄舟幹嘛?守拙老人一世英名就要被你們這兩個人給敗壞了。

但好在,看起來,盛雲旗像是信了,還有心思調侃,“傳聞守拙老人妻子駕鶴西去後,可是斷言不再娶妻,這江寄舟倒是正好相反,風流成性。”

高源比盛雲旗矮了幾指,於是盛雲旗的眼神正正撞到高源眼裡,在花街裡他經常見到這樣的狩獵的眼神,比起花街柳巷那幫癮君子,盛雲旗的狩獵是摻著血的殘忍。

高源心裡不禁暗歎,焯,果真是一條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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