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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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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色未露,百官已聚於午門之外,個個神色慌張,近日遼東接連失陷撫順,清河,朝野震驚,京師之地人心惶惶,此番上朝,群臣只盼能見上久違的萬曆帝一面,畢竟萬曆己三十年未上朝接見群臣,諸大臣中許多竟從未見過萬曆龍顏,實屬曠世奇談!此次上朝能否成行,尚未可知,然時局艱難,邊事緊急,當定機宜!如何延緩得了!

群臣焦急等待午門上朝鐘聲響起!

不多時,有太監由午門內走出,面對群臣大聲道“今日,吾皇不上朝,諸臣都退下吧!“說罷轉身進了午門,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哭笑不得,均想,早知會是如此結局!然此次非同往昔,事關江山社稷,國家存亡,定須拒理力爭!群臣跪倒在地,長跪午門外,小太監見狀,奔回後宮稟報皇上去了,半響,又傳出話來,不見,速速退回吧!大學士方從哲仁憤然道:“皇上三十年不上朝,貽笑古今,如此荒唐!怎能治理國家,效行天下黎民百姓,枉為一國之君爾,帝不見臣,臣亦長跪不起!”時間分秒流逝,巳至午時,小太監再無傳話,群臣亦跪得背膝痠痛,汗流夾背,兵部尚書黃嘉善道“今日,恐無緣見帝面議,且將奏摺,遞入宮中罷了”群臣無法只得將手中奏摺,傳聚小太監手中送與宮中。百官午門上朝就此無果而返。

萬曆帝何許人也?乃大明第十三位皇帝朱翊鈞,府號神宗,1573年即位,朱翊鈞1562出於裕王府,朱翊鈞幼時並未得祖父嘉靖帝崇愛,甚至於名字也是5歲時取之,1572年隆慶帝臨終遺命張居正

為顧命大臣,擁立朱翊鈞為帝!這一年朱翊鈞十歲,一切政務皆交於張居正與母后李太后處置,張居正乃當朝大學士兼領帝師,平時對萬曆要求甚嚴,加之李太后視張居正為心腹,甚是信賴,大明朝所有政務皆委於張張居正一人主持,一條鞭法,令大明朝經濟一度繁榮,百姓安居,呈中興之像,史稱萬曆中興,張功不可沒,張對萬曆約束甚嚴,每天讀書寫字,倒也循規蹈矩,掌印大監馮保字寫得好,萬曆盡得馮衣缽傳授,字型雋秀,萬曆親政前十年,天下太平,舉國無事,萬曆十四年,風雲突變,李太后,張居正巳死,馮保逐出京師,失去約束的萬曆,專意放蕩胡為,倒行逆施,縱情聲色,甚至於太監充入後官,稱之為“十俊”,西方進獻黑丸,亦情有所鍾,每日進服。丸藥通體烏墨,入口咀嚼,只需片刻,全身就宛若騰雲駕霧一般,癱軟如泥,甚是逍遙,如此樂不思屬,豈肯上朝,此等黑丸後世稱之為鴉片,黑毒!無愧帝國之君,吸毒亦為人先,著實可笑,萬曆十二年列舉張居正數大罪狀,削去爵位,抄沒家產!廣散礦監,稅監,刮斂民財屯於內庫,盡其揮霍,中興之象就此隱退!

怠政三十年,空前絕後,各部府吏十缺七八,政令不通,黨爭鶴起,國運沉論,時任大理寺評事脽於仁曾雲:“皇上之恙,病在酒色財氣也。夫縱酒則潰胃,好色則耗精,貪財則亂神,尚氣則損肝”,言辭直指萬曆,王之展亦自請罷官為民,此等景象!可謂古今僅有!萬曆苦於百官糾纏,索性不朝不批,幽閉後官,盡情聲色丸藥,就此不問天下事!

覲見無果,百官悉數返回,苦苦等待後宮傳出批示,第二日清晨再次聚於午門外,太監傳出聖旨,百官大喜過望,如早地甘雨,盡皆伏地跪拜,“奉天承運皇帝詔約,遼事日緊,奴犯邊關,酌令兵部待郎楊鎬任遼東經略,督師薊遼,節制全遼軍務,賜上方寶劍,即刻赴遼,全國增派遼響以諮軍用,廣徵江,折,川兵丁赴遼聽遣,照會朝鮮出兵助戰!犁庭掃穴,一舉蕩平建州,以振天朝武威,欽此”。百官磕頭領旨。

御旨已下,楊鎬即日起程,此時萬曆四十六年七月二十五日,楊時年四十五歲,中等身材,白淨面皮,一綹長鬚,早年曾助朝抗倭,頗有建樹,迫日本大軍無功而返,再無染指朝鮮半島,朝感激涕泠!為表感恩之意,專為楊修廟立詞,歌恩頌德,後有言官彈劾,欲加之罪,朝亦幾番上書萬曆,請赦免,今再度啟用,無非楊此前經歷,熟知遼事!出發之日,楊壯志凌雲,“士者當為國分憂,君此去必剿盡蠻奴,以示國威,若敗願論罪自裁,以謝天下”,幕僚大學士方從哲則有意提醒“遼事甚是棘手,成可加官進爵,敗則身敗名裂,一切當以小心行事為妙,切勿掉以輕心”二十五日楊出京師一路前行,經山海關,進入遼西,延途經各縣府,進駐遼東重鎮,遼陽!乍到之初,目睹明軍軍紀散慢,軍備廢馳,官坐吃空響,兵亦多半逃亡,糧響匱乏,士卒偷賣坐騎以飽私囊,刀槍鏽蝕,莫說殺敵,砍材尚切嫌鈍,楊深感此行肩負重任,下令重整軍紀,奏請萬曆加派遼響,以諮軍備,此前萬曆曾御旨加派遼響200萬兩,依楊看來尚且不足,何為遼響!意為遼事用兵之響銀,與後來之剿餉、練餉等併成三響,三響並起乃釀日後民變,流寇峰起,響著雲集,直搗京師,此乃後話,萬曆初征遼響,百姓已不堪重負,此間,加派200萬,足以使百姓家被人亡,或淪落為丐,或聚眾為寇,帝國大廈已是玉表中空,奏摺遞入宮中,群臣熱議,徵響年年升,民不聊生,恐生民變,群臣議定上報皇帝,奏請內帑,何為內帑,皇帝私房錢!萬曆一生愛財,豈肯輕鬆就範,傳出話來:“內官花消頗多,入不敷出,已顯捉襟,焉有餘錢!”不出!,百官不依!有官員言辭犀利,不留情面曰:“國家淪亡迫在眉捷,陛下縱有萬貫金銀屯用宮中又有何用!豈非愛財捨命乎!”萬曆聽得惱怒異常,顏面盡失,又不好發作,只好在眾官冷嘲熱諷的催促下,勉強拿出十萬兩,縱是不足,百官亦無它法!

楊坐鎮遼東,重塑軍紀,加緊購置戰馬,趕製刀槍,一時間軍容齊整,盔明甲亮,人心所聚,枕戈待發!派使臣赴朝催促朝鮮國王,約定出兵助戰,朝鮮國王李昖,攝於宗主明帝國威嚴,不敢不從,畢竟委身於明,再則楊鎬乃挽朝鮮江山即倒之恩人!亦必出兵!況建州異軍突起於朝鮮之畔,朝夕窺視,遲早,吞我朝鮮大好河山,積於考慮,李昖派姜弘率一萬士卒日夜兼程趕赴遼東,會同出兵!楊鎬再協統川,浙等各地軍兵火速援遼,四川總兵劉綎聽令不敢怠慢,星夜啟起奔赴遼東,劉綎,江西人,驍勇善戰,勇猛絕倫,隻手中鑌鐵刀即重一百二十餘斤,馬上輪轉如飛,人稱‘劉大刀',身經百戰,屢立戰功,聲聞海內。此番援遼,寄希劉垂範士卒再建奇功,蕩平建州。一切準備得當,只待四方援兵齊聚遼東,楊便可號令三軍,一舉兵發建州!

詩云:

日有萬丈清,

月是千里明。

盡得芳華遺,

了卻人生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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