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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一邊走著,一邊閒聊,陳英眼尖,看到了一間掛著牙店的店鋪。
父子二人當即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大概有個二十見方的鋪子。
裡面的裝潢也極為簡單。
進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櫃檯。
有一個穿著青色短褂,頭戴方巾的文弱年輕人站在櫃檯後,看起來像是店裡的賬房。
牆面上零零散散掛著幾張繪製精緻的房屋勘測圖。
精確畫出了這些宅子的佈局,已經隱隱有了後世戶型圖的影子。
而且在簡易戶型圖的旁邊,還有著宅子中的一些細節。
除此之外,店裡便唯有三五個夥計在圍在一起打著百無聊賴地打著葉子牌。
其中一個像是掌櫃模樣的人,看到陳英父子進來,便放下手中的葉子牌,連忙迎了上來。
“兩位客官,是要租賃,還是要買宅子?”
陳英一邊打量著這間有些冷清的門店,一邊說道:“我們想在這應天府買套宅子。”
四下打量著,陳英愈發覺得自已和老爹好像該繼續轉轉。
這個中介門店,怎麼看怎麼冷清。
不但沒生意,就連這些夥計牙人都沒什麼幹勁。
怕不是即將倒閉吧?
陳英前世雖然沒買過房子,但是也聽人說過,買房的道道不少。
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坑,尤其是買了房找不到的人情況,哭都沒地哭去。
他還真怕前腳買了房,後腳這些牙人捲鋪蓋走了,到時候房子出了問題,自已找誰去?
一聽有人要買房子,掌櫃立馬換上一副笑臉,笑著說道:
“二位客官真是好眼光,這俗話說得好,半生漂泊,不如片瓦遮身,為人處世,豈能無立錐之地?”
“更何況咱們應天府,可是大明國都,天下首善之地,若是能在應天府安家立業,嘿,那回鄉時,誰不高看咱們一眼?”
“而且咱這可是京城,是應天府!”
“達官顯貴,公子王孫,那是隨處可見。”
“二位客官一看就是人中龍鳳,說不定哪天被某位貴人看重,必將飛黃騰達……”
“好了好了。”
見這位掌櫃滔滔不絕。陳英無奈抬手打斷他道:
“你這都有什麼樣的宅子,先給我們看看吧。”
聞言,掌櫃臉上的笑意更甚,一邊帶著陳英和陳凱旋向掛著勘測圖的牆壁走去,一邊和陳英父子攀談道:
“小人姓蔡,是這家牙店的掌櫃,還未請教二位客官尊姓?”
“是做什麼生計的?又為何想著在這應天府買一座宅子?”
陳凱旋答道:“我們父子姓陳,初來乍到這應天府,如今在應天府衙當差,想著總是漂泊不定也不是辦法,便想著買座宅子安定下來。”
聞言,蔡掌櫃看了一眼陳凱旋,心中恍然。
不過是應天府衙當差的,怎麼可能買得起應天府的宅子?
這錢八成是從衙門撈的油水,或是收的別人的孝敬。
不過迎來送往多了,蔡掌櫃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自然不會傻傻地問他們父子買房的錢從哪來的。
他可不想因為自已問了不該問的話,影響自已這單生意。
畢竟店裡已經三個月不曾開張了,再沒生意進門,恐怕就真要關門大吉。
他一邊走一邊恭維道:“原來是陳大人,真是失敬失敬。”
陳凱旋忙道:“大人不敢當,不過是在衙門做些文書的差事,蔡掌櫃叫我陳司吏就好。”
說話間,蔡掌櫃便帶著陳凱旋和陳英走到了一座宅子的勘測圖前。
“司吏大人,公子,請看。”
“這座宅子原來是一家姓王的富商在京城的居所,不過近些年來,這位王老爺的生意重心從江南轉到了北疆,而他的生意根基,則是在浙江,所以便很少來應天府,這宅子便空了下來,荒著也是荒著,便委託小店幫他掛牌出售。”
說完之後,蔡掌櫃又嘖嘖道:“啊呀,這座宅子可了不得。”
“不但坐北朝南,採光極好,光是兩進院子,便有半畝地之大。”
“光是三間正屋,便有三十尺見方。”
頓了頓,他又指著那些廂房道:“另有東西廂房和倒座各兩間。”
介紹完了房間佈局,蔡掌櫃便又指著請畫師畫的宅子中的一些佈局和前廊等物。
“進深七架四柱前廊軒二尺,屋簷高一尺,磕頭軒,硬山頂。”
“各雕柱古色古風,頗有前宋遺風。”
說罷,便又開始眉飛色舞道:
“這只是這座宅子的外形所在。”
“兩位客官,可知這座宅子在何處?”
陳英知道,這是這位掌櫃介紹完這座宅子和其他宅子的相似之處,開始介紹它的附加價值了。
畢竟不管是古代還是後世,房屋都有著嚴格的規制。
你可以造兩進院,別人也能。
你能買小高層,別人也買得起。
可是為什麼房價會有高有低?
除了必要住所這個同樣的硬性需求之外,差距便在他的附加價值上。
譬如後世地鐵口的房子,和郊區的房子,哪怕是同樣的戶型,價格也是天差地別。
不過陳教授是個很好的捧哏。
作為歷史系教授,古代的這些東西對他有些致命的吸引力。
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掛在牆上的一些宅子細節,嘖嘖稱奇。
聽到蔡掌櫃發問,便本能性地問道:
“在何處?”
蔡掌櫃傲然道:“在劉軍師橋!與誠意伯府,比鄰而居!”
聞言,陳凱旋眼鏡都差點滑下來!
就連陳英都不淡定了!
“誠意伯劉伯溫?他的鄰居?!”
蔡掌櫃要的就是他們這個反應。
笑著點了點頭道:“沒錯!”
“雖說誠意伯他老人家已經故去,但那可是活神仙一般的人物,誰不想和他住的近點,沾沾仙氣兒?”
陳凱旋和陳英竊竊私語道:“兒子,爸這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誠意伯劉伯溫,絕對算一個!”
“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能和他的故居做鄰居,不也是一件美事嗎?”
陳英也是看著那座宅子道:“是啊,那可是劉伯溫啊!斬盡天下龍脈的人!”
經過劉伯溫的襯托,原本平平無奇的一座宅子,此時在父子二人眼中就像是鍍了一層金一樣。
陳凱旋更是對著這座宅子稱讚不已。
蔡掌櫃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不過看著他們父子二人這樣,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這就是做房產銷售的套路。
先把房子的附加價值提到最高,讓他們覺得這座宅子確實物有所值,吊足了胃口。
這個時候再報出價格,雖然會被殺價,但是自已也有機會出後面的話術來逼單。
陳凱旋轉過頭看向蔡掌櫃問道:
“蔡掌櫃,這座宅子,掛多少錢?”
蔡掌櫃沉吟片刻後道:
“實不相瞞,陳司吏,那位王老爺,其實也不是差錢的人,只不過是這宅子用不到了,這才想著賣出去。”
“又在這麼好的地段,所以要價便高了些。”
“曾經請衙門裡的官牙來估過,要是論宅子算,一百六十貫便可。”
“只是因為這宅子地段實在太好,與故誠意伯為鄰居,掛價便足足翻了一倍,三百二十貫。”
聽到這個價格,陳英和陳凱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三百二十貫,比房子的正常價格足足翻了一倍!
於是陳英便拉過陳凱旋道:“爸,太貴了,你不是說一百貫買房足夠了嗎?”
陳凱旋道:“我哪知道這房子是誠意伯的鄰居啊?”
“誠意伯的鄰居,別說這個價,就是五百貫,也是值的啊!”
“而且你沒聽他說嗎?這是經過衙門的官牙估的價,不然,要價只會更高!”
“可咱們哪來這麼多錢買?”
陳凱旋無奈道:“那就再看看別的吧。”
陳凱旋自然是很喜歡這座宅子的。
但是正如後世許多人買房一樣,誰不想買好房子?
只不過沒這麼多錢,便只能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