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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英率先來到餘府。
此時,餘慶剛換下官袍,穿了一身便服。
看到陳英過來,笑著問道:“陳小哥兒,都忙好了?”
陳英點了點頭道:“府尊大人,都忙好了,我爹去買了酒菜,只等你們過去了。”
餘慶笑著點頭道:“好好好,本府這就過去。”
“你是來找珩兒的?”
“珩兒正在後院書房讀書,你去吧。”
照理說。
陳家父子喬遷之喜。
餘慶自然是沒興趣的去的。
最多派人帶句話,送點喜錢便是。
奈何明面上,陳家父子是自已的遠房表親,沾親帶故的,自然不好不去。
“是。”
陳英對餘府早就熟門熟路,跟餘慶告辭一聲,便直接摸到後院。
正看到餘珩咬著筆桿子抄書。
“嘿!”陳英猛地拍了一下的肩膀,嚇了餘珩一跳,不過當他轉過頭看到是陳英時,頓時喜道:“英哥兒?”
“聽我爹說,今日你們家喬遷之喜,怎麼有空過來?”
陳英道:“就是因為喬遷之喜,才來找你,叫上徐郡公他們,一起去吃酒。”
“啊呀!我竟忘了這個!”
餘珩猛地一拍腦袋,然後風一般地跑回自已的房間,摸出幾粒碎銀子,然後用紅紙包上,這才回到書房。
“英哥兒喬遷之喜,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
陳英假模假樣地推脫道。
不過手上動作卻很真誠,毫不猶豫地將紅包接了過來。
餘珩笑道:“我爹的俸祿其實不多,家裡又有這麼多下人和衙門裡的人要養,英哥兒你別嫌少。”
陳英掂了掂手中的紅包,勾住餘珩的肩膀道:
“怎麼會呢?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禮輕情意重嘛。”
餘珩笑了起來。
陳英又道:“你讓府上的人只會徐郡公他們一聲,就說我今日喬遷之喜,請他們吃酒,看他們肯不肯賞臉?”
餘珩點了點頭道:“好,不過咱們去哪?”
陳英想了想道:“不如就去你上次帶我去過的孫楚酒樓吧,高檔,有面兒!”
餘珩當即就吩咐下人去請徐增壽他們。
————
涼國公府大堂中。
一位魁梧的中年人,方面,臉上還有道疤,穿著一身錦衣常服,正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和幾位晚輩說話。
此人正是如今大明的軍方第一人,涼國公,藍玉!
藍玉為人囂張跋扈,不知收斂。
哪怕是面對自已兒子,平日裡也沒什麼好臉色。
但是如今面對朱允熥,一向面相兇狠的武將臉上卻多了幾分慈祥。
“允熥啊,近來都在宮裡做些什麼?”
按規矩,藍玉也是該稱呼一聲三爺才是。
只是如今四下無人,也就擺起了長輩架子!
對這位威名赫赫的舅公,朱允熥能感到發自肺腑的親近。
同時,性格使然,也多了幾分敬畏。
“讀……讀書……”
藍玉不屑道:“別整天跟個書呆子似的弔書袋。”
“那些老儒生,都恨不得把人給教傻了!”
“你看你爺爺,你外公,不都沒讀過書,耽誤他們建功立業嗎?”
“好男兒,就該在馬上建功立業!”
似乎是意識到以朱允熥的身份,根本就不用在馬上建功立業,於是又改口道:
“你當然不用上馬殺敵。”
“不過還是該把重心放在兵事上,而不是那些聽著就讓人頭疼的聖人之言上。”
“你爺爺,是馬上打下來的天下。”
“你爹算是下馬治國,到了你這一輩,就該開疆拓土了!”
他指著自已的兩個兒子藍春和藍斌道:“到時候,讓這兩個兔崽子給你當先鋒,敢打敗仗丟老子的人,你就砍了他們!”
朱允熥哪能聽不出藍玉話裡的意思,連忙道:
“舅公……”
“這些話,不能亂說。”
朱允熥知道,不管是父親對自已的態度,還是皇祖父對自已的態度。
自已終究都與那個位子無緣。
更何況,如今朱允炆作為大明皇長孫,在名分上,是自已的長兄。
更何況,自已從小被母妃教導,要好好輔佐兄長。
所以他從未想過,也不敢想自已將來會做大明的第三代皇帝!
藍玉冷哼道:“怎麼不能說?”
“你是大明的皇嫡孫!”
“你大哥不在了,你就是嫡長孫!”
“那個位子,就該是你的!”
作為一個敢炮轟自家城池,敢跟朱標說防備燕王的人。
藍玉向來口無遮攔,膽大包天,就沒有他不敢說的話。
在藍玉,以及那些淮西勳貴眼中。
朱標的正室,永遠只有已故太子妃常氏一個。
畢竟,那可是他們的帶頭大哥,已故開平王常遇春的女兒!
他們這些軍中戰將,哪個不是跟常遇春在戰場有過命的交情?
更何況常遇春還是藍玉的姐夫,所以藍玉對這件事的在意更甚!
在他眼中,也唯有常遇春的外孫,才算是根正苗紅的大明嫡孫!
朱雄英不在了,那朱允熥就是名正言順的大明嫡長孫!
至於朱允炆,一個被扶正的側妃所出?
豈配做大明的皇帝?
朱允熥聞言大驚,連忙阻止道:“舅公,慎言,慎言!”
藍玉嘆息道:“你這孩子,如此膽小,若是你大哥,必然會信誓旦旦地跟咱說,‘舅公放心,我一定會將那些韃子,全部蕩平,功蓋漢武帝’!”
朱允熥不敢接話。
藍玉又說道:“還有,你這孩子,一年不見,瘦了不少,多吃些,男人,如此瘦不禁風可不行,要吃的高高壯壯的才是!”
正在幾人說話之際。
府上的管家小跑過來。
“三爺,老爺,府尹府上來了人,說是有一位姓陳的公子家裡喬遷,請二少爺去赴宴。”
聞言,藍玉看向藍斌問道:“姓陳的小子?誰家的?”
藍斌道:“是府尹家的遠房表親,剛來應天府不久,前些時日一直住在衙門裡,不想竟是在應天府安家了。”
“一個府尹家的表親?也配請你去吃酒?”
“你不嫌寒顫嗎?”
藍斌知道,在老爹眼裡。
除了極個別功勳武將,其他那些官員,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一時間,藍斌竟然覺得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好在大哥藍春為他解了圍,看向管家問道:
“除了二少爺,那邊還請了誰?”
管家如數家珍道:“還有徐家二爺,李家二爺,信國公幼子,長興侯之子。”
藍玉被逗笑了。
“好大的排場,一個三品官家的表親,請得動如此多子弟?”
藍斌道:“父親有所不知,這陳小哥兒雖出身寒微,卻是個有情有義,寬宏大度之人。”
“之前與曹國公之弟李景升多有過節,不但既往不咎,還教李景升拿下了春香樓的花魁。”
“就連徐增壽都對其稱讚有加。”
藍玉打了一輩子仗,最喜歡的有情有義的漢子。
在軍中,每逢遇到有情有義的漢子,都會收為義子。
聽到藍斌這麼說,這才臉色好看了些。
藍春又建議道:“父親,三爺不善交際,讓斌弟帶他去見見這應天府的子弟也好。”
聽著藍春的話,藍玉也不住地點頭道:“言之有理。”
“允熥,你意下如何?”
朱允熥支支吾吾道:“我……孤……”
藍玉乾脆直接大手一揮道:
“那就跟斌兒去吧。”
朱允熥性情孤僻,俗稱社恐。
別說去和陌生人吃飯,就是熟人,他也不太願意。
但是面對藍玉廝殺出來的氣場,他本能地有些畏懼,不敢拒絕。
只好跟著藍斌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