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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燈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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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姜布朗看著眼前瞳孔擴散的佳莎,焦急地詢問著神父杜迪,“佳莎怎麼了,神父快點救救佳莎吧!(惶恐地抽泣著)……”,神父看見佳莎的樣子,頓感不妙,立馬回頭看向身後十字架上的耶穌。

此時的耶穌,瞳孔、鼻子、嘴巴、耳朵正在緩慢地流出黑色的液體,頭竟然神奇地歪向了另一邊,神父杜迪神色凝重地看向姜布朗,指著教堂後門的必經之路,“快,帶上佳莎離開這裡,去找辛德拉,記住過了血河踏上岸的第一步起,數199步,虔誠地禱告辛德拉,他會帶你們去安全的地方”,“那神父你呢”姜布朗不想丟下曾與自已生死與共的神父杜迪。光線越來越暗,神父催促著姜布朗快點離開,“你不用擔心我,你快點帶著佳莎走吧!他們要找的人不是我,還記得我之前警告過你的嗎,我給你說過他們終究還會來找佳莎的,我儘量拖住他們,你們快去吧,記住上岸後,一定要數199步,虔誠地禱告”,說完,神父快速轉過身面向耶穌,將聖經高高地舉過頭頂,緊閉著雙眼,口中不停重複著聖經第127頁的內容。

姜布朗看著神父威嚴的樣子,內心的惶恐不安悄然冒上心頭,姜布朗知道那群被縫合住雙眼的惡魔們,終究還是來了。

“再見了,神父”,留下最後一句絕望,姜布朗抱起佳莎就朝著教堂後門快速跑去。空蕩蕩的教堂,只剩下神父的聲音像海浪一遍一遍地激盪在耳邊,姜布朗在拐角處不捨得回過頭瞥了一眼教堂,那教堂中的神父潔白如雪,幾乎快與教堂的白融為一體,除了教堂五彩琉璃拼成的一幅幅眾神畫像的窗戶外,教堂裡就只剩下無盡的白,牆是白的,蠟燭是白的,地是白的,椅子也是白的,聖經的書皮也是白的,連教父也是白的。

懷中的佳莎即將奄奄一息,姜布朗顧不得猶豫。後門出口處向姜布朗照來刺眼的陽光,門口看不見門外任何東西,只有一片白茫茫耀眼的光。那像是通往希望的門,救贖之門。懷中的佳莎很輕,輕的像一隻貓躺在自已的懷裡,如銀河般的無袖綢緞連衣裙透著佳莎微弱的體溫,一頂精美的蕾絲邊頭紗覆蓋在佳莎雪白的面容。離門口越來越近了,佳莎身上的白也變得格外刺眼,姜布朗大跨步向前,終於從空氣稀薄的狹小洞穴中衝出,佳莎的頭紗在香甜的微風中如同蝴蝶一般張開翅膀飛舞著,姜布朗大口呼吸著,綠意盎然的後花園散發出的新鮮空氣,空氣中夾雜著香甜的杏花香,杏花吹落成雨,飄落在佳莎空洞的眼睛上,又快速在姜布朗的奔跑中吹散,姜布朗的身後捲起滾滾杏花浪,佳莎的頭紗在風中悠揚地舞動著,與姜布朗的速度形成強烈的對比。

“到達迷魂森林的後面,就能見到神父杜迪所說的辛德拉”,姜布朗的內心一刻也沒有停歇地念誦著這句話。

迷魂森林常年散發著刺骨的寒氣,白色的煙霧從未中斷過,那煙霧由朦朦水霧從森林的中心向四周擴散。姜布朗看著懷中單薄的佳莎,緊緊地將她摟入懷中,想用自已的體溫為她驅趕寒氣。可是迷魂森林的寒溼氣太重,姜布朗也承受不住這刺骨的寒氣,連連打了十幾個噴嚏,很快水霧打溼了兩人的衣服、頭髮,並凝結成水珠掛在他們身上,他們彷彿剛從水裡出來一樣,渾身滴答著水滴。

向迷魂森林的後面走去,天空的顏色越來越深,總感覺下一秒就要天黑了。這裡沒有太陽,也見不到月亮,這裡的場景幾乎只有在噩夢中才能見到,血紅的河床裸露著大大小小的石子,河床像被血液浸染過後,紅紅的乾涸的靜靜地躺在那,對面堤岸上的土地是黑色的,沿著地面向天空指去,頂上覆蓋著黑白分明的雪山。在這看不到任何植物或是生命的跡象。

姜布朗去往界境的時候,就聽說過辛德拉的一些傳聞,據說辛德拉年齡和他的年齡差不多,只不過他不是人,而是神,他和人的模樣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他的雙腳從不著地,永遠和地面保持著大約25公分的距離,也沒人知道他從哪裡來。

姜布朗按照神父叮囑的話,一直向北經過血河,只不過現在的血河已經枯竭了。從上岸的第一步開始,走199步跪下,雙手合十,默唸聖經第133頁的話,不遠處就會顯現飄在空中的辛德拉,這些姜布朗都記得。姜布朗脫下自已的西裝鋪在旁邊將佳莎輕輕地放在上面,然後雙膝跪地,雙手合十在面前,虔誠地默唸著聖經第133頁的話。姜布朗的內心十分忐忑,巴不得在自已辛德拉立刻出現在面前,忽然一陣低血糖似的頭暈讓姜布朗感到陣陣暈眩,眼前的世界開始不停旋轉。姜布朗一隻手扶著前額,想緩一緩,突然心跳驟然加快,一隻手緊緊抓住胸口的衣領,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姜布朗覺得自已快死了,胸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彷彿有一把劍從胸膛直衝向頭頂,這頭痛欲裂的感覺將姜布朗狠狠地牽倒在地。在姜布朗快要閤眼的瞬間,正前方出現一間飄在半空中的房子,房前飄著如幽靈般的白色長衣。很快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眼前,這張臉應該就是教父所說的辛德拉,姜布朗好像看見了希望一般,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勾起,疲憊的眼睛昏昏沉沉地合上。

辛德拉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躺在地上的姜布朗,轉過身後,姜布朗和佳莎飄在空中,跟著辛德拉進了木屋。這一路沒有風,也沒有寒冷。

辛德拉的房子裡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黑。神父所說的地窖,也只是辛德拉對神父使的障眼法。辛德拉是掌管時空的神,他的門每開一次,去往的地方也會變換一次,去哪也全由辛德拉掌控。辛德拉並不屬於這裡,他的出現,只會為那些內心虔誠並知道秘訣的人而出現,同樣也只為那些遭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而被迫害的人們伸出援助之手。

這裡被辛德拉帶來的地方屬實是燈下黑,因為這就是那群惡魔把佳莎的靈魂和意識關起來的地方,現在佳莎的真身和意識都在這個地方,只是多了一個姜布朗。佳莎現在不只是行動受限,思考的能力也被限制著,要是想到別的,腦海裡就立馬會變成空洞的黑色。她隱約聽到門關閉的聲音,這正是辛德拉他們進來的聲音。辛德拉把他們帶到這裡後,留給還在昏迷中的姜布朗一段記憶“記住千萬別開啟佳莎身上的束縛也千萬別和她說話,現在你們在他們給佳莎設的意識界限裡,等我回來”,留下記憶後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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