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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你看這裡。”藤野手中拿著一本意見簿，對他晃了晃。
山下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好的。”
然後抬手接過那本翻到頁數的意見簿，一眼就看見了那條“乘務員可以相信。（這句劃掉）起碼正常的時候可以。”
不正常？
山下偷眼看向藤野。
藤野笑盈盈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山下嚇了一跳，立馬重新低下頭。
八嘎！
他覺得現在藤野就很不正常！
“啪”這時一隻手重重的拍在山下的肩膀上：“山下，你怎麼總是走神啊？”
“中村……”山下尷尬的笑笑。
中村見他身邊沒有人，乾脆坐下，伸了個懶腰：“看出什麼來了嗎？”
山下抿抿唇：“額……鴿子這條我覺得沒問題，不過我不希望去冒險，畢竟我們的任務是活下去。”
村中點點頭：“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而且我覺得乘務室旁邊的房間很危險，連帶著乘務室也是，我打算多在車廂裡待一會。”
“哈哈……是啊，危險。” 山下道“你這資訊打哪來的？”
“啊，這個，剛才我碰掉了，被藤野撿起來，他隨便翻了幾頁，發現的，怎麼了？”
“沒什麼，挺好的。”
中村從口袋裡找出一塊糖果：“我推測這個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規則上面說我要把他給小孩，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聽話，畢竟遵守規則活下來的機率更大，畢竟我也不能肯定小孩子的哭鬧是不是什麼汙染手段。
何況，守則裡面說孩子單純善良，根據官方統計，規則裡面帶有主觀色彩的很大可能是假規則。”他把這塊糖果放在山下的面前，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有乘務員的身份作為調查便利的同時，也會有一定的限制——那就是我不能像你一樣自由活動，我有自已的工作，擔心我不能第一時間把糖果給小孩，所以這塊糖果給你，拜託你幫我留意一下，好嗎？”
山下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心跳如鼓。
【這個山下行不行啊……】
【感覺多少有點不靠譜。】
【怎麼膽子這麼小，很丟我們大和民族的臉好叭。】
【哇哇哇，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搞內訌。】
【我剛去隔壁華夏看了一眼，他們線索好像找齊了。】
【呵呵，他那是們華夏作弊，他們這次被選上的玩家有一個是類似我們民和部隊司令的人ok？】
【我們首席有能耐你酸什麼。】
【嗯？這怎麼還有別國的奸細？拖出去。】
【我手長在我身上你管得著嗎？】
【別吵了大哥，咱們現在要團結，團結，民族恩怨先放一放。】
【放個屁，上次好像就是他們的玩家把我們華夏的玩家給硬生生推下懸崖了！】
【啊？這樣？你繼續，我去開幾個小號陪你。】
嚴格來講，村中生的並不嚇人，甚至有幾分姿色。
他身上帶著日系少年特有的乾淨，笑起來給人的感覺很甜。
但是山下可不這麼認為，他現在是一根筋的認定了自已的規則和乘務員的不一樣了。
交談下來，他也明白這個村中雖然姓氏普通，但是頭腦絕對在他們國家的平均智商以上不少。
他不可能看不出規則有問題。
那麼他把這有問題的東西給自已，還讓他去給孩子送糖果，就很值得商榷了。
這分明就是想要自已來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讓自已替他排雷！
山下默默接過了那塊糖果，點點頭。
“那我忙去了？”村中淺淺一笑。
“嗯。”山下低下頭，沒再去看他。
村中不疑有他，轉身去忙。
山下垂著頭，白眼球上緩慢爬上了幾分血絲。
片刻過後，他重新抬起頭，看向窗外一瘸一拐的飛走的那一團血肉模糊的活物，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眼中的，是令人背後發涼的光芒。
＊
“山下不對勁。”華夏的觀察組成員微微皺了皺眉。
“不只你那裡，莫里斯好像也有問題。”另外一名觀察員指了指自已手裡的電子裝置。“他把糖果給傑夫吃了。”
“百分之八十的玩家都推出了糖果有問題。”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挑眉“看他的樣子，不笨啊。這不可能猜不出來。”
“另外那百分之二十呢？”一個女人冷嗤一聲。
“其中百分之十手忙腳亂，或者因為黑色鴿子無害所以和它在一條規則裡的紅色鴿子也是無害的，總之不知道處於什麼原因把鴿子放進來，死了，另外百分之十和傑夫一樣是傻大個，沒腦子。”
“也許就是猜到了糖果有問題呢。”另外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喝了一口保溫杯裡的枸杞紅棗水，抓了抓自已那所剩無幾的頭髮。
“這麼說這個怪談的汙染方式是懷疑？”
“好像挺有意思的。”
戴眼鏡的男人連續切換了好幾次介面，又翻了翻各國匯總過來的情況，搖頭晃腦的道：“好像出現這種疑神疑鬼現象的基本都是扮演乘客的玩家。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位子安先生。”
“為什麼都是乘客啊？”女人湊過去看著資料。
“先入為主吧。”老人盯著螢幕里正閉目養神的子安，開口“乘客會更願意相信自已第一個看見的車票，從而產生一種乘務員要害自已的錯覺。”
“乘務員就不會嗎？”
“會是會，但是他們不會往那方面想。”老人抱著保溫杯意味深長的笑笑“從他們的規則來看，它不打算害他們，甚至還對他們存了一絲善意，你看守則第十一條。”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想它也不介意把乘務員吃掉，誰會嫌棄口糧多呢？”女人聳聳肩。“何況你怎麼知道規則是它制定的。”
“小煙，你還是來的時間太短了。”眼鏡男悠哉悠哉的說道“像這種沒有特殊指明的規則基本都是它設定的，在這種怪談世界觀裡，一般來說，遊客或者是其他人留下的便條可信度更高，當然相應的，也有可能完全相反，畢竟遊客不都是正常人，更有可能是被汙染的，或者是被汙染一半兒的，我最討厭的就是後者留下來的便條，還要去區分哪個是正常的，哪個是錯的。”
他指指本子上抄下來的規則：“喏，你看這個意見簿上的留言，從目前的線索來看都沒什麼毛病。”
“你知道的還挺多。”小煙瞥了他一眼。
眼鏡男頗有些得意：“那是當然，我可是在這裡幹了四年了，當年高考一結束就被招來了。”
“高考剛結束？”小煙愣了一下“你高考邏輯考多少分？”
邏輯學是怪談降臨以後，教育部新添設的一門課程，大約在五年之前出臺，也就是說，眼前這位眼鏡男應該是第一季屆參加新高考的考生。
“一百五，怎麼了？”
“沒事了……”小煙牽牽嘴角。
眼鏡男笑笑：“其實我們組裡，真正的大佬是那位頭髮最少的劉老頭，他經驗足，腦子快，在組裡我最佩服的，就是他。”
姓劉的老人哈哈大笑，對眼鏡男說道：“得了吧，陳小子，你可別笑話我這把老骨頭了，我年紀都多大了，腦子早就鏽住了，不及你們這群年輕人的反應快。”
“劉爺爺，您可不能這麼說。”小煙也笑了“您的腦子好著呢，不知如今有何高見啊？”
老人微微一笑：“丫頭，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好啊，怎麼賭。”
“我們就賭……乘務室旁邊的那扇門有沒有問題。”
＊
秦令看著乘務室旁邊的那扇門，心中權衡著什麼。
半晌他皺了皺眉，本著好奇心害死貓的原則沒有動什麼。
“首席。”越聽白走了過來。
“怎麼了嗎？”
“我剛才按照子安和您的意思，將這個車廂裡面僅有的幾個老人都問了一遍，發現有些不對勁兒。”小少年認真的說著，還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肯定自已的觀點。
“說說看。”
“咳咳。”越聽白清清嗓子“這個車廂裡面一共有13位老人，我對他們所有人都進行了交涉，卻發現，他們就像機器人一樣，無論同哪個人說話，他們好像就只會一套說辭，一開始我還覺得是巧合，結果問著問著我就發現有些不對了。
他們說話的語氣，神態，甚至語氣助詞，都一模一樣，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一樣，而且……”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向身後的乘客們指去“你看他們一個個是不是都魔怔了。”
秦令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一群老人竟然全部都麻木的看著前方，雙瞳沒有聚焦，乾裂的嘴唇上下開合，似乎在喃喃的說著什麼。
這尼瑪不就鬼上身嗎。
“應該是它不想給我們太多提示，故意設定的吧。”
“我怎麼覺得他就是想嚇我們……”小少年不滿的嘟囔著“這個橋段我都看爛了，好土，一點也沒有被嚇到好叭。”
“……”從來也不看恐怖電影的首席大人不想說話。
【哈哈哈，華文驚悚小王子名不虛傳。】
【好了各位，我要去看恐怖片了，防止以後我被選中，嚇死在裡面。】
【又學到了一招。】
【繼加班之後，我們華夏三人組又出新么蛾子了，哈哈哈。】
秦令按了按自已的太陽穴，抬頭看了一下表，然後走到衛生間拎起垃圾桶，照規則所說，將這桶垃圾丟到了乘務室旁邊的房間裡。
他的目光刻意在裡面環視了一圈，發現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只有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有一扇窗戶。
窗戶似乎沒有鎖，但看起來關的很牢固。
秦令眯了眯眼，對著窗戶鎖的位置仔細看了一眼。
然後抖了抖手裡的垃圾桶，確認裡面的垃圾全部都掉了出來，轉身把門關上。
他雙手捧著那個垃圾桶，仔細在大腦裡搜尋了一下那個樣子的鎖。
“單面鎖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種鎖頭好像是從裡面能開啟，從外面打不開的。 而剛才鎖了車廂裡n多個窗戶的他記得很清楚，這個窗戶的鎖和其他的窗戶是不一樣的。
為什麼要這樣設定呢。
“首席，那桶垃圾裡面有什麼呀？”小白同學笑盈盈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有些好奇。
秦令愣了一下，他剛才注意力好像不在這裡。
“額？好像是……很多衛生紙和一些看起來很像人體殘骸的東西，不過沒有血腥氣味，質感很奇怪，有點像橡膠。”
“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一個眼球。”越聽白點點頭“這麼說來我應該不是眼花了。”
“眼球？”剛才倒垃圾的時候好像有叮噹的一個聲音，應該是某種重物落地的聲音，那個聲音之後，就是一連串的咕嚕聲。很像是某種球體，而且是實心的那種。
如果那桶垃圾裡面有超過嬰兒拳頭大小的球體，秦令沒道理沒發現，但是比嬰兒拳頭小的球體，人身上的，他能想到的好像就只有眼珠子了。
可是那落地的聲音，怎麼聽也不像是眼球啊。
“你說有沒有可能，那不是真的眼球。”
越聽白愣了一下：“啊，這個樣子嗎？不是真的眼球？難不成真像規則裡說的是乘客的惡作劇？”
“下次倒垃圾再看看吧，總不能每次都垃圾，都有這東西吧，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就是必然，我可不覺得有那麼多乘客喜歡惡作劇。”秦令走回衛生間，把垃圾桶放回原位。
“走吧，去休息室歇會兒。”
“這還有休息室啊？”
“當然有，那邊的牆上掛著房間分佈圖，休息室在車頭那邊，去看看吧，萬一能碰到其他人呢。”秦令指指乘客意見簿旁邊的掛牌。
“該不會又要我去問話吧……”越聽白仔細的看了一下那張掛牌，發現休息室旁邊就是列車長的房間，嘴角抽搐了一下。
“Bingo！答對了，獎勵你去隔壁列車長那裡打探訊息。”秦令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自覺，雙手一攤，語氣平靜“你現在可是我們小隊裡的社交天花板，加油， little boy。”
“你怎麼不讓子安去，列車長對乘客的態度應該比對乘務員的好多了吧？”越聽白想爭取一下。
“他社恐。”
“你從哪看出來的？”
“……直覺。”秦令那表情依舊沒有太大變化，他說這種鬼話的時候，一向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呵呵。
小白同學面無表情的轉身，同手同腳的向車頭走去。
債見，沒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