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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爆響，緊接著是濃郁的爆米花香味瀰漫在空氣裡。
蘇以葵走上前去，從兜裡掏出那賣瓶子掙的五塊錢，向賣爆米花的老爺爺買了一袋新鮮出爐的爆米花。
媽媽很愛吃這東西，所以蘇以葵每逢週末的傍晚，都會用賣瓶子掙來的錢，去買一袋爆米花。
……
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插入門鎖，開啟了這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蘇以葵麻木地走了進去，輕輕地關上房門，然後將自已重重地困在了裡面。
房間內沒有開燈。
蘇振海如同一攤爛泥似的躺在沙發上，手裡的啤酒罐子，被捏的有些變形。
“爸。”蘇以葵輕輕喊了一聲，蘇振海睡得很沉，沒有反應。
蘇以葵鬆了一口氣，手裡拎著那袋爆米花，轉身向著母親的房間走去。
“站住。”嚴厲的聲音在蘇以葵的身後響了起來。
蘇以葵頓住了腳步。
“手裡拎著的是什麼？”蘇振海雙手撐著沙發邊沿，有些力不從心地站了起來。
“爆米花。”蘇以葵簡單地回答。
“又買這些沒用的東西！”蘇振海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又或者是心情不好，突然之間爆發起來，把手裡的啤酒罐子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砰砰作響。
罐子裡殘留的酒水灑了一地。
“爸，你就不能少喝點酒嗎？”蘇以葵積攢的情緒爆發了，在這一刻，把壓抑在心裡多年的終於話說了出來。
“少喝點酒？”蘇振海一瞬間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後怒吼道，“你TM的算哪根蔥？也敢管老子？你有什麼資格管老子！”
他揮起手來，又向著蘇以葵的臉上扇了過去。
蘇以葵認命地閉上眼。
可是想象中清脆的巴掌聲並沒有發生。
蘇以葵睜開眼，驚訝地看著自已的右手緊緊地抓住眼前男人的手腕。
然後冷漠的聲音從自已的嘴裡傳出來，“夠了！”
“死丫頭，你要造反嗎？”蘇振海震驚地看著握住自已手腕的蘇以葵。
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過了許久，他終於反應過來後，又用另一隻手狠狠地扇了下去。
不過卻被蘇以葵以同樣的方式按住了。
還不等蘇振海再次反應過來，蘇以葵狠狠地屈膝一頂，直接頂在他的肚子上。
“啊！”蘇振海慘叫一聲，無力地弓下身子，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這麼不禁打？
林洛陽在心裡搖搖頭。
這也太廢了。
沒錯。
剛剛出手的正是接管蘇以葵身體掌控權的林洛陽。
他本以為自已又要挨這老登一巴掌。
沒想到情急之下居然能夠掌控身體。
這可把他高興壞了。
連忙想要來一頓絲滑小連招給這老登點顏色瞧瞧。
可是沒想到這老登這麼不經打。
剛放了一個平A就被秒了。
這找誰說理去？
“爸，你沒事吧？”如同做夢一般的蘇以葵甦醒過來。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想要看看自已名義上的父親狀況如何。
可是卻在蘇振海一臉驚恐的神色下，給劇烈地揮手製止住了。
管他幹什麼啊？
林洛陽有些無奈。
這老登就算死了也活該。
唉……體驗卡結束了，又失去了身體的操控權。
難道只有在危險的情況下可以操控嗎？
等等？
客廳都已經這麼吵了。
蘇以葵的母親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今天不在家嗎？
不能吧，她身體也不太方便。
不可能出門的吧。
細心的林洛陽心想道，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可是卻又沒辦法提醒。
……
如果不是母親暈倒前碰到了水杯，發出的碎裂聲響提醒了客廳內的兩人。
蘇以葵恐怕還要和蘇振海僵持好一會兒。
“去醫院幹什麼？”
“去外面的診所看看不就好了？”
“醫院的檢查一大堆，又檢查不出來什麼，還要去花好多沒有必要的錢。”
“你不知道老子掙錢有多難嗎！”
蘇振海大概是從之前林洛陽那一腳帶來的疼痛中恢復了過來。
導致現在還能喪盡良心地去說這種話。
蘇以葵沒有心情去搭理坐在前面的蘇振海。
而是對著正在開車的司機師傅請求道，“能再開快一點嗎？師傅……”
“好。”司機師傅的聲音很沉重，只回了這一個字，然後加大了油門。
蘇以葵緊緊抱著坐在旁邊昏迷的母親。
眼中的淚被車窗外吹來的風吹個乾淨。
“你TM的沒聽到老子說話嗎？”
“老子沒有錢！”
“去醫院老子也掏不出來錢！”
對於被蘇以葵刻意忽略，蘇振海內心極度憤怒，再次轉身對著後座上的蘇以葵大吼道。
“夠了！”
司機師傅終於是看不下去了。
他冷聲地開口質問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夠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
“你是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的？”
“TM的，要你管啊？這是老子自已的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TM的開好你的車就完了？要是出事了老子讓你賠的傾家蕩產。”蘇振海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無聲。
車內陷入了徹底的無聲。
只剩下車外忽然響起的雨聲。
雨水噼裡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發出沉悶的響聲。
司機師傅自嘲地笑了笑。
揮動手指無力地勾動了雨刷器。
雨刷一下一下地颳著上面怎麼也刮不乾淨的雨水。
“對不起師傅，對不起……”蘇以葵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一句一句地道著歉。
……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所幸母親的身體並無大礙。
只是低血糖暈倒了。
這讓蘇以葵的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醫生囑咐回去以後要好好補充營養。
她都記在了心裡。
“葵葵。”醫院門口，齊淑華雙手顫抖著撫摸著蘇以葵的臉，“媽媽讓你擔心了葵葵，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別說這種話，媽媽沒事就好。”蘇以葵笑著忍住了眼裡的淚水，用力地抱住了母親。
溫馨的畫面。
“老子TM地早說了，小病沒事，去診所看看就好了，非不信我，非得來醫院，亂花這份錢。”
蘇振海把燃盡的菸頭扔在地上，用力地用腳捻了捻。
像是發洩著心裡不滿的情緒。
“爸。”蘇以葵開口喊了他一聲。
“嗯？”蘇振海轉過頭來，“幹什麼？”
蘇以葵後悔了，沒有接著往下再說話。
她嘆了一口氣。
她累了。
蘇振海等得不耐煩，“你想說什麼就說，老子又不是不講理的人。”
蘇以葵笑笑，轉身看向母親，“媽媽，我們回家吧。”
回家。
去回到那個不屬於我們的家。
讓我們窒息的家。
“爸，你要是真的不喜歡我和媽媽，為什麼不離婚呢？”
想了很久，蘇以葵轉回身看向蘇振海，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
腦海中的眩暈感淡了下去。
林洛陽恍惚地看著桌面上那枚再次停轉的陀螺。
“為什麼不離婚呢？”他喃喃自語。
“好累，我想我應該出去走走了。”
像是在家憋了好幾天一樣，也該出去吹吹風，透透氣了。
……
“下雨了。”走在鵝卵石鑲嵌的水泥小路上，林洛陽抬頭望著天，總有一種說不清楚感覺。
但是他也說不上來，到底哪裡說不清楚。
他也不知道自已應該去做什麼。
也不知道該去哪。
他想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
自已該去尋找。
至於是找什麼。
又想了很久，他終於想明白了。
他要去找一個人。
……
雨越來越小了。
覆蓋在身上逐漸起了一層冷意。
如果林洛陽沒有記錯地點的話。
是這個小區。
按照記憶裡的路線。
他來到了27號單元樓的門前。
猶豫了一下，還是按響了門鈴。
401
等待許久。
無人應答。
剛買完菜的鄰居這時回來了。
她看著站在單元門前的林洛陽，心生疑惑地問：“小夥子，你找誰啊？”
“我找……我找蘇以葵。”林洛陽想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個名字。
“不知道，你還是說哪戶好了。”
“4……401。”
“你說的不是我家嗎？
小夥子你是不是記錯了？”
“沒記錯，我不會記錯的。”
“那等我打個電話問問吧。”女子把那一袋子菜放在地上，伸手掏出了手機。
“喂？老公，這邊來了個……是你家的親戚嗎？”
在女子打電話的時候，林洛陽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像是從沒有來過一樣……
……
“沒有姓蘇的住在這裡嗎？”
“一家三口。”
“男的名字我不知道，女的叫齊淑華，他們有一個女兒叫蘇以葵。”
林洛陽看著眼前的物業期待地問。
“不好意思，這是住戶的隱私，真的不方便透露，如果是其他的問題……”
“好吧。”林洛陽表示理解。
“對了，你們這售樓處在哪？每年的物業費又是多少？我可以多交一點。”
林洛陽想了想後，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