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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風流邪王 夫人賢良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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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飛身躍起,足尖輕點著竹枝從裴府上空一躍而出,頎長俊逸的身影翩然落在長街上。

竹枝輕搖散下一片疏影斑駁,四周迴盪著夜風掠過枝葉發出的簌簌聲響。

宵禁過後,街上空無人跡,唯有夜色蒼茫。冷寂的月光散落在長街上,鋪滿了滿地清冷的銀霜。

一縷勾魂攝魄的魅音從長街盡頭處幽幽飄來,輕吟婉轉之音似情人在耳畔低喃私語,若有似無的指引著方向。

“在那裡!”

裴矩聽聲辨位,目光立刻鎖定西面的位置,想也沒想的運起輕功化作一道殘影,尋聲追了出去。

“嗚嗚……”

忽地,媚音曲調鋒銳的變了調,從絮絮低語呢喃之聲變得高昂悠長,曲音聲中萬般柔情蜜意全變成了如泣如訴的哀怨愁思,似含著無盡的憂傷憤怒,音調在飆升到頂點時戛然而止。

裴矩猛地停下腳步。

剛轉過街道拐角,眼前只有一堵牆。

高牆深深,徑自堵住了前路。院牆內,有一枝紅杏花枝伸出茂盛的綠枝,好奇地探向牆外的天地。

“……”

媚音已消失在夜色裡,殘音繞耳卻是久久不散。

裴矩長身而立,怔怔地望著面前的牆壁,媚音的消失也讓他徹底失去了追尋的方向,再也尋不到那道想見的身影。

夜色茫茫,冷霧朦朧。

空中繁星三兩點,遠處的飛簷斗拱與近處的亭臺樓閣在夜幕裡若隱若現。

裴矩在牆壁前站立了片刻,月光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孤影。

看著前方的死路,裴矩心底忽然湧起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但不過片刻,他就就壓下了心底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轉過身準備離開。

“石郎是在尋我嗎?”

裴矩剛提步邁出一隻腳,如天籟般悅耳的聲音乍然響起。

“既然已尋著聲追到了此處,卻又為何輕易放棄?”

身後傳來極輕極淺的腳步聲。

裴矩猛地轉過身。

月光下,纖濃合度的妙曼身姿斜倚靠著牆壁側臉望來,如霜的月光落在她盈盈的瞳眸裡折射出如波光般粼粼盪漾的眸光。

半張黃金鬼面在夜色中熠熠生輝,玄色長裙衣袂翩飛間,大朵大朵的曼珠沙華鮮豔怒放,烈如火黑如墨,灼灼耀目。

“嬌嬌……”裴矩心底忽而一定,眼中似有驚喜之色閃過,但只是眨眼之間就變成了穩重與淡然,彷彿之前火急火燎趕來見佳人的不是他一樣。

白菁唇邊泛起輕嘲的淺笑:“原來,石郎還記得妾啊……”

她的聲音越壓越低,別有意味的目光自裴矩身上的如火的喜袍吉服上掃過,“妾竟不知,今日是石郎娶妻的良辰吉日……所以石郎還未曾見到妾便急著要走,是怕妾耽擱了郎君的洞房花燭夜嗎?”

裴矩怔了下,方才在新房裡聽聞媚音,他情急之下都沒來得及把身上這新郎的喜服換掉,就匆忙跑出來見她。

哪知卻被逮了個正著。

“這……”

此時被她一語道破今日成婚之事,裴矩心中難以抑制的生出窘迫尷尬……與心虛。

他本該是行事周密細緻的性子,今夜穿著新郎的吉服來與紅顏相會,這番作為與那些負心薄倖的男人有何區別?莫怪乎那幽幽的媚音含著怒火戛然而止,裴矩此時思及此事,都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他怎麼就跟中邪似的昏了頭,不管不顧的追了出來?往日那些算無遺策的縝密都被狗吃了嗎?!

念頭劃過,突然急中生智。

裴矩當即沉下臉冷漠道:“成親不過權宜之計,何來洞房花燭夜?此舉只為成就我魔門大業。”

“是嗎?”白菁輕嗤的反問道。

啊這……

權宜之計?

好你個裴矩,敢情娶她還委屈了你不成?

白菁氣得眼冒火花,雖然知道這只是裴矩拿來應付幽靈豔鬼的藉口,但她還是覺得好氣哦。

真是開了眼了,這男人究竟是怎麼做到這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裴矩上下嘴皮一碰,深情款款的哄著家裡的正妻又故作深沉地騙了外頭的紅顏知己,可把他給能得!他是訛獸成精嗎?滿口謊言沒句真話,比她這豔鬼還會騙人,他這麼能咋不上天呢!

“倒是妾孤陋寡聞了。”

白菁蓮步姍姍走出巷子,沐浴著清冷飄渺的月光似霧般飄到裴矩身前,冷睨著男人冷峻的面容,輕嗤道:“妾也是魔門中人,怎麼不知魔門有什麼大業需要石郎與旁人假作夫妻拜堂成親?看來妾來得不是時候,竟攪了郎君的好事。”

她的嗓音又輕又柔,然而一張芙蓉面卻是似怒非怒,任誰都能看出她眼中的怨恨不忿。

裴矩臉色變得極為難堪,他閉了閉眼卻是啞口無言。

偏偏血肉下的又冷又硬的骨頭卻在她**蝕骨的魅音裡不知所措的軟了下來。

“呵~”她垂下眼瞼,月光照在她絕色的容顏上,纖長的睫毛掃落下層層暗影,“石郎果然風流,難道昔日恩愛都是妾自作多情了嗎?”

說話間,白菁神色卻是驀地冷了下來,她如疾風般撲向裴矩,張口惡狠狠的咬住裴矩的脖子,毫不留情下了死口。

霎時一股鈍痛湧來。

裴矩悶哼一聲,壓根兒沒料到她一言不合就上口咬人,就像是一隻發怒的狸奴又兇又蠻橫。

密密麻麻的鈍痛侵蝕著他的感官,痛楚襲來的瞬間變成更深的難耐,不是痛卻比任何痛都要折磨人。

裴矩的身體繃成了一張拉到極致的長弓,長袖下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內力傾注在掌中,無形的真氣湧動,彷彿下一刻就雷霆出掌,將白菁橫掃出去!

然而裴矩最終卻是捏緊了拳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任由女人咬著他的脖子發洩怒意。

“為什麼不還手?”

許久,白菁才感覺到那股無名火消了下去。

她鬆開牙關時,裴矩玉色的脖頸上已經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顆顆血珠沁出,看上去頗有幾分觸目驚心。

“你生氣了。”

裴矩苦笑著回道,嗓音嘶啞又低沉,既縱容又無奈。

脖子上的痛非但沒能消去裴矩身上的那股子骨酥筋軟,反而凝成更深更濃的酸澀,迅速湧向四肢百骸。

裴矩長袖下的拳頭上根根青筋暴起,他極力壓下了那股來得又兇又猛的潮湧。

“石郎倒是乖覺。”

白菁語氣涼涼。

目光落在被她咬出來的傷口時,眼神裡卻是帶出了幾分心疼,她忽地伸出舌尖舔去傷口上沁出的血珠,貼著裴矩的耳朵似嗔似怒的罵了聲:“既然知道妾生氣了,那石郎又為何要哄騙我?”

難得這男人這麼自覺,那般放任的態度將她的一顆心都泡在了溫水裡,滿腔的慍怒都被消融了,哪裡還能生的出來火氣?

“難道我長了一張能被男人三言兩語糊弄過去的蠢相嗎?”

裴矩沉默不語,眸色幽深辯不清情緒。

她不蠢。

她不僅不蠢,她還很聰明,聰明絕頂到讓人深覺可怕。

在一個智計謀略都不輸於他的女人面前編造謊言,哪怕是真假參半的話也很難騙過她的耳目,此時此刻裴矩忽然什麼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往日的巧舌如簧都在此刻變成了啞口無言。

“我知道你在哄我,”白菁似笑非笑的勾起紅唇,“可惜了,女人不僅喜歡自欺欺人擅長為情郎開脫,更愛遷怒於別人。妾怨石郎薄倖另娶,卻也不忍重傷與你,只能怪旁人不長眼非要與我這妖女搶男人了……”

話音未落,她運起輕功翩然躍起,如鬼魅般順著裴矩來時的方向掠去!

裴矩心底猛得一個咯噔。

不好,她要去殺人洩憤!

崔氏裴氏兩家聯姻結盟之事不容有失,若是阿瑜有半分損傷,這事只怕難以收場!

情急之下,裴矩催動真氣運於足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追趕了上去。

嗖嗖——

破空之聲略過,挺拔修長的身影如電光般落在了白菁身前,紅衣在夜風裡衣袂翩飛。

白菁神色一凜,足下蓮步挪轉,旋身一轉,擦著裴矩的肩膀飛身躍起,如雨燕般直射入裴府。

裴府內張燈結綵,喜字燈籠在廊簷下搖曳生姿。

白菁腳步一頓,很快選定了主院的新房衝了出去。

簌簌——

竹枝一陣劇烈的晃動,火紅色的身影廊簷下橫穿而至,殘影飄忽之間,藉著對府中地形的熟悉已經迅速攔在了白菁身前。

一隻有力的大掌當空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攬住白菁纖細的腰肢,抱著她翻身竄進最近的客房裡。

砰砰——

細碎聲音很快裴府中巡邏的護衛,兵戈相撞之聲響起:“有賊人擅闖裴府!”

裴矩抱著白菁落地滾了兩圈洩去衝力,便聽護衛厲呵聲乍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上追趕而至,眼看就要衝進客房來。

“都退下!”裴矩一聲厲喝。

“大人。”聽出裴矩的聲音,護衛止步行禮。

裴矩應聲道:“賊人已被本官擊退,爾等退下吧,今夜加強戒備,尤其是主院,絕不能讓賊人擾了夫人安眠。”

說話間裴矩緊緊抱著白菁的腰肢壓制住她的反抗,大掌更是捂住了她的紅唇,生怕她突然出聲。

“是。”

好在護衛並沒有懷疑,抱拳應是後就聽命奔向主院,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周圍再度恢復了寂靜。

“……”

白菁一動不動,十分配合的讓裴矩支走了周圍巡邏的護衛,畢竟她不可能真的跑到主院去把自己給殺了啊。

等到護衛們走遠,她才不甘心的重重的咬向裴矩的手,惡狠狠的叼著男人的手掌又咬又磨!

裴矩自知理虧,苦笑著任由她將手掌咬出血來。

兩人久別重逢,他身上就已傷痕累累。

“好你個石之軒!”白菁又恨又氣,“果然待夫人情真意切啊,當著我的面兒特意調遣護衛嚴加防範,這是生怕我害了你夫人的性命嗎?”

“嬌嬌……”裴矩見她眸中怒火熾烈,無奈的嘆息道,“是石某有負於你……但這是你我之間的恩怨情仇與旁人無關,何必遷怒於無辜之人?”

“虧你還知道你有負於我!”白菁咬著牙恨恨道,“那日你我山洞定情,這才過了幾日,你就揹著我另娶嬌妻,石之軒你這是要置我於何地?”

裴矩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歉意與愁悶,他怎麼能告訴她,他與阿瑜婚約在前,與她相識在後?

一步錯步步錯。

哪怕當初他們相識遠在他訂婚之前,但他身為河東裴氏之子,在享受了家族給予的身份地位之後,又怎麼能撇下家族毫無擔當的去追求什麼情愛?

白菁何等敏銳,怎麼會錯過他臉上的猶豫躊躇之色?

當即怒從中來,掙扎著就要從裴矩的懷裡起來。

裴矩心中一急,生怕她又要跑到主院去殺人洩憤,更是加重手上的力道,抱著摟著她死活不肯放手。

“你放開我!”

掙扎間,白菁身如柔軟的蛇般在裴矩的身下扭動,身上的玄色冥花袍都被扯亂了,露出大半個光滑細膩的香肩,肌膚如雪。

“別再動了……”

裴矩悶哼著按住白菁的嬌軀,眸色突然變得幽深,語氣也帶上了艱澀之意,“嬌嬌再這般掙扎下去,石某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做個君子……”

兩人肌膚相貼,裴矩身體的變化如何能瞞過白菁。

“你……呸!”

白菁唰得面染紅霞,又嗔又怒得瞪著裴矩,瞳眸裡卻是春意氾濫,眼波橫斜盡是欲語還休的柔情魅惑。

熾熱的陽氣裹挾著冷香侵襲而至,燻得白菁身嬌體軟化成了一灘春水,軟軟倒在他的懷裡提不起絲毫力氣。

見她當真不在掙扎,裴矩這才放鬆了緊扣在白菁身上的力道,平復著急促的心跳。

鋒銳的眉宇間流露出剋制又隱忍著神色,一點汗意順著那張俊美至極的臉龐劃下,顯得既色氣又有一種致命性感。

白菁目光痴痴的望著他,眼中的怒火緩緩化作了盪漾的春情。

“此事是我之錯,你打我殺我洩憤都可以,但旁人卻是無辜的。我雖因故娶了旁人,但對她並無男女之情。將來與她亦是空有夫妻之名絕無夫妻之實……”

過了許久,裴矩才壓下了身體的異樣,鬆開白菁站了起來,“便是你今夜不來,我也不會碰她。”

只是她來了,他追出去見了她,反倒是更堅定了這心念。

“當真?”

晴天霹靂,噩耗傳來!

白菁剛消下去的氣又湧上來了,險些失態爆粗口。

什麼叫做空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這男人真敢想啊,難不成想讓她守活寡不成?

原以為只是兩年不圓房不給她肉吃,惹得她另闢蹊徑換了身份去接近他。結果現在告訴她,她若是崔氏女這輩子都別想把這塊肉啃進嘴裡。

這男人的心可真狠,這是要斷她口糧啊!斷人口糧猶如殺身之仇,白菁氣得要死!

“當真。”

裴矩回答的毫不猶豫,甚至是擲地有聲。他確實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了。

“……”

很好,她的拳頭硬了。

白菁長袖下的手已經緊握成全,拳頭上青筋根根暴起,她極力控制著滿腔的怒火,露出一個勾人的、妖嬈嫵媚的笑容,“石郎當真絕情又無情,娶妻回家當做擺設,豈不是暴遣天物?”

裴矩無奈的嘲弄勾唇:“從未生情,何談絕情?”頓了頓,他反問道,“我若碰了旁人,只怕嬌嬌這怒火就不是逮著石某的脖子和手掌不輕不重咬上兩口就能消氣了吧?”

白菁愣住。

怒氣像是被一戳就破的氣球,咻得癟了下去。

“是因為妾嗎?”白菁眼波流轉,嬌聲淺笑,“郎君才不想碰旁的女人?”

裴矩寒潭一樣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著白菁,什麼話也沒說,卻又似道盡了千言萬語。

“算你識相!”

白菁的心情瞬間從陰雲密佈變成了晴空萬里。

唔,既然是為了她這個幽靈豔鬼而不想碰妻子,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算是為她守身如玉了。

那她就大度些原諒他吧。

畢竟裴矩又不知道她就是崔白菁。

白菁心情舒暢至極,唇邊綻放出的笑容越來越大,她故作矜持又遺憾的道:“可今夜是石郎的洞房花燭夜啊,俗話說**一刻值千金,若是因為妾錯過這**蝕骨的**,妾豈不是成了最大的惡人?”

裴矩挑眉,戲謔調侃道:“仔細想來,確實有些可惜。”不等白菁發怒,他話鋒一轉道,“嬌嬌,想要如何補償石某?”

白菁腳步輕盈的落在裴矩面前,纖纖玉手輕柔地撫摸向他的俊臉,唇輕貼著男人的薄唇,吐息曖昧的低聲細語:“不如……妾以身償還?”

裴矩的眼眸變得又深又暗,似即將噴發熔岩的火山,暗潮洶湧。他反手掐住白菁柔軟的腰肢,霎時兩人身體嚴絲合縫貼在了一起。

“妾怎麼捨得讓石郎錯過**獨守空房?”白菁柔聲輕語,眸光得意又狡詐,“看來妾要對不住石郎今日新過門的那位夫人了。想來夫人賢良淑德,定然不會介意妾替夫人侍奉夫君,代她與她的夫君合巹共眠了……不知石郎意下如何?”

她話裡話外抱歉之言,但語氣卻流露出濃濃的笑意與得意,如同成功偷腥的狐狸般張揚而又傲慢。

不愧是……離經叛道、肆意妄為的妖女!

裴矩薄唇微勾,“嬌嬌不愧為魔門女子,行事頗具我魔門風範!”他低頭含笑望向白菁,眸色晦暗幽深,“不知嬌嬌打算如何替夫人侍奉石某?”

空氣中暗香浮動,溫度逐漸上升。

氣氛忽然變得又黏又稠,裹挾著無形的張力暈染出某種一觸即發的緊張局勢。

“妾今夜任憑郎君施為……”

白菁纏綿吻上裴矩的唇,唇瓣相接的瞬間就被反客為主,奪走了所有的主動權,眼中只有一瞬間放大的俊容。

夜色漸深,冷月無聲地將皎潔的霜華投向大地,一縷月華悄然穿過窗扉輕撒在床前,映出滿地衣衫狼藉。

床上的青紗帳內人影成雙,紅浪翻騰;窗臺前一支紅燭靜靜的燃燒著,無聲無息。

*

雞啼三聲,曙光微現。

霞光映在碧紗櫥窗上,窗臺前的紅燭猛地竄起一簇火花,火舌順著燭芯灼灼燃燒,拼盡生命綻放出最後一抹絢爛光芒,轉瞬卻又吱溜一聲化作了青煙一縷,嫋嫋消散在空氣中。

天色漸亮,黎明破曉。

白晝驅逐了黑夜,換來雲霞萬丈,旭日初昇。

白菁在晨光裡睜開眼,身體湧來陣陣痠軟無力。

昨夜**熱烈如火,她被男人壓著翻來覆去酣戰了整夜,一連餵了好幾頓飽飯,撐得骨頭到現在都還是軟綿綿的提不起勁兒來。

眼下連抬抬手指頭都覺得累得慌,與之相反的卻是靈魂上傳來的從未有過的強烈滿足感,嬌軀內的陰冷陰氣被濃烈灼熱的陽氣沖淡,豔鬼魂體如同泡在溫水裡般暖洋洋地舒服得緊,以至於白菁徹夜未眠非但沒有半分憔悴,反而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就連容貌都比昨日更添了三分絕豔,美得令日月黯然失色。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白菁便知道她該離開了。

雖然還有幾分留戀男人寬闊有力的胸膛,但她是屬於黑夜中的鬼魅,豔鬼不僅見不得光,拖延的久了還有掉皮露餡兒的風險。

偏偏她目前還不想和裴矩攤牌揭曉真正的身份,不然那得失去多少情趣呀!

白菁輕手輕腳的從裴矩懷裡起身。

然而她一動,纖腰上忽然傳來一股力道。白菁猝不及防被重重的拉回了男人的懷裡,冷香撲面而來,裹挾著濃烈的陽氣激得她反射性的身體一酥,嬌軀軟成了一灘沒骨頭的肉泥。

“嬌嬌這般匆忙起身,是要去何處?”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頭頂響起,裴矩目光灼灼的望著白菁,大掌握著她的腰像鐵鉗似的緊抓不捨。

“……”白菁輕笑道:“石郎是想留妾嗎?”

裴矩沒有回答,手中的力道卻是更重了幾分,壓得白菁動彈不得。

“妾也不想離開石郎,”白菁柔柔地吻了吻裴矩的側臉,“可惜時辰不早了,昨夜妾替夫人侍奉了她的夫君,今早敬公婆茶難不成也要妾替夫人代勞?”說著,她眼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仔細想想,好像也未嘗不可!不如妾去殺了夫人,李代桃僵與石郎做對名正言順的夫妻如何?”

“不可!”

裴矩臉色微變,他握著白菁纖腰的手猛地一個用力,捏得白菁都有些疼了。

“瞧石郎這緊張的模樣,妾不過是說玩笑話罷了。”白菁似真似假的嬌聲道,“想來夫人與石郎還有大用,妾自然不會壞了郎君的大事。妾雖妒恨那位夫人得以名正言順佔了石郎嬌妻之名,想殺她也是真,不過石郎既已承諾了妾不碰旁人,妾這點容人之量還是有的。”

頓了頓,她貼著裴矩的耳側,曖昧妖嬈的壓低了聲音幽幽怨道,“都怪郎君勇猛,妾徹夜承歡已是累極,雖有心殺人,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實在是連動手傷人的力氣也沒了。”

“……你這張嘴可真是……”

這妖女混不吝,紅唇一張口無遮攔,什麼虎狼之詞都敢說。

裴矩無奈地嘆了口氣,窘迫尷尬之餘卻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了好了,妾不逗你了。”白菁看出他眉宇間的縱容與無可奈何,在裴矩懷裡笑得花枝亂顫,“妾真的該走了。幽靈宮有分舵設立在隨州城內,妾本是為處理宮中事務而來,眼下還得趕回去。”

“你近日都在隨州?”裴矩問道。

白菁道:“之前計劃巡視完分舵就走,但如今妾可捨不得拋下石郎獨自離去。”

裴矩鬆開手,沉聲問道:“你在何處落腳?”

“怎麼?郎君想來尋妾?”白菁抿唇意有所指的眨眨眼,岔開話題道,“比起讓郎君來尋妾,妾更喜歡踏月而來與石郎夜半私會。”

裴矩神情一滯,隨即啞然搖頭。

“不過,石郎眼下的重點不是追問妾的落腳之處,”白菁戲謔道,“石郎該想想如何與尊夫人交代你脖子上與手上牙印才是!”

裴矩驀地怔住。

被白菁這一提醒,他突然驚醒過來。

昨夜只顧著讓她消氣,竟然讓她在這麼顯眼的地方留下了傷口,手掌上的牙印暫且不提,脖子上那般曖昧**的地方留有牙印,這是明擺著有情況啊!

“你……你是故意的。”裴矩立刻反應過來,苦笑道。

“啊呀!”白菁狡黠的一聲驚呼,神情惡劣又桀驁,“被石郎發現了呢。”

說話間,她飛身而起伸手扯過地上散落的衣服,一個旋身的功夫將裡衣外衫披上身,輕盈落在拔步床外三米遠的地方。

“想來夫人大度賢德,定然不至於因為兩個牙印就與石郎鬧脾氣才是!”

話音未落,白菁已化作一縷清風幽幽飄遠,唯餘魅音迴盪在耳旁。

“……”

什麼大度賢惠?

裴矩再是自欺欺人也不會自信到覺得阿瑜身為他的正妻真的就不妒不恨,對旁的女人留下的印記視若無睹!

而且這妖女在他身上如此明顯的地方留下曖昧的牙印分明就是有意挑釁,哪個妻子能忍得下這等惡意的行徑?

這妖女當真是一點虧也不肯吃啊。

裴矩看著身上明顯的傷口,除了兩道牙印外,胸膛上背上全是女子留下的抓痕。脖子上的牙印與身上的傷痕倒是好遮掩,穿上衣服就能被藏得嚴嚴實實。

但手掌上的牙印可就不好處理了。

裴矩苦悶不已,他該慶幸這妖女好歹還知道要適可而止嗎?沒有真的叫他難以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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