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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散去一身酒勁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李呈源和嚴若兩人正在廚房搗鼓著。
“嫂子。”我說了句，嚴若聽我叫她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李呈源遞給她一塊帕子，接過來擦了擦手。
“怎麼了？”嚴若說道，將帕子遞給李呈源，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你有袁雅婷現在的聯絡方式嗎？”
嚴若愣了一下，隨即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裡翻著。
“你們這兩天沒有留？”
我點點頭，看著嚴若的手機螢幕，將上面的一串數字用手機記了下來。
“你小子終於醒了，最近你這酒量是越發差勁了，我還指望著下個月你當伴郎來替我擋酒勒。”李呈源這時也從洗手檯扯下塊毛巾，用熱水打溼後遞到我身旁，我沒說話，只接過來敷在臉上，將那最後一絲酒意蒸發在這熱氣之中。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為自已的以後好好考慮了。”嚴若說道。
我朝著嚴若做了個鬼臉，然後笑道：“我要是像老李這樣有一個賢惠的老婆，那我就好好考慮。”
“嬉皮笑臉，快去收拾下準備吃飯吧。”
“得令，嫂子大人。”
我拿著換洗的衣服走到浴室，還是開啟那首熟悉的私奔。
我決定要和袁雅婷好好談談，弄清楚那消失的幾年，也弄清楚她這次回來的目的。
吃過飯，我和老李兩人告別，出門的時候撥通了那一串數字電話。
“你好。”電話那頭是我所熟悉的聲音，那一個叫袁雅婷的女人。
“我是餘威，下午兩點，護城河畔見一面吧。”我說道，也沒等她回覆就將電話結束通話了，然後開著李呈源那輛紅色馬六往護城河畔開去。
冬季的蘇州沒有雪，已經很多年沒見過，說的深奧點全球二氧化碳的濃度日益增長，可能以後見到雪的機會都少。
最終我還是選擇開啟車窗，感受著刺骨的寒風，講我的身體吹得瑟瑟發抖，我將車停在護城河邊走了下去，我比以往走的路多了一個路段，然後在草坪上坐了下來，然後從口袋裡抽出一根紅雙喜點了起來，去他媽的二氧化碳。享受著煙霧充斥渾身的感覺，刺骨的寒風也在這時弱了下來。
我突然不知道見面後應該說些什麼，看著被風蕩起的河面... ...看著，看著，看著時光境遷，白雲蒼狗...
已經距離我說好的時間過去一個小時，袁雅婷還是沒有來，在想著她是不是不會再過來。
我當即拿起手機撥了過去，只聽見嘟嘟的忙音。
我準備回去，轉頭看向停車的方向，岸邊卻不知何時停了一輛藍色的本田思域，這是我們畢業那年我們一起去4S店提的車，當然，我沒有為這輛車付過一分錢，這時她父親送給她的畢業禮物。
那個我熟悉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她的衣服顯得有限單薄，只是一件藍色的短款羽絨服，一件淡藍色的略顯寬鬆的休閒褲。
我朝她招了招手，示意我正在這裡等她，我見不到她的神情是怎樣，只見她一步步的朝我走來，當我能看見她目光時我又顯得有些侷促，我將頭扭向一邊，狠狠打抽了一口，只一口，便燒成了菸蒂。
袁雅婷身上熟悉的女人香飄進我的鼻腔，半響，我終於開了口：“怎麼來的這麼晚。”
“路上出了點事情，所以耽誤了。”
“昨晚睡得怎樣。”我試著讓自已放鬆下來。
袁雅婷的眉頭顯然一簇，淡淡的回到：“還好，你今天約我出來做什麼？”
“就是想問問你打算在蘇州做些什麼？”
我問道，將手中的菸蒂按在泥土中。
“開一個服裝工作室，自主創業。”
“唔，挺好的。”
我便又陷入了沉默，袁雅婷也沒有在接話，靜靜的在我身邊蹲了下來。
“你說愛情是什麼。”
半晌後我說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那所謂通往心靈的窗戶。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袁雅婷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就是突然想問你。”
“愛情不就是你喜歡我，我也正好喜歡你，沒有拘束，不考慮過去，也不用考慮以後。”
“只是當下？”我問道。
“不然呢？如果愛情參雜了太多的過去和以後，還是最初的純粹嗎？”袁雅婷反駁道。
我愣了一下，好像我們剛開始戀愛的時候，沒有顧慮什麼過去和以後，只是純粹的互相喜歡，互相吸引，只是在我們離開學校的那一刻，來自於各方面的壓力迫使我們不得不將感情變得複雜起來。
她依然是那個學校裡圍著我轉的女孩，只是現在不再是了。
“這是現實主義社會，你所指的純粹的戀愛只是烏托邦形式的存在，這些年過去了，難道你還活在那種虛幻的世界。”我說道，這次我將目光收了回來，繼續看向那被風蕩起打湖面。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如果所有的東西都複雜化，那生活的意義在於什麼，那愛情還不如像以前一樣相親就好。”
是呢，我總是把所有的事情考慮的多面性，因為我經歷過別人所沒有經歷過的很多事情，睡過橋洞，街頭抱著把破木吉他和黎景在天橋下賣過藝，被城管在城中村的小巷子裡追了不知道多久，但是最終都抵不過那一通來自她父母的電話。
是我想現實嗎？是我想放棄所有的烏托邦嗎？不是，是這個殘酷人性逼著我的改變，如果想活下去，就不得不做的改變。
我放棄了接下來想說的話，現在的自已沒辦法給她一個烏托邦式的愛情，沒有任何理由，或者說這個理由沒有辦法對別人提及。我做不到像黎景那般灑脫，我想要的不過是長久的以後，而不僅僅是當下的愛情。
“謝謝。”我低咽的說道，當我轉頭再看向她時，只見到她的眼睛紅紅的，眉角的淚痕顯得尤為清晰。
我不敢伸手去給她擦拭，也不敢去問她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怕自已給不了，所以，我最終選擇緘口不言。
我們就這樣坐了一刻又一刻，耳邊傳來袁雅婷瑟瑟發抖的聲音，我才意識到現在的風比開始更大了一些。
“我們回去吧。”說著脫下自已外套，想披在她的身上，沒有拒絕，也沒有伸手。我的手就這樣懸在半空，
袁雅婷站起身就要往岸上走，呼嘯的風聲從我耳旁吹過，我終於起身追了上去，像很久很久以前，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只是少了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