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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那閃著螢光的眼睛，在快速地移動，如閃電般地來到面前，是一隻豹，一隻牛犢般大小的金錢豹。張著血盆大口衝向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狗子來不及反應，電光火石間，老牛挺著銳利的牛角衝了過來。
\"嘣\"的一聲，隨著豹子淒厲地一聲怒吼，老牛把金錢豹頂在三米外的古廟牆上，強烈的衝擊力震得牆上屋頂的瓦片紛紛落下。
豹子不愧是猛獸，身受重傷還能給老牛致命一擊。敏捷地用尖利的爪子擊向老牛的面門，老牛在鬆開豹子的同時，脖子已被豹子死死咬住。血沿著豹子的嘴角流到了地上，漫延開來滋潤著大地。
老牛沉重的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豹子也奄奄一息，肚子讓牛角撕開，鮮豔的內臟都露了出來，用盡最後的力氣緊緊地咬著老牛的脖子，也不鬆開。
那匹白馬已經跑開，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同是食草動物，面對威脅，面對強者，卻做出不同的反應，或許，那是一匹見過世面的馬，知道順勢而為。或許，老牛隻是見到朝夕相處的夥伴。受到生命的威脅。拼了老命也要保護自已的主人。誰知道呢？動物的世界我們不懂。可是，老牛的身上明明有著一絲人性！
驚心動魄的一幕，李彪全看在眼裡，李彪就地上躺著的那個人，他是國民軍總參部派來的特派員，主要任務就尋找一位故人，組建湘南抗日自衛軍。只是身受重傷，又冷又餓，全身發軟，身不由已。在狗子扶著他的頭，按著他人中穴的時候就慢慢地恢復了意識。
李彪清楚，金線豹的目標是他，在豹子衝來的一瞬間狗子曾下意識想擋在他的身前。他心裡湧動著一股暖流，更讓他驚愕是老牛的英勇壯舉，拼盡全力的樣子，很像他曾經的戰友。
而他日夜相處的戰友，那匹白馬已逃之夭夭。他苦笑了一下，接著引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狗子見他醒來，望著李彪稜角分明，堅毅剛強的臉，像在尋找著一個答案。狗子模糊的記憶裡，父親與這個人，身上擁有著熟悉而相似的東西，或許身上軍人硬朗的氣質，或者是氣味相投的緣份。
氣味相投的兩個人，默契地用目光交流著，如相交多年的朋友，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李彪交代狗子，點燃一堆篝火，到古廟裡找一個很大的香爐，清洗後裝上水放在火上燒開。然後處理死去的豹子，把豹肉放在火上燒烤。
吃飽喝足後，狗子又把老牛的屍體就地掩埋，對著高高的墳堆，深深鞠了三躬。
處理完現場，天邊已露出了魚肚白，啟明星閃耀著溫暖的光芒。狗子在篝火裡添上一些樹枝，火越來越旺，狗子靠在李彪的身上，疲憊身體慢慢地進入了夢鄉，夢裡彷彿看見了父親，帶著他回到了家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彪也沒打擾他，狗子醒來的時候，李彪正在處理自已的傷口，一顆子彈從鎖骨靠肩的位置對穿而過，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流血過多，身體非常虛弱。
包紮完傷口，看見狗子醒來，李彪問狗子將向何去，狗子確實無處可去，於是懇求李彪能否收留他。李彪毫不猶豫地答應，只提出一個條件，凡事得向他報告，經過允許後才能獨自行動。談好後，狗子發現那匹白馬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李彪的計劃是去四姑娘山，山上有座道觀而道觀的清風道長是軍統佈局在複雜武裝形勢下的一顆棋子。
當午的陽光透過樹枝斑瀾的光影投射在李彪和狗子的身上，收拾好行囊，李彪騎著白馬，狗子牽著馬繩，迎著山風，迎著翠波綠浪向四姑娘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