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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陣喧鬧，打破了船上的寧靜。
兩人站在船頭，看著船迎著初陽，緩緩推開水流前進，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王安野轉頭看向張三，嘴角控制不住地偷笑，挑事兒地說道，“三兒，這怎麼回事？說好了往北走的啊，哎呀，去東邊那也行，但咱們是不是得跟沁姐說一下啊。”
這傢伙眉宇間一挑，整個人瞬間充滿了銳氣，轉過身來就說，“大哥，這幫狡詐之徒居然騙我，太過分啦，”邊說著，他搖了搖頭，“事情沒搞好，把我大哥都不放在眼裡，實在是豈有此理，我這就去找他們要個說法。”
說完，他邁大步朝一個船師走去，右手緩緩抽出腰上的長棍。
看這陣勢，王安野心中一凜，有些後悔出言挑釁他，總歸是出門在外，和氣生財方為上策，主要是這傢伙的脾氣，明顯比他預想的火爆得多。
“三兒，莫要衝動，咱們有話好好說啊。”王安野跟上前，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張三點點頭，“我很講道理的。”
那個船師剛把纜繩一圈圈纏完，這會兒正往船頭方向去，一抬頭，就看到迎面走來的二人。
張三握著棍子，指著他，大聲說道，“昨天在風陵渡，你們去碼關的那個狗東西在哪兒？”
聲音極其敞亮，吸引了甲板上不少人的目光。
王安野看到那船師赤裸上半身，面板黝黑，肌肉塊頭很大，顯然不是個好惹的角色。他趕忙從張三手裡搶過長棍，但沒想到這棍子看著輕飄飄，拿到手上卻是一沉，棍子一端碰到了地面，發出咚的低沉一聲。
那船師側頭瞥了他們一眼，沒有停下步伐，嘴裡罵了一句，繼續往船頭大步走去。
他在黃河之上漂了十多年，什麼角色沒見過？別說幾個小渡客，就算土匪軍閥，邪魔妖獸來了，那都算是有交情的朋友，彼此給幾分薄面。你們這倆小毛頭算是什麼東西？還敢指手畫腳，爺這會沒空，一會兒的，教教你們怎麼做人。
張三眉宇一凜，徑直往前邁出一大步，然後伸腳一踹。那船師側對著他們，根本沒反應過來，猝不及防，一下飛出去兩米遠，在地上翻滾了個大圈。
張三回頭看向王安野，“大哥，他太沒禮貌了，搞得我們很沒面子。”
王安野皺皺眉，心想你這禮貌，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在這艘船上，那船師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只見他猛地一躍而起，臉色變得比鐵青還鐵青，看向張三的眼神似要噴出火來。
與此同時，他從腰間迅速抽出一把鋒利的短刃，刃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下一秒鐘，他周身靈力湧動，一刃狠狠朝張三揮來。
人們已經注意到動靜，紛紛圍過來看熱鬧。
只見那短刃化作一道殘影，猶如閃電般地直削張三命門。這船師手法凌厲，出手竟是毫不留情，第一招就下死手。
張三身手敏捷，輕鬆側身躲開那狠辣的短刃，緊接著他扭轉腰身，聚力於腳，朝船師小腿上猛地一踹。
那船師頓時感到一股巨力襲來，一個踉蹌，失去了平衡，跟一顆洋蔥似的，重重地摔到地上。
那船師還想嘗試爬起來，這時張三緊跟上來，又用一腳將他穩穩地壓在地上，那力道似乎力大無比，竟然讓他一下子緊緊貼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船師平時是個狠角色，即便被打趴了，他嘴裡依然罵罵咧咧，揮舞著左手中的短刃。
但張三更為靈活，他輕巧地避開，用另一隻腳踢飛短刃，隨後用力踩在他的左手背上，過程中，那船師發出一聲夾爹帶孃的嚎叫。
整個過程發生得很快，王安野立在一旁，心裡十分驚訝，這是他第一次見張三出手，真沒想到他這麼厲害。
此時，張三一腳踩在那人背上，另一腳緊緊踩著那人的手，上身稍稍往前傾斜，他以這種極其富含侵略性的姿勢，掃視了一眼人群。那邊有幾個小女孩，眼睛瞪得圓圓的，看向他目光中全是崇拜和驚豔。
然後，他轉頭朝王安野挑了挑眉，露出一個狡黠而又賤兮兮的笑容，“大哥，棍子給我下。”
王安野無言以對，把棍子遞向他。
張三接過棍子，然後裝出一副冷酷樣子，戳到那人臉上，沉聲說道，“對我大哥道歉。”
人群中，女孩們發出狂熱的尖叫。
那船師被棍子頂著臉，臉貼在地上，嘴巴變形，說話聲音十分含糊，但勉強能分辨清晰，“道，你，祖...”
張三眼睛一瞪，手臂一緊，棍子壓力霎時加大，那船師後半句話沒能說出來。
他正準備給這船師好好上一課，就在這時，圍觀人群中開出一條道路，緊接著十多道身影快步走進。
王安野看了看，從他們服飾來說，這些人應該是這艘船的船師們。
領頭男子是個光頭，他撿起那把飛出去的短刃，手法熟練地拿在手中把玩。他盯著張三，嘴角勾起一個冷笑，眼神十分不善，“這位朋友，在外行事，總得考慮考慮後果吧。”
張三慢慢抬起頭，突然在光頭男子身後，看到了他要找的那人，他一下提起棍子，直指那人，質問道，“你不是說這船去延川的嗎？”
在光頭男子的疑惑目光中，那人猶豫著說道，“明天到西河渡，後天返程去延川。”
張三一聽，怒氣衝衝地大聲罵道，“後你爺爺，你們現在調頭，去延川。”
光頭男子聽完，眉毛微微一挑，已經大概瞭解發生了什麼。他自知理虧，說話卻是毫不客氣，“朋友，這船上捎的全是鮮貨兒，這事情算我們沒說清楚，這樣吧，你現在賠禮道歉，我們可以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張三眼神裡全是罵人的話，他二話不說，大步朝光頭男子邁去，同時全身靈力大盛，即便現在是白天，依然可以看到那黑色棍子湧現陣陣光芒。
光頭男子眼神瞬間緊鎖，迅速抽出長劍，劍身如冰河般地發出寒光。
張三出棍，哐地一聲，棍身狠狠地敲在光頭男子的劍上。眾人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震動，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激盪出來。
圍觀人群中，有幾個人嫌事情不夠大，大喊一聲好。
光頭男子退了好幾步，往人群中瞪了一眼，心裡卻是暗暗叫苦。這寸頭看著年輕，但內力十分深厚，完全出乎他的預料，看來他們今天真是撞上了一塊硬茬。
那群船師紛紛拔出靈劍，整齊地組成一圈陣勢，嚴密地圍住了張三。
張三面無懼色，一個轉身，迅猛地出手，一棒子揮向昨天那人，力道凌厲，毫不講理。
那人躲避不及，只能舉劍格擋，那一剎，黑棍傳來渾厚的內力，他手一鬆，長劍竟被砸飛，掉在人群面前。
圍觀群眾一片驚呼。
眼看張三邁著步伐追來，那人面色劇變，十分驚慌，急忙躲到光頭男子的身後。
張三緊隨其後，朝光頭腦門一棒子揮去。
這時，芫惟沁不知什麼時候上到了甲板，站在王安野身旁。她眼神流轉，看看前面的張三，又看看王安野，是一副“這兩個傢伙又在幹什麼了”的無奈神情。
光頭男子剛穩住自己的身形，眼見張三又舉起手要敲打他，心裡咯噔一聲。剛才一招兩式之間，他知道就算他們加一塊，都不一定是這寸頭的對手。
光頭男子連忙縱身退後幾步，惶急地說，“有眼不識泰山，朋友你付了多少船費，我們三倍返還，算是賠禮。對不住了，確實調不了頭，明天船貨得到西河渡，出門在外，得講究一點江湖信義，咱們這行全靠道上規矩養家餬口，請您高抬貴手。”
看到張三動作漸漸停滯，他臉色稍顯緩和，於是趁機繼續說道，“你看，船上還有其他渡客，也得照顧一下他們不是。下一個渡口馬上就到，朋友可以自行選擇去留，船費我們照賠，算是一點誠意和賠罪！”
張三轉頭看向王安野，問道，“大哥，你覺得呢？”
圍觀人群把目光移向王安野。
“我...”王安野頭一縮，他哪有什麼主意。
張三一副“明白了”的神情，回頭朝光頭男子喊道，“我大哥說十倍。”
光頭男子面色不定，心裡快速琢磨起來。也只能自認倒黴了，今天就算花錢消災吧，不然萬一又鬧出什麼事情，傷筋動骨還是事小，就怕破了出船的風水。何況，這點渡客船費，跟他們拉的貨來比，算不上什麼大錢。
念及至此，光頭男子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點點頭，說道，“朋友，行吧。二剛，昨天他們給了多少船費？”
那名叫二剛的人躲在一旁，面露猶豫和不安之色，“姐夫...”
光頭男子瞪大了眼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怒氣衝衝地追問道，“說啊！”
“一根...小黃魚。”
圍觀人群發出了一大片驚訝的聲音。
光頭男子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