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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黑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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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渡邊上的一個飯館,張三正眼巴巴地等著上菜。

“三兒,一根金條值多少大洋?”王安野把手中的金條遞給張三,“我剛才看他們,好像很捨不得的樣子。”

“不知道啊。”張三把目光從廚房收回來,開啟包袱,把十根金條放進去。

王安野一看,他包袱裡一件衣服都沒有,全是金條,難怪他走路不時發出哐當聲響,跟個移動金庫似的。

飯館零零散散坐了幾桌人,注意到這邊動靜,紛紛投來驚異的目光。

“那為什麼你昨天給一根金條。”

“他說找不開,我就給他了。”

芫惟沁無奈地說道,“目前關中通兌的,一根大金條換十根小金條,一根小金條換三十五塊大洋,關中銀票換大洋是一點一倍。”

從古到今,黃金和銀子都是硬通貨,其兌換比例雖說受時局影響,但大體上,金子銀子的流通保持著相對穩定的狀態。至於銀票,當今各地局勢變幻莫測,各軍閥政府都在建銀行印錢,關鍵是一種銀票,換了別家銀行就不一定能用了,而銀行一倒,銀票就是廢紙一張,所以沒人敢在手中留銀票這種東西。

幾人吃完飯,往渡口走去。

王安野搖頭說那肘子味道沒有潼關的好吃,張三大喊知音,說那廚子醋放少了,十分影響口感。

芫惟沁說關中肘子不用醋,用的黃酒。她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參與他們的話題,似乎有些犯傻,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意。

他們走出去沒多遠,那飯館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一道身影悄然跟了上去。

楊家渡坐落於楊莊縣南端,是一個小碼頭,這會兒碼頭上行人稀疏,不見渡客,岸邊幾條漁船上,漁夫們扎堆在那兒,彷彿在玩什麼遊戲,不時傳出火熱的喧鬧聲。

幾人在碼頭的大樹底下,找到一位七旬大爺。

大爺搖著扇子說,停這兒的,大多是出船捕獵的小漁船,黃河撈起來的魚啊是捕一半放一半,不為啥,一半能上桌,另一半咱渡口的狗看了都搖頭,比如那黃河鯿魚肉質鮮嫩,往天下魚榜上一放,也是排的上號的,但是靈鯰就不行,肉質口感又柴又澀,嗐,它專玩兒那陰的了,別說,它就喜歡吃河裡死物。什麼?大魚?什麼大城?嚯嚯,你們說大船啊,黃河這兒,每天會路過好多些大船,但停不停那得看運氣了。聽你們口音,是外地人吧,你們小兩口還挺般配,娃兒都這麼大了。要說起來啊,前幾年,楊莊出了一位姒姓司令,咱們楊家渡才多了些熱鬧。嚯,你倆哪個是娃兒啊?

三人聽大爺說了半天,結果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走船資訊,但哪種魚好吃,他們給打聽清楚了。

“早知道不下船了。”幾個人躲在一棵古槐樹底下,茂盛的枝葉擋住烈日炎炎,王安野望向黃河,此時河面上,一艘在走的船都沒有。

“等一會兒,實在不行,我們去縣上,打聽清楚再出發。”芫惟沁思路清晰。

這時,從碼頭另一側,匆匆走來一高一矮兩男子。高的男子身材瘦削,臉上長年飽經風霜變成古銅色,戴著斑駁的斗笠。而矮的則是一位肌肉結實的青年,臉龐圓潤,眼睛中帶著一絲狡黠。

“幾位朋友,你們去哪裡?”高的男子問道。

張三蹲在半米高的磚牆上,拿棍子一指黃河另一個方向。

“我們有船去風陵渡。順路的,可以捎上你們。”

“我們從風陵渡來的。”兩個男子投來不解的目光,王安野接著說道,“我們要去延川,你們船去不去?”

他們對視了一眼,矮個男子說道,“去,我們先到風陵渡,然後再去延川。”

“船在哪?”

高個男子伸手指向下游方向的碼頭,王安野抬眼看去,發現一條漁船上有人正在招手。

那漁船十多米長,雖說比尋常小漁船是大了些,但跟他們先前坐的貨輪相比,這顯然不是一個級別的。而黃河中上游十分湍急,這船要能上去,傻子都不信。

三人一琢磨,就算先回風陵渡,那也行,後邊兒再找船北上。

於是幾人上了那漁船。船上有四個船伕,上船沒多久,剛才那兩個男子消失了身影。

船老大是一個身形壯碩、面容敦厚的中年男子,為人倒也爽快,說出發就出發,不帶一點兒墨跡。

幾人聊起來,原來這船是要去風陵渡送貨,送的是楊莊產的知名臘肉。

船老大笑著說,“那些當兵嘎子喜歡吃臘肉,咱們縣的臘肉特別出名,在潼關很是經銷兒。說起來,咱這一跑楊莊和風陵渡,已經七八年嚕,開始的那會兒用的馬車,馬車嘛,慢啊,得跑好幾天,後來整了西洋發明的蒸汽機船,來回那兒往頂了說就四天,現在每月呢,少說也得跑兩趟,多了三四趟。聽說現在還有柴油機船,那玩意說是跑得快咧,不過是真貴啊。”

這艘船逆流緩緩而上,王安野坐在上層船艙裡,側頭看向外邊,能看到船尾兩側緩緩冒出蒸汽煙霧,船身在水面散開水波,形成一道道漣漪。兩岸則是連綿的樹林和層巒疊嶂的青山,偶爾能看到幾隻靈獸在岸邊林地出現。

“北潼關的事情你們知道嗎,”王安野隨口問道,“對你們沒有影響嗎?”

“嗐,人去了又來,有多大影響,這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命。光是大荒地發生的獸潮,每年死的人那才叫一個多啊。”

“獸潮是什麼?”王安野顯得有點疑惑。

船老大看著王安野,“這位爺是大城市來的吧。嗐,佛學上說因果報應,人老是換著法子殺靈獸,它們準兒也會要點什麼回來。哦,你問原因嗎?那可說不準,大荒地深處藏著多少兇猛靈獸啊,現在靈獸都成精了,咱當年碰到一條青豹,都學會直起來走路了,你說殺它跟殺人有什麼區別。咱現在除了家養的豬肉,但凡通點兒靈性的靈獸,咱都是不吃的,咱也不用靈劍,你別不信,吃啥補啥那一套在我這不好使,也沒那打打殺殺的愛好。你說你一直殺靈獸,連家豬都有脾氣兒,說不準哪天就惹上了上古靈獸的親戚,你說那能怎麼辦...”

王安野嘗試插了兩句嘴,結果船老大自己不停地叨叨起來了,他一邊看著船老大手腕上的佛珠,一邊默默聽著。

傍晚時,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夕陽不知道藏哪裡去。黃河面上突然颳起了風,船身開始晃動起來,發出輕輕的吱吱響聲。

王安野本來在看小書,這一晃,被整得有些暈船,芫惟沁跟他說躺下會好些。於是他整個人癱在長椅上,看著船頂吊燈盪來盪去,結果更暈了。

張三倒是精力旺盛得很,跟著幾個船伕,船頭船尾地來回跑,問起船老大晚上吃什麼,船老大說他們尋常吃乾糧乾肉,張三聽言眼睛一瞪,邊說不行邊解下包袱,看樣子要掏金條。

芫惟沁看到這幕,攔住張三,然後給了船老大一塊大洋,讓他們準備一些好吃的。船老大看到錢笑開了花,從底艙拿出魚爐子和一條新鮮大鯿魚,還切了兩盆臘肉。

張三跟著船老大到底艙翻出兩瓶白酒。

等風停了一些了,他們在船頭搭起爐子,魚放下去,沒一會兒冒出香氣飄在河面上,張三等半天看得眼睛都直了,端到桌子上那真是一口酒一口肉,甭提多香了,連芫惟沁都多吃了兩口。

王安野半躺在船艙裡,伸頭出來看了一眼,這會他正犯惡心,實在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到半夜,外邊颳了起大風,下起了大雨,船越來越晃。王安野被晃的噁心壞了,從下層船艙跑到船頭,扶著欄杆正想朝外吐,看到船尾有一艘小船,船上兩人正往上爬,船老大和幾個船伕一把握住他們的手,拉了上來。

王安野覺得疑惑,繞著船艙外,悄悄地摸近,聽見他們對話的聲音。

“那幾個人呢?”高個男問道。

“倒了兩個,還有個二愣子正暈船呢。”船伕說道。

“你確定都是金條?”船老大問道。

“裡子飯館裡親眼所見。”矮個男說道。

“老胡,不會有問題吧,那姑娘手裡那把劍一看就厲害,她可不好對付。”高個男說道。

“放心吧,蠻子,給他們下的藥多加了一倍。咱們不傷人性命啊,只拿金條,把他們放到前邊兒渡口。”船老大說道。

“聽你老胡的。不過那姑娘長得是真俊啊,那屁股,嘖嘖...”高個男說道。

隨後傳來他們下流的笑聲。

王安野心裡頓時一慌,心想這他娘今天是碰上道兒了!他顧不上吐,連忙轉身朝下面船艙回去。底層船艙被木板隔成一個個小隔間,隔間沒有門,王安野慌慌張張地找到芫惟沁的隔間,讓他沒想到的是,當他跑到隔間門口,藉著走道昏黃燈光,他看到芫惟沁正靠船壁坐著,一動不動,一雙明亮亮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王安野愣了一下,心想大事不好,這些王八蛋是下了多少藥啊,她這是眼睛都閉不上了嗎。他上前一把抓住芫惟沁肩膀,另一隻手摁上人中,邊晃邊說道,“沁姐,醒醒啊!”

“你幹嘛?”芫惟沁輕輕的聲音,一下讓王安野的動作停住了。

“你...我...你沒事啊?”王安野連忙把手鬆開,心裡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她腳邊,過道燈光沒了阻礙,打在她臉上,他看到她臉上有一個明顯的黑色手印。

王安野低頭一看,剛才下來不知道摸到了哪裡,雙手都是木碳灰的黑色。

芫惟沁遞給他一塊手帕,王安野接過來邊擦手邊說道,“上午那兩人剛才上船了,他們在說給你和三兒下了藥,我就...”

“嗯。”

“那你怎麼沒事啊。”

“我知道。蒙汗藥沒用的,五叔教過我。”芫惟沁溫柔地笑了笑。

“哦。”這下王安野不知道說什麼了,沉默了好一會,看著她打溼手帕,把臉上擦乾淨。

芫惟沁看向他,突然的目光讓他心跳加快了一拍,“暈船可好些了?”

王安野點頭,剛一緊張,暈船的事情竟被拋在腦後,“那現在咋搞?”

“張三剛才上去了。”

王安野扶著搖晃的船,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回頭說道,“還真是,你咋知道。”

芫惟沁起身,“距離很近,可以感應到靈力波動的。我們上去看看。”

兩人走到簡易鐵梯邊上,還沒爬上去,就聽到張三的嗓門。

“哈哈哈,你輸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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