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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霞觀正堂上掛的那幅匆匆趕寫的四個大字,落款寫的是「交州青」。
這青自然指的是常青,而這交州是個地方。
劉夏本來不太明白這個交州青的寓意所在。
但是現在見了交州六郡都督、交趾太守的使者朱離,其中的深意漸漸撥雲見日了。
朱離與這九流灣雲霞觀的道士常青確實有舊,而且交情匪淺。
朱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答說:“我和這個常青原來都是交州地界上的土匪。”
“後來朝廷的交州刺史朱符治境不殆,苛政猛虎,人民暴動,打破了交州府衙。”
“朱符當場慘死,交州權力真空。”
“當時就連荊州牧劉表都趁機派遣官僚進入交州,想要趁機將交州六郡佔為已用。”
“但交趾太守士燮卻乘天時地利,趁機起勢,盤踞了交州六郡,成為了交州實際上的統治者。”
“朝廷為了安撫他,封了個都督交州六郡諸軍事給他。”
“我就是那個時候棄了山賊不做,歸降了士燮的弟弟士壹。”
“後來我一路仕途通達,做得個不大不小的官吏。”
“我曾屢次勸常青和我一同歸附士燮,但是他是個自由散漫之人,受不了衙門的規矩,便拒絕了我。”
“後來他來到荊州,由於它性格傲慢,與其他同行口角,被打成重傷。”
“幸好得九流灣雲霞觀的老道士清泉救了下來。”
“常青偶然發現清泉老道長家的稻穀十分高產,他便起了不良的心機。”
“清泉道長道觀裡就他一個人,他假意討好道長,想要拜他為師。”
“因為他善於偽裝,騙取了老道長的信任,最後還真的傾囊相授,把道館和谷種全都傳給了他。”
“而他畢竟是個重利之人,拿到了谷種就再也不給鄉親們分發了,他第一時間聯絡到我,說是要把谷種賣給我。”
“我曾讓他把稻種送到交州去,省得我跑一趟麻煩。”
“但他好像跟我賭氣,非要我來荊州來取。”
“而我來了荊州之後發生了這個插曲,才有今天的事。”
如此說來,這個這個朱離倒也沒有什麼罪過,倒是這個常青不是什麼好人。
常青本來拿著谷種等著朱離去買,沒想到先碰到了前來強徵的荊州官僚。
這個常青本來也就是貪圖利益之人,想著賣給誰不是賣,既然有找上門的主顧,他也不推辭。
但是賣給別人就沒有朱離這個友情價了,他向韓嵩要價黃金二十斤,而韓嵩給不了這麼多錢,只能給他保一個官職。
常青不愛做官受約束,這才假意答應,上演後面的劇情。
梳理清楚了來龍去脈之後,他指著這卷裹著沙袋的草蓆問:“被殺的那個人你認識嗎?”
朱離搖了搖頭,“他的臉都被砸成那個樣子了,我也認不出來。”
“不過我曾經多次悄悄靠近過他的屍體搜查過,發現他的身上有這個東西。”
朱離說罷,便在身上摸索,最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半個手掌大小的木牌。
劉夏接過這木牌一看,上面有荊州府衙的大印的浮刻。
他拿著這個木牌問韓嵩,“您掌管府衙中庭諸事,這個牌子你可曾見過?”
韓嵩接過木牌正反看了個仔細,最後咋舌嘆息道:“這上面的列印倒是沒有錯,是真的!”
“但這個符牌雖然有荊州的大印,其形制卻不是平常的符令。”
“應該是為了某種特殊的事件而特製的一種出入的令牌,過了有效時間就失去了效力。”
“這個出入禁令的事情雖然歸我管,但是這幾年蔡瑁將軍主事,這令牌都是他主持發放的,我也不太清楚。”
劉夏又招呼一旁的王威,“王將軍平日裡主管襄陽城南的城防與南城三座大門,這禁令你是最熟悉的了。”
“你可知這是什麼牌子?”
王威感覺到被需要,便裝模作樣地擺起架子來。
他煞有介事地接過牌子,故意拿得離眼睛很遠,虛著眼觀看。
他正反看過一遍,得意地笑了一聲。
“這個是我們荊州衙門頒發的令牌!”
“你看著令牌四周嵌刻的福壽祥雲紋,就該知道,這是為了主公六十大壽而特地製作的一批符令,專門頒發給前來荊州賀壽的各地使臣用的。”
“這批令牌應該在大壽之後第三天就在襄陽城停用了。”
劉夏望著這塊令牌思索,“有這令牌的人,應該就是其他軍閥的使臣。”
“這個人死的時候令牌還在身上,說明令牌的效力期限還沒有過。”
“韓嵩他們是大壽之後第二天來到九流灣,並且和常青待了一整天。”
“那這個人只能是在韓嵩他們來之前被殺了的,然後一直藏在常青的道觀裡面。”
如此說來,惦記這稻穀種子的軍閥使者還不止朱離一家。
但是這不管是哪一家的使者,人家高高興興地前來給劉表拜壽,結果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荊州。
這要是傳揚回去,難免給荊州樹敵。
想到這裡,劉夏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了。
原先他對這個謎團都是抱著一副破不破解都可以的態度,但是現在他必須認真對待了。
劉夏一臉嚴肅地問朱離:“你一直潛伏在隊伍中,這稻田大火,是你乾的嗎?”
朱離連連搖頭,“這田裡的稻穀還沒到留種的好時候,我要是真的要燒也該等到時候到了,割到了種子再燒啊!”
韓嵩也上來說:“常青田裡的稻穀比平常的熟的慢,確實沒有到時候。”
“再說了,那火也不像是人放的,燒的那麼快就是神火啊!”
劉夏嗤笑一聲,“什麼神火!”
“我讓人去看了,田裡還有沒燒完的木桶碎片,還找到一枚鐵箭頭。”
“那火蔓延地那麼快,活著的植物比干草還易燃,怎麼可能?”
“分明就是田裡有火油,被人用火箭點燃了。”
“既然放火的不是朱離,那肯定就是常青!”
韓嵩驚呼道:“這個常青得了活命,還沒逃走?”
劉夏眼神堅定,“我總感覺,他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他附耳對韓嵩小聲說道:“韓大人,把這個朱離押回去,和那具屍體關在同一個房子裡面。”
韓嵩有些不解,但是他如今面對謎團也沒有主意,便只能聽從劉夏的吩咐。
而劉夏回去之後,將自已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他望著桌子上那幅「人死谷生」的四個字陷入了沉思。
他總覺得這個常青並沒有跑遠,他好像一直都圍繞在他們周圍。
這不是推斷,而是直覺,一種按照常青此人性格的一種猜測。
而這個朱離雖然把來龍去脈都抖了個乾淨,但是他總感覺有個問題忘了問朱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思著想著,謎團依舊沒有揭開。
倒是第二天一大早,韓嵩和王威慌忙地搶進門來,進來就咋咋呼呼地大聲喊叫。
“不好了!不好了!”
“那個朱離,他被人殺了!”
劉夏忙問:“殺死了嗎?”
韓嵩說:“還好我們的侍衛衝進去的及時,現在他傷重,不知還活不活得長久。”
王威更是急迫,他上來就直接抓住劉夏的衣袖,無賴似的要討要個公道。
“昨天晚上你叫我們把他和那具屍體關在同一個房間裡,還讓侍衛們都從屋子裡撤了出來。”
“現在好了,死了一個使者,另一個生死未明。”
“這下回去怎麼給主公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