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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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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風光已不再,今日之苦誰人知?

村頭有一戶人家,丈夫去世的早,妻子獨自帶大兩個兒子。大兒子痴傻,二兒子混賬,家裡的敗落從生下大兒子開始。

她叫紅霞,一個極普通的名字。那年,她還是我們村婦女協會的主任,不僅長得漂亮,做事也一絲不苟,很討同齡男生的喜歡。但不久後,她便和同村一個家庭還算富裕的男人結了婚,他在鎮裡開了一家藥店,二人郎才女貌,可謂是那時的一段佳話。一年後,大兒子出生了,不幸的是被診斷出腦子發育不完全,一輩子只會是個傻子。這個晴天霹靂瞬間擊垮了二人,平靜下來後他們遍訪名醫給兒子看病,得到的結論都是一個:治不好。幾年過去了,夫妻二人再也無力折騰了,便將希望放在了第二胎。好在老天開眼,二兒子出生了,是一個健全的人。二人又有了昂首挺胸的勇氣,但厄運卻也隨之到來。在老二不到一歲時,男人不小心開錯藥害死了人,那家人意思是他們不報警,但要男人賠償他們五十萬。這簡直是個天文數字,他就是一個小醫生,就算死也湊不夠啊。為了妻子和孩子,一番深思熟慮後,他決定一命抵一命,於是在一個晴朗的夏天的晚上,在診所裡喝農藥自殺了。死前他寫了封遺書,大概是這樣的:

紅霞啊,我的愛人,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走了。紅霞啊,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都是你陪我走過來,真是委屈你了,我時常覺得對不住你。紅霞啊,我犯了一個無法彌補錯,沒有臉面再活在這個世上,殺人總歸是要償命的,我太煎熬了。紅霞啊,我知道這個決定對你來說何其殘忍,但我沒有路可走了,以後這個家就靠你了。紅霞啊,原諒我的懦弱吧,來世我千萬倍補償你。

因為此事,最後還是賠了那家人一部分錢,妻子也被革去了主任一職,為了生存,開始種地種菜去賣錢。生活的一落千丈讓這位母親不再像從前那樣溫柔和驕傲,他們變成了人們的飯後談資。

莫辨我心何處去,唯見他人笑痴傻。長大後的兩個兒子,大兒子依然呆傻,每日在村裡胡轉悠,人們把他當做異類,更不願自已的孩子跟他說話。二兒子吊兒郎當,只管種那一畝三分地,外加打牌賭錢。記得一個烈日炎炎的夏天中午,我出去給奶奶買鹽,走到一半時,看見前面好像有一個人坐在路中間,走近一看原來是她。那時她已經神志不清地坐在地上,頭髮凌亂,袒露雙乳,下身完全沒有穿衣服,上身只披著一件冬季穿的厚重的短上衣外套,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什麼,邊喊邊將身子一點點往前挪。我既害怕又震驚,烈日當空,她的兒子為什麼讓自已的母親淪落至此?回家後我將所見一五一十說給奶奶聽,“唉,那種不孝的兒子生出來幹啥,人家年輕時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漂亮,後來跟了那個不管事的男人,現在變成這樣誰又能管”,奶奶邊做飯邊感嘆。是啊,年輕時那麼漂亮能幹的她,如果知到今日之結局,是否還會義無反顧的嫁給他呢?

再聽到她的訊息是在幾年後,她去世了,兒子沒有辦葬禮,只是席子一卷草草埋了。聽到這不禁想起了王熙鳳,年輕時也是漂亮能幹,死時也是連一塊墓地也沒有,想到這不禁唏噓,女性的命運為何如此淒涼?

人生這條路每一步都是未知,我們能做的也只是把控當下,享受當下的歡愉,體會當下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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