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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笨蛋,不過是一個凡人,無權無勢,卻妄圖救我這樣一個身處泥潭之人。”
蘇愫這人過慣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從來不知什麼是動情。她只覺得心口一陣一陣地痛,眼淚不住地流,悲傷似乎要席捲了她的全身。
她抬頭看了一眼晏朔璃,指著他說:“你,也不過是和我一樣的可憐人罷了,都是這局中任人宰割的棋子啊。”
晏朔璃不明所以,心想,什麼可憐人,什麼局中棋子,他霎時慌了神,急切問道:“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蘇愫冷笑而過,攤開手,仰天怒哄:“說什麼活著就有選擇,如果當初寧閔行沒有救我,他就不會死,青兒也不會最後死無全屍,明明罪大惡極的人是我,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
“是我貪戀這不屬於我的溫情,是我害了他們,我就不該活著!”
她的情緒已然崩潰,像一個在懸崖邊上的人親手摺斷了那一根本可以依靠的稻草,最後義無反顧墜入深淵一般。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眼神中透露出無法遏制的憤怒和絕望。
與此同時,她周身的靈氣不受控制地亂竄,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張牙舞爪地擴散開來,形成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
晏朔璃下意識將手擋在身前,被這股力量震退了幾步。
此時,一個身影一躍而下,將一張符籙貼在她的身後,異動被平息,蘇愫隨即暈了過去。
晏朔璃第一次見到這般詭異的景象,還未回過神,轉頭髮現來人正是他學舍裡那個平時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先生——凌芳。
此時,他卻像變了個人一般,眼神透著冷峻與威嚴。
“果然沒有了祭司,這些異氣就趁虛而入了。”凌芳低聲喃喃道。
“老師,你怎麼在這!”,晏朔璃驚訝地說道。
凌芳回過神,冷冷地回答:“你不該知道這些。”
於是他一手扶著蘇愫,另外一隻手發出亮光,覆蓋在晏朔璃頭上方。
“忘了吧。”
晏朔璃隨即四腳朝天地暈了過去。
而在凌芳對晏朔璃施法時,竟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於是嘆氣道,“因果迴圈啊……”
天道輪迴,不論來處,世殊事異,機緣巧合?罔論因果……
等晏朔璃再次醒來時,他已回到學舍,忘卻了與兇貓案有關的一切,只記得穆清風丟了的那隻白貓。
幾日後……
學舍課堂上。
“李兄,怎麼感覺最近凌芳對我客氣了些。”
李雲軒生怕晏朔璃又拉著他橫生枝節,於是胡編亂造地回答:“可能是被晏兄你專心致志的模樣給迷住了。”
“真的假的?”
“我就這麼一說,晏兄就這麼一聽,咱們還是同窗好友。”
李雲軒有些心虛,一時不知自已說的什麼鬼話。
“可是我最近不是在撒潑打混,就是在睡覺摳腳,雖然功課滿分,六藝書數名列前茅,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大小便通暢,但是也不至於讓他對我那麼客氣吧,我甚至感覺他時常在用一種可憐我的眼神看著我,嘶,怪嚇人的。”
“誤會誤會,肯定是晏兄你最近太累了,把腦子累壞了。”
“我最近確實感覺有點累,但是我這幾天不是一直在學舍睡覺嗎?”
李雲軒有些詫異,卻不敢否認,只能硬著頭皮說,“其實,有時候睡覺也很累的!”
“雖然不太懂,但是感覺李兄說的有理。”
也就晏朔璃這大腦間歇性發達的人才會信這胡話。
凌芳眼神掃過,發現晏朔璃與李雲軒二人竊竊私語,將李雲軒叫了起來。
“李雲軒,你知道我在講什麼嗎?煩請複述一遍。”
李雲軒此時欲哭無淚,真是有苦難言。
“先生還是不要為難這花天酒地的李家少爺了,畢竟他這心也不在學舍裡呀。”江家公子江潘安變著語調嘲諷道。
“可不是嘛,凌先生你現在這不是給人難堪嘛,哪像我們這些認真聽您講課的。”
“對呀對呀,有的人天生和當祭司沾不上邊,偏要來這礙眼。”
一群平時就跟江齊形影不離的小囉囉附和道。
江潘安,江家大少爺,自稱世家公子排名第一,狂妄自大,心比天高,晏朔璃一向和他不對付,不過大多數時候懶得理他。
“喲喲喲,什麼時候這種小事也值得誇耀了,這年頭真是,總有人見著點機會就顯擺,生怕別人把自已當啞巴了。”晏朔璃照著他們那噁心人的語氣說道。
江潘安頭上的火一點就著,回嘴道:“晏朔璃,別以為自已在學堂內得了點成績,你爹就看得上你,還不是個入不了眼的棄子!”
“就是就是,你有本事單挑啊。”坐得離江潘安最近的一個囉咯附和道。
晏朔璃捧腹大笑,說道:“哈哈哈哈哈哈,單挑?你們終於承認自已是糞了嗎?”
江潘安等人愣住,還未意識到晏朔璃這句話的意思。
單挑和糞有什麼關係?
“老大,這我知道。有個詞叫挑糞,我們剛剛說要找他單挑,所以我們是糞!”一小嘍囉恍然大悟地和江潘安講解。
江潘安後知後覺,怒吼道:“混蛋!看我不打死你!”
“老大,晏朔璃武試僅次於穆清風,可能被打死是你不是他呀。”另一個小嘍囉又向江潘安講解道。
江潘安氣急敗壞:“你你,給我滾!”
“老大,還沒下課,我我我,下課就滾。”
兩個小囉囉欲哭無淚。
此時,凌芳終於忍無可忍:“你們幾個,都給我去後面倒立!”
“那個,凌先生,我剛剛都沒出聲,可以不去嗎?”李雲軒沒底氣地為自已辯解。
凌芳回道:“不可以!”
……
放學後。樹下,穆清風一個人。
晏朔璃躡手躡腳地悄悄靠近,心想,這穆清風上課就不在,現下可讓他找到了。
晏朔璃一下子從後面跳了出來,說道:“穆兄,送你個禮物呀。”
晏朔璃從身後拿出了一隻白貓,正是穆清風之前遇到的那隻。
穆清風心中一驚。
“你從何處尋得的?”
問是問哪裡尋得,其實令穆清風更難以置信的是白貓還活著的這件事本身——他從來不相信他的父親會手下留情,何況是可能和案件有關的一切生靈,寧可錯殺絕不放過才是他真正奉行的原則。
晏朔璃一臉憨樣,說:“我本來想去你家幫你把貓找回來的,結果好巧不巧,我被叫去受訓時,偶然發現這貓竟然在凌芳那。說是他前幾日外出偶然遇到的。我就說這是你的,便找他要來了。不過真是有緣,本想碰碰運氣,沒想到這貓真是你的那一隻。”
話是這樣說,其實是晏朔璃使出他地痞流氓般撒潑耍賴之能,抱著這貓直接跑了,這貓魂靈不穩,本來凌芳是想自已養著的,結果碰上晏朔璃這一出,又把凌芳氣得直摔桌子。
“多謝。”穆清風回答。
樹下的清風攜帶著少年的懵懂,拂過幼嫩的花苞。穆清風第一次感覺到某種奇怪的感覺,像有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小事一樁,穆兄,交個朋友唄。”晏朔璃歪著頭,一副討好的樣子。
穆清風竟感覺這般不正經的樣子在晏朔璃身上一點都不討厭,奇奇怪怪,於是低頭輕輕回了一聲,“嗯。”
白貓在穆清風懷裡嬌氣地蹭著他的衣服,流浪的靈魂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喘息的歸依之所。
命運,定數,這些捉摸不透的東西,又有誰說的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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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殿內,絳紗帳內掩笙歌。
“我找到我的族人了,獻祭臺那邊已經接近崩潰,祭司繼任一事怕是要提前了。”
“朕最最好的阿啟啊,永遠都在為生民百姓操勞,多回頭看看朕好嗎?”
“世人不知,天靈一族才是命定的祭司,我原以為他早已消失,沒想到還能有相見之日。”
離景皺眉。
(取下發帶)
“你……給我住手!”
凌芳手被捆住,咬著牙對離景說。
“行,阿啟說什麼就是什麼,都依你的。不過阿啟今天太緊張了,可以放鬆一點的。”
離景撩了撩他的頭髮。
凌芳眉頭緊皺。
“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國運,陛下還是要趁早安排。”
“嗯。這次我會小心一點的”
離景句句話答非所問,讓凌芳氣不打一處來,臉都氣紅了。
手……
“是這裡嗎?”離景假裝一臉不諳世事地問。
“滾!”
凌芳現在恨不得一腳把離景踢下去。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名字。”
“嘖,別!”
一股痛感襲來。
“叫我名字。”離景有點生氣地說道。
“離景……”
凌芳已經開始有些無力了。
“我在呢。放心,之後我會認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