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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劑、手術刀、紗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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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清晨微涼的風,柳絮作漫天飛舞的花。

陽光越過舊小區的樓頂,溫度隨著心中的暖意一同緩緩升起。

少年提前來到了約定的地方,他隨意地遊走於並不高大的樓房之間,消磨著淡淡的時光。

稀稀疏疏的人流從身邊經過,沒有急促,只有假期的清閒。

回過頭,他看到不遠處的人影。

是她嗎?從未見過的模樣。

是她,精心打扮的模樣。

是守時的承諾,使一顆心悄然地燃起點點星火。

當那張熟悉的臉龐終於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之中,嘴角勾起的弧度才最耐人尋味。

“我沒看到你在這。”

少女打趣地說道。這讓少年看了眼早已被自己斷開流量的手機。她問:“你在哪?”

“我們去哪?”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不是什麼默契,只是都不喜歡規劃。

少女提議先去吃早餐,她坐上電動車的後座。在這樣一無所有的年齡,沒有什麼比這更會令少男們感到歡欣。

總說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但顯然少年很安心。

一個相處起來很輕鬆的人,一定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他想,她便是上天的禮物。

在他一無所獲的十八歲生日後,遲到的禮物。

在早餐店內,就像上次見面一樣,兩個人坐在彼此的對面,左一言又一語地聊著最近的事情。像一對相熟的情侶。

少年從包裡拿出一個十分簡陋的手鐲,試探地說道:“如果說這是你的生日禮物,你會喜歡嗎?”

那是他用一塊錢買到的,很輕,很假。

少女嗔笑道:“誰允許你買到這麼便宜的東西的?”

她將手鐲戴上,看起來還蠻合適,也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反倒是少年不可置信地說:“你不會真以為這是你的禮物吧?”

說罷,他又從包裡拿出來一個毛絨小狗,像個小球一樣。肚子裡面裝了汽笛,一按便可以發出聲音。在屁股上還有一個拉環,抽出再鬆開就可以看到一隻瘋狂地搖著尾巴的小狗。

少女笑著說:“你怎麼買了一個你啊?”

“什麼叫買了一個我啊?”少年反問道。

“這不是和你一樣嗎?”少女答道。

就是這樣一份簡單的禮物,卻是少年苦思冥想之後才得出的結論,這是最合適的禮物。

……

吃過早飯後,逛街當然是第一選擇,少年這次終於可以緊緊地跟在身後,不用再裝作對別的東西感興趣的樣子。

只需要為她買下喜歡的東西,一個小擺件的盲盒。就可以得到以前從未得到過的反饋。一句以前從未聽過的“你真好”。

也許少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曾經苦苦追求的東西,已經被自己輕而易舉地得到。

毫不掩飾的情感,卻蒙了一層模糊的紗。

就讓春風吹拂吧,讓陽光照耀吧。

當他們漫步在綠意盎然的公園之中,柳絮為他們伴舞,清泉為他們和鳴。

照片,最能承載人類的時光和情感。

就好像用小小的鏡頭框住她,就可以永遠地得到她。

少年一次又一次按下快門,取景器中是洋溢的笑容、是故意的姿態、是肆意揮灑的青春,是一段短暫而又幸福的時光。

其實這是約會中用時最長的部分,可少年卻想不起太多的細節,因為那份幸福早已令他忘記了一切。

但這份時光卻不會維持太久,似乎老天故意和少年作對,一次又一次縮減他們可以支配的時光,最後只得匆匆分別。

我喜歡把幸福形容為麻醉劑,而分別則是手術刀。

分別前的叮囑,是一層又一層緊緊包裹的紗布。

麻醉劑會令人短暫的忘記疼痛,當藥效過後,迎接他的就是隱隱作痛的傷口,只有靠紗布下的藥才能緩緩癒合。

少年深深地堅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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