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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突然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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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漫漫,星辰點點。

萬府裡,香桃將已經祭拜過的蓮花燈一盞一盞掛在園子裡池塘邊上的一個樹上,她滿心期盼著萬謙趕回來與她掛上最後一個蓮花燈,這樣才算是圓滿的完成這個求子的儀式。

丫環上前道:“少夫人,已經二更天了,少爺還沒回來。”

香桃直起身子,挺直肩頭,堅定道:“相公既然答應了我就不會失信於我,我相信他一定能趕回來,我們再等一會兒吧。”

現在距離亥時還有一點時間,他一定能回來的,香桃她睜著澄淨無瑕的眼睛望向高高的天空之中,她對萬謙很有信心。

片刻之後,匆忙趕回來的萬謙遠遠的看見了香桃的身影,他悄悄的走到香桃身後,一把將她抱住,柔聲喊道:“娘子。”

香桃先是嚇得縮了縮身子,而後聽到萬謙的聲音,高興道:“相公。”

萬謙低頭看了眼自已娘子猶如山花爛漫般的笑顏,笑道:“娘子可有記掛我?對不住了,要你等了這麼久。”

香桃目中盈滿笑意:“不要緊,相公你能趕回來我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

她將萬謙拉到池塘邊上,道:“相公,你來看看。”

萬謙往池塘一看,只見池塘上佈滿的點著燭光的小蓮花燈,池水清涼,波光渺渺,燭光搖動像極了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甚是美妙。

香桃目色閃動:“是不是很美?”

萬謙緩緩的點點頭,感動道:“真美啊。”他將視線從池塘轉到香桃,看著香桃辛苦做了這麼多天的蓮花燈,就只為讓他看一眼如此美景,他心裡實在很感動,忍不住親了一下香桃臉頰。

香桃略微驚了一下,低頭害羞道:“相公,我希望送子觀音會保佑我們,達成相公的願望。”

萬謙再次感動道:“娘子,你知道你相公除了想快點有後之外,還有什麼願望呢?”

香桃搖搖頭道:“什麼願望?”

萬謙換上正經的表情道:“我想跟娘子生生世世都能結為夫妻。”

聞言,香桃眼中似閃過淚光,她微笑的注視著萬謙。

萬謙看了一眼池塘中的荷花燈,輕聲道:“娘子,蓮花燈也放了,送子觀音應該收到我們的心意。”

他靠在香桃耳邊低聲道:“我們是時候回房間了…”

香桃臉一下子刷紅了。

……

這日,萬謙特地邀請了葉嘉德到萬府。

小廝將葉嘉德帶至園子裡,葉嘉德不明所以的看著前方在扇扇子的萬謙。

園子裡除了有好奇的小廝和丫環,還有香桃和朱素心。

萬謙站在園中,寶藍色的長衫隨風飄然,其人長身玉立,風度閒雅。

葉嘉德還未開口問萬謙叫他來幹什麼,萬謙已經衝他笑道:“葉嘉德,本少爺等你跪我等了很久了。”

葉嘉德一愣,不解道:“你在說什麼?這麼深奧。”不會是這個敗家子一大早就吃錯藥發瘋吧。

萬謙緊張道:“你忘記了嗎?你那日說過,只要我能搶到你的錢袋,你就當眾對我三跪九叩。”他特意選在萬府裡面,不管誰輸誰贏,都只有府裡的下人看到,不至於丟臉丟到外頭。

葉嘉德回想了一下,道:“哦,是有這麼回事。我是有這樣說過,但是你做得到嗎?”

萬謙哈哈兩聲,厲聲道:“你肯定要跪的,把你的錢袋拿出來。”

葉嘉德低頭拍拍自已衣衫,道:“我今日沒帶錢袋。”彷彿對這事不甚在乎。

“不行。”萬謙急道,怎麼能沒帶錢袋呢?他就要今日一決勝負,於是他低頭將自已身上的錢袋解下來,拋給葉嘉德道:“接住!”

“相公,這個錢袋是我給你親手做的。”香桃忽然開口道。

萬謙一愣,他不想香桃不開心,朝葉嘉德道:“將錢袋還給我。”

已經在葉嘉德手上的東西,怎麼能說拿回去就拿回去呢,他笑嘻嘻道:“出這種詭計拿回去?想騙我,沒那麼容易。”就這樣交還給他,說不好他就認為自已搶回了自已的錢袋,葉嘉德才沒那麼傻。

他右手拿著錢袋在萬謙面前晃悠兩下,目帶戲謔道:“你要是能搶到,那就還給你。”

受不了激的萬謙,一下子就朝葉嘉德身上撲。葉嘉德靈巧的躲開了。

他一直拿著錢袋引誘萬謙,萬謙就如同貓咪看到魚一樣的往左邊撲一下,右邊跳一下,可惜始終沒有碰到葉嘉德手上的錢袋。

一個沒注意,萬謙撲向了園子裡的石桌上,幸虧旁邊的小廝拉了他一把,不然萬謙的額頭只怕要直接撞上石桌了。

香桃急忙上前扶萬謙。

萬謙被迫停了下來,身子多少有些激動,眼中充滿怒氣的看著嬉皮笑臉的葉嘉德。

葉嘉德嘲笑道:“你怎麼動作這麼慢?是沒吃飽飯嗎?”

萬謙氣道:“豈有此理。”

葉嘉德笑吟吟道:“想讓我跪你,先回去多練幾年腿腳功夫吧。”

朱素心出來打圓場,微笑道:“好了好了,不過是玩耍,大家就這樣算了。”

葉嘉德看向萬謙再次嘲笑道:“那今日只當是給你見識見識我的身手多靈活。”

萬謙氣得重重哼了兩聲,自知技不如人,也不好多言語,只用怒視的目光射向他。

論身手,萬謙這個自小嬌慣長大,從來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人,如何能跟自小在市集混大的葉嘉德相比,必敗無疑。

香桃連忙從丫環手上拿過一碗茶盞遞過去給萬謙,輕聲安撫道:“相公,先喝口茶。”

誰料,葉嘉德從自已身上摸出自個兒的錢袋,拿到萬謙面前晃來晃去,笑道:“其實呢,我是有帶錢袋的,不過是想拿你的錢袋耍耍。”

話音才落,萬謙氣憤大喊一聲無恥,然後拿過香桃手中的茶盞徑直往葉嘉德臉上潑。

瞬間,葉嘉德的頭髮、臉上全是茶水,甚至眼睛都被潑到了。茶水順著脖頸一路流向胸前,衣衫都溼了不少。

眾人皆是一驚,然後萬謙趁著葉嘉德怔愣期間,一手奪回自已的錢袋,怒氣衝衝的走了。

朱素心上前問道:“葉公子,你有沒有事?”

葉嘉德嚐了口臉上的茶水道:“我沒事,你們府中的茶水不錯。”說完之後,便自行離去。

回到惜茶坊的葉嘉德和前來吃茶的金正一起坐下。

金正神秘兮兮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直接往葉嘉德手上倒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子。

葉嘉德看著手掌中央的一顆紅豆般大小,散發著濃烈藥材味的不明之物,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

金正緊張的四下張望,悄聲道:“這是朱大人的補藥,他每日都要服用的。”

葉嘉德還是不明白:“補藥?”

金正壞笑道:“他不是新娶了一位妻子嗎?可能他為了滿足兩位妻子,不得不進補一番了。這可是我很辛苦才拿到的,試一下,看看效果如何,說不定日後也要用上。”

最好是自已身強體健,有心有力,但是進補是一項高深的學問,多瞭解總歸是有益的。

葉嘉德滿臉黑線,可他現在又沒有妻子,吃這個補藥幹嘛?他正想開口拒絕,誰知金正趁他張開嘴巴,一下子將藥丸扔進他嘴裡,他又不自覺的嚥了一下,就這樣將藥丸吞了進去。

葉嘉德臉色驟冷。

金正好奇的看著他,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感覺?”

葉嘉德認真的感知一下身體機能,沒有任何感覺,他直接道:“沒有感覺。”

金正皺眉道:“難道這些藥都是騙人的?”

葉嘉德很無語的看向他:“又不是神藥,哪有立即見效的,說不好要天天服用才有效呢?”

難怪那個朱洪熙天天服用,可能真是要長久服用才會見效,金正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後面金正吃過茶後就回府衙當值,葉嘉德覺得有些疲憊,便回房間歇息。

直到晚飯時分,葉嘉德都不見人影,邱晴就去他房間敲門,可敲了許久都無人應門,邱晴心想,怎麼會睡得這般死?好生奇怪。

於是她在房門外大聲喊道:“葉嘉德、葉嘉德,我進來啦。”她推開房門,只見葉嘉德真的還在床榻上睡著。

她好笑的走過去,用力搖了搖他,道:“快醒醒,太陽都下山了,怎麼睡這麼久,快起來吧。”

葉嘉德伸伸手動動腿,打了個哈欠,接著揉揉眼睛,艱難的睜開眼道:“已經晚上了嗎?為何不點燈?”

邱晴只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便道:“是太陽已經下山,但是還沒到晚上,現在還沒到點燈的時候。”

葉嘉德左右扭扭頭,雙手擺至自已面前動了動,他驚恐的大叫一聲:“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邱晴這下回頭認真看看他,只見他雙眼完好無缺,眼珠子也沒有異樣,她擔憂問道:“你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將手伸至他眼前揮動幾下,可葉嘉德雙眼並未隨手指轉動,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反應,她心裡升起一絲不祥的感覺。

葉嘉德臉色有些害怕,他睜大眼睛道:“我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他是以前曾假裝眼睛看不見作弄邱晴,可這一刻真的什麼也看不見了,他覺得心裡異常恐慌。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不知道如果一直這樣以後要怎麼辦。

邱晴也慌了起來,連忙喚來海珠,海珠見狀都六神無主,幸好雲叔還算鎮定,他立刻出門請大夫來。

大夫過來為葉嘉德細細把了脈,又藉著燭光細細看了他的眼睛之後,用手按了按他的眼睛問道:“痛不痛?”

葉嘉德道:“不痛。”

邱晴緊張問道:“大夫,他究竟如何了?是不是真的瞎了?”

大夫皺眉沉思一下,緩緩道:“公子的脈象是有些許雜亂,可也不算嚴重,雙眼亦無外傷,卻沒有來由的看不見事物,真是奇怪。”

大夫頓了頓,問葉嘉德:“你現在能看見什麼嗎?”

葉嘉德用力睜睜眼睛,有些沮喪的緩慢道:“我看見黑漆漆一片。”

邱晴拍拍葉嘉德肩膀道:“會不會跟上次我們去逑叔那時被沙子灑進眼裡那樣?”

葉嘉德道:“可那次我還能依稀看見你的身影,並不是全然黑漆漆的。”

他猶如跌落在暗無天日的無底深淵,四周只有黑暗,葉嘉德少有的感覺到害怕,他害怕一輩子都看不見光明,也害怕以後再也看不見邱晴的喜怒哀樂。

邱晴難過的看著他那雙依然明亮的眼睛,暗暗嘆息。

大夫又問道:“公子,你最近有沒有被什麼東西潑到或弄到眼睛?”

葉嘉德想了想道:“有啊,昨日我去了萬府,被萬謙用茶潑了,茶水潑進了眼裡,當時是有些刺痛的。”

海珠皺眉道:“普通茶水又怎麼會使眼睛刺痛呢?難道那茶水裡有毒?!”她大膽猜測道。

“不會吧?”邱親一愣,她覺得萬謙不像是會下毒害人的人,她小心翼翼道:“如果眼睛真的被毒茶水毒到,那眼睛怎麼還會如此明亮呢?”現在只是沒有了神,她在心裡補了一句。

海珠哼了一聲:“你怎麼還幫那個混賬講好話,他已經將你休掉了,他還誤會你跟小叔子有貓膩,他能為一點小事就勃然大怒,他就是一個小人,這種小人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何況他又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要是真幹起壞事來,誰也奈何不了他。

接著海珠看向大夫問道:“大夫,照你的診斷,我小叔子是不是因中毒而瞎?”

大夫捋捋鬍鬚,思索一番後道:“暫時只能診斷為不明原因的暫時性失明。”

邱晴疑惑:“暫時性失明?大夫,那要暫到什麼時候?”

大夫道:“可能三五七日,也可能三五七載。”

三五七載!?大家都驚了驚。葉嘉德直接喊了出來:“那我就不成了廢人一個?”

“呸、呸、呸。”邱晴按住他的肩膀道,“先別灰心,我們多看幾個大夫再說。說不定你明日起床就沒事了。”

海珠看著驚慌的葉嘉德,心中暗暗想著,說來說去都是那萬謙嫌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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