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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好戲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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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敬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做一場好戲給萬霜看。

他愁眉深鎖的緩步走至萬霜正前方,低聲道:“萬姑娘,信你已經看了吧…”

“想走?”萬霜氣沖沖的上前,走至司徒敬面前,“今日你不把事情講清楚休想離開!”

司徒敬臉色難看道:“我要說的話,信中已經寫得很清楚了。”說完他提著包袱跨步就要走。

萬霜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換上了哀愁的面容,不安的求道:“我兄長說的話你不必理會,我知道上次是我兄長過份了,不如你跟我回去找我母親,讓她替我們作主,可好?”她覺得自已低聲下氣到這份上,對方理應順從她才對。

司徒敬拿開她的手,一臉遺憾:“我高攀不起。”

萬霜又道:“不如我們私奔吧?”接著她回頭指著後面的丫環小廝,“你看,我連私房錢、首飾、和米鋪的地契我都帶出來了。”她這樣傾自已所有的留人,算是很有誠意了吧。

一聽見有米鋪的地契,司徒敬忽有一絲動搖。藏在府衙裡的寧蘭也聽見了萬霜的話,她見司徒敬這個混賬居然神色猶豫,就怕他會突然反口,寧蘭心想可不能讓他壞了朱洪熙的事情,阻礙她回京城。

於是她快步走出來,指著司徒敬輕聲罵道:“你這個不孝子還不走?難為你鄉下的妻子,三番兩次寫信來催促你,老爺也可憐你,給足你銀兩,你居然還賴在這裡?”

這麼一段謊話,寧蘭說的行雲流水,順暢無比,連個咯噔都沒打,連她自已也不免佩服自已的編造能力。

萬霜一聽自已的心上人居然已經有妻子了,頓時火冒三丈,她怒視司徒敬,疑惑的喊道:“妻子?!”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寧蘭沒有預料的跑了出來,還說了這麼一通大謊話,司徒敬一時間沒想到該如何接招,吞吞吐吐道:“我…其實…不是…”

寧蘭緊接著示意丫環上前去,丫環柔柔弱弱的走到司徒敬身旁,挽住對方的手臂,雙目含淚,楚楚可憐道:“敬哥哥,人家都已經是你的人了,我也要跟你回你的鄉下…”

司徒敬瞠目結舌的看著靠過來的丫環姐姐,他從來沒想過讓自已人品被詆譭成這般狼心狗肺,他本意只是想給萬霜留下一個落寞而遠走他方的失意人。情節完全被寧蘭改變了,他著急的向萬霜解釋道:“霜兒,其實我…”

這時候怒氣上頭的萬霜又如何能靜下心來聽他講話呢,她打斷道:“原來你不但有妻子,就連這種貨色的粗丫環你也看得上,你還真對得起我!?”說罷她一個大巴掌扇司徒敬。

司徒敬沒料到平時看似斯文有禮的萬霜會動手,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暗紅色的掌印根根分明的印在他左側臉頰上,可見萬霜扇得多用力。

寧蘭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來,她也沒料到這場戲這樣的精彩,朱洪熙沒來看戲實在是可惜,就該讓他看看這個萬霜有多潑辣,看他還敢不敢迎進門。

出氣之後,萬霜不甘心的咬著牙,帶著她的人離開了,一刻也沒等站在後頭還想要解釋的司徒敬。

待萬霜一行人走乾淨後,寧蘭緩步至司徒敬旁,她輕拂自已的額邊碎髮,凝視著他,一字一句道:“你這傢伙,差點就被你壞了我大事,來人,給我教訓一下他。”收了銀兩又不好好辦事,是嫌命長還是嫌命硬呢?

司徒敬看寧蘭面色凝重,頓覺後背一涼,此時求饒已經太遲了。

衙差領命上去就暴打司徒敬一身,寧蘭在旁笑著看他被打,聽著他求饒的聲音,心裡的氣才稍稍順了點。

片刻之後,寧蘭才讓衙差住手,她到底是心軟,不想弄出人命。,嘆息道:“今日我大人有大量,留你一條賤命,還不趕快滾回你的鄉下去?!”

被打得躺在地上的司徒敬,立即爬起來對寧蘭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隨後強撐著渾身痛楚的身軀直起身子,緩慢的一步一步離開。

回到萬府的萬霜,她拿出司徒敬給她畫的畫像,一邊看著畫像一邊罵著:“該死的司徒敬,可惡!”最後她還拿了剪子將畫像剪成碎片…

這時門外傳來朱素心的聲音:“霜兒,我可以進來嗎?”

被打斷了情緒的萬霜立刻將破爛的畫像藏好才吩咐丫環去開門。

丫環行禮道:“夫人、老爺。”

萬霜一聽萬森也來了,立即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她仍然很生氣。

見狀,萬森賠笑道:“妹妹,聽說你瘦了,我特意吩咐廚房給你熬了燕菜粥給你吃。”他就這麼一個嫡親妹妹,自小也是疼愛極的。

他親自動手將燉盅裡的粥舀到碗裡,遞到萬霜面前,笑道:“來,趁熱吃。”萬森覺得自已這麼伏低做小,什麼氣都該消了。

萬霜一把推開燕菜粥,冷冷道:“我沒有胃口。”她甚至沒有看萬森一眼。

萬森也有些不高興,可朱素心拉拉他衣袖,讓他再勸勸。萬森便走到萬霜面前繼續賠笑道:“妹妹,何必生氣?沒必要嘛。”

朱素心幫口道:“老爺這次是做得對的,雖然他是拆散了你們,但是那個司徒敬騙你說沒有家室,被揭穿了就馬上走,根本就是一個負心漢。”

萬霜其實心裡面也有這樣想過,可她也不願這麼輕易原諒萬森。

萬森得意道:“所以我有見及此,我馬上出去幫你覓得一個與你天作之合的夫婿。”

“誰?”萬霜好奇問道。照她相親這麼多年的經驗,整個平城已經再也找不到一個不害怕她的男子了,她很好奇萬森從哪裡找一個人來做她的夫婿。

朱素心笑道:“你也認識的,是齊老爺。”

萬霜驚訝:“齊老爺?”她不確定的又重複一次,“齊老爺?”

萬森點點頭道:“對。他有錢,也是經商的,與我們萬家又是世交,簡直跟你門當戶對。”

要知道齊老爺雖然是跟萬森差不多年歲,可是他容貌一點也不俊俏,又沒才情,渾身銅臭味,最最重要是個子矮,萬霜是萬萬不可能喜歡他的。

“又是門當戶對?”萬霜不高興道,當初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嚇跑了司徒敬還有其他對她有意思的男子,她看向萬森道:“你是否覺得這個是最重要的?我的感受就不重要?”她只不過想找一個男子與她兩情相悅,怎麼就這麼難。

“不然呢?”萬森也惱了,“難道要像邱晴一樣,要像那個司徒敬一樣嗎?!”這些人全是覬覦萬家的錢財才靠過來的,沒一個是好的。

萬霜低下頭,不說話。

萬森頓了頓,語重心長道:“我告訴你,那些都是下三流的人,他們最擅長的是什麼?最擅長就是從我們有錢人身上揩油,我說得沒錯吧?”

萬霜怒道:“是,你說的都對,是我有眼無珠,是我分不清好人壞人,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滿意了沒?”說完她拂袖離去。

萬森好說歹說,萬霜都不領情,他也生氣的走了。

幾日後,萬霜仍在為司徒敬欺騙的事難過,她在靜心庵裡的涼亭裡回想起以往和司徒敬相處的點點滴滴。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讓萬霜與司徒敬重新相遇,她原以為會像說書裡的男女主角一樣從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誰知司徒敬竟然如此對待她,要說一點都不難過傷心,那都是假的。

自古情傷最害人。

殊不知,她的丫環燕草已經被寧蘭收買了,將萬霜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通通告知了朱洪熙和寧蘭,這樣一來,他們動手就方便了許多。

這會兒,寧蘭和朱洪熙已經藏在涼亭附近的林子裡,等候著時機出去打動萬霜的芳心。

寧蘭見朱洪熙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滿肚子酸意湧上來,她斜眼瞟過去道:“老爺現在是很急,一刻也不想等了嗎?”

朱洪熙嚥了咽口水,搖了搖頭。他哪裡敢當著寧蘭的面承認,他確實對萬霜嫵媚的外表有所動心。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寧蘭脾氣大,嫉妒心又重,別的男子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可他朱洪熙,堂堂知府爺,除去寧蘭這個正妻模樣還算端正,府裡的另外兩個妾室一個老醜、一個矮胖,實在是見一眼都要將隔夜飯吐出來的程度,他都有些佩服寧蘭能有手段將這麼極端容貌的女子找到。

如今,他光明正大的藉由解決公事來迎進一位美貌女子,自然是開心得不得了,半夜睡著都要笑醒。

寧蘭猜也能猜到朱洪熙的想法,可是她為了要當京官夫人,在她的姐妹面前威風一次,這個氣她必須忍下來。

她提醒道:“老爺,你要記住,你和她只是在演戲,你休想整些亂七八糟的事。”

朱洪熙鵪鶉的點點頭。

寧蘭這才讓他過去行動。

“人乍遠,脈脈此情誰識,著意東君,只怪他冷淡蹤跡。”朱洪熙一邊吟著詩詞,一邊走至萬霜身旁。

萬霜聞聲起身,看到來者是朱洪熙,便向他行禮後道:“朱大人,怎麼連你也笑話我。”

司徒敬與萬霜的事已經傳遍整個平城,所以她對朱洪熙知道她的事一點也不奇怪。

朱洪熙道:“萬姑娘,你性格剛烈,司徒敬這等滿嘴謊言的人不值得你為他難過。”

萬霜感覺朱洪熙一直盯著她看,她難為情道:“朱大人,你怎麼一直看著我?是我臉上髒了嗎?”

朱洪熙直白道:“萬姑娘應該多笑。”

萬霜愣了愣,不解的抬頭看向對方。

朱洪熙露出一個他自認為最為英俊的笑容,湊到她面低聲道:“多笑笑才不會浪費了萬姑娘的美貌。”

朱洪熙其實也是個俊俏的男子,此時身在樹林中,朦朦朧朧的水氣撲在他的素色衣袍上,好似輕紗籠霧,讓他莫名的有種俊逸感,萬霜在心中讚歎一番朱洪熙的美貌。加上他突如其來的俏皮話,讓萬霜呆愣了一會,臉頰悄悄染上紅暈,隨後便扭頭嬌俏的笑笑。

朱洪熙又道:“會笑就好,就代表沒事了。”

萬霜難為情的別過臉去。

“萬姑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道歉,其實我早就知道司徒敬已有妻房,後來我知道萬姑娘你和他情投意合,當時我已經警告過他,千萬不要虧待萬姑娘,他說會停妻再娶。有一日,我無意中看到他的家書,原來他根本沒有跟他的妻子提起這件事,於是我一怒之下就趕走他。若我早知道他是這樣卑鄙的人,我定會早早告訴你,那就不會發生之後這些事情了。”朱洪熙故作痛心疾首的樣子道。

得知朱洪熙這般為她著想,萬霜如何能怪罪對方呢,她只能嘆息道:“算了,大人,這與你無關,怪就只能怪我自已傻,錯信這個負心漢。”她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望向高高的天空,嘆道:“為何上天要如此對我?”難道是上天嫉妒她貌美,所以才讓她在情感道路上遇到這麼多波折?

朱洪熙道:“其實你一點也不傻,只不過你天生麗質,又是個好姑娘,上天才嫉妒你,安排這種男子來考驗你罷了。”不傻又怎能讓他騙呢?最好是再傻一點,那樣他才能輕鬆得手。朱洪熙暗自想著。

朱洪熙字字句句都說進萬霜心裡,她正暗自竊喜,以為上天眷顧她,重新派了男子下來打救她。她換上了一副柔弱無依的可憐模樣:“朱大人,你真懂得安慰人。”

兩人一來一往的談話,偶爾露出點點笑意,偶爾又含笑脈脈的互視。

這可讓躲藏在樹林裡的寧蘭揪緊了手帕,也皺緊了她的眉頭。寧蘭肚子裡大罵,朱洪熙你個混賬,你可還記得自已是個有婦之夫,可還記得自已的娘子正在你們後頭監視著,你跟這個賤人光天化日之下這樣情意綿綿還要不要臉!?

正與萬霜熱聊中的朱洪熙突然渾身乍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誰?是誰在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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