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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謙的行動如同老舊的機器，發出遲鈍的運轉聲，他艱難地扶住牆壁，勉力地拖起自已的上半身，下半身仍然處在長久的墜痛中。
“咳…”吐出了一口淤血，喉嚨還處在乾裂的刀割感，莫謙看著前方，前方是一片老舊出租屋，裡面躺著他爛醉如泥的父親，旁邊堆滿了酒瓶，甚至無從下腳。他的房間有一片泛黃的牆灰，他小心翼翼地路過依舊會剮蹭下一塊。
他勉強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街道一片安靜，世界一片寂靜，彷彿這世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可惜不可能。
莫謙勉強地拿出了口袋裡老闆送他的煙，顫抖地點上，尼古丁壓抑了一些身體上的痛感，他看著往上飛起的煙霧發呆，虛幻朦朧。
“它們會去哪呢？”手指抓握了幾下，煙霧在月光下慢慢升騰，莫謙深吸一口氣，胸腔中翻騰起壓住的疼痛。
“江遠色，只是一個暫時的活靶子。”張開的手掌對準了天上的月亮，“好吧，是之前。”莫謙自嘲地提了提嘴角。
善意順流漂浮他而過，他像一個貪心的孩子，抓住了糖果，卻捨不得吃，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融化在掌心。
他想了很多辦法延緩糖果的融化，卻捨不得讓糖果離開他的掌心，所有的方法都是無效的，最後他只有一個結果，一攤黏糊糊的噁心的糖精，連同他珍惜的折射出光彩的糖果紙。
“黃億拿一個假的藉口來威脅，當然不會收穫任何效果。”煙霧越升越高了，莫謙看著它們飛到了他看不見的地方，心在漸漸下沉。
“當江遠色，成為了那個唯一對我好的人。”莫謙抓出手虛虛地握住了剛冒出來的煙。
“是溫暖，”他魔怔地越往火星處靠近，最後完全地攏住了火星。
火星被他控制不住地抓碎了，他低頭，手心還有一些灼燒感，掉下了一滴眼淚。很快，就擦去了。
隔天莫謙走在路上，江遠色又湊巧遇到了他。
“莫謙，”江遠色看他面色蒼白的可怖，書包像要把他壓垮了，“要上來嗎？”
莫謙遲鈍地側頭，江遠色停在了旁邊，他即使面容冷淡，但眼眸擁有純粹的關心。
“不用了。”莫謙冷冷地低頭，不想透露出自已的不捨，“你走吧。”側過頭，不敢看江遠色，他怕看到江遠色的臉會讓他後悔。
冷硬的話語像臭石頭一樣砸向江遠色，他擰眉，拉住了莫謙的手。“快點上來！”
莫謙像被燙到了一樣，往後猛退幾步，把江遠色一連帶倒了。
“嘶…”
江遠色勉強撐住自已，就聽到下面的人輕叫了一聲。
“你沒事吧？”江遠色有些擔心，往下看去對上了莫謙的眼睛。
莫謙的眼睛是憂鬱的海，易碎的琉璃，他脆弱地抿緊了嘴，跟隨自已心意，“痛…”
第一次示弱讓他有些耳熱，他心底抱有一種莫名的期待，這種期待讓他難言的焦躁起來，他又飛快改口了，“沒事。”
江遠色看他眨眼的不自然頻率，知道他在說謊，將他環起來，身後的人因為他親近的舉動肌肉繃緊了，若有似無的熱氣噴灑在他的脖頸。
莫謙好像長高了，江遠色把腦中雜念丟出去，將腳踏車隨手停在路邊，叫了輛計程車，把莫謙帶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