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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一下暗了下來，外面的天氣鉅變，烏雲滾滾。
“知道招魂童子嗎？”
蔣經理好像拉家常一樣，不經意地說道。
戰一龍聽到這個，心裡立即咯噔了一下，身上的雞皮疙瘩驟起。
恰巧此時，一道刺眼的亮光閃過。
“喀嚓！”
接著一聲驚雷巨響，嚇得戰一龍全身一個哆嗦。
“尼瑪……講什麼不好？這個時候，你講什麼鬼故事！”
這種氛圍之下，戰一龍嚇得都笑不出來了，哪還有什麼興趣聽鬼故事。
“你馬上就要進入這個行業，聽聽這種故事，對你不是壞處！”
蔣經理說得很認真。
讓戰一龍感到疑惑的是，剛才那個雷聲，只要是個正常人，好像都會非常害怕，而他……好像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對於招魂童子這類的鬼故事，其實，小時候在農村也不是沒有聽說過，甚至，戰一龍自己都還親身經歷過。
有一次，戰一龍跟幾個小夥伴們爬山玩，在經過亂葬溝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包裹的嬰兒的屍體。
之所以判斷是嬰兒的屍體，是因為這裡叫作亂葬溝。
這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溝，遠離村子。
周圍幾個村子，凡是有夭折的孩子，都會被人半夜偷偷地扔到這裡來。
因為，夭折的孩子，是進不了祖墳的。
雖然一直都知道這個地方，但是真正親眼所見，那還是第一次。
本來就是一群瘋孩子，越是人多的時候，往往就是人來瘋。
所以，戰一龍帶頭大膽地用樹枝挑開了，包裹著那個死嬰的抱被。
赫然出現了一個灰黑色嬰兒的臉，兩隻眼睛早已經被蛆蟲或者螞蟻啃食乾淨了，只留下兩個黑洞。
看見這麼驚恐的場面，呼啦一下子，小夥伴們四散逃跑了。
戰一龍本來也想跑來著，但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還是回頭多看了兩眼。
就是這兩眼，戰一龍好像發現那個嬰兒在朝我笑。
就好像是一個還在吃奶的孩子，突然睜著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對你呵呵直笑一樣。
那個時候才不到十歲，戰一龍已經忘了當時的感覺了，但是他清晰地記得那雙黑洞的眼睛和臉。
現在回想一下，當時應該是頭皮炸裂，魂不附體一般吧？
然而，更加詭異事情遠還沒有結束。
當天晚上，戰一龍就發高燒，還嘔吐不止。
父母著急之下，只能揹著他去找村醫診治。
村醫檢查之後，只是他注射了一針退燒藥。
剩下的，就只能交給時間，說：“等明天看情況再說吧！”
第二天，白天倒是好了。
結果，到了晚上依舊高燒厲害，嘔吐不止，就連胃酸都吐出來了。
於是，父母著急之下，只能再次半夜去敲村醫家的門。
如此反覆幾天，依然不見好轉。
“不行的話，就去縣醫院檢查一下吧？”
醫生束手無策，只好建議說道。
那個時候都窮，窮的小病只能挨著，要麼好了，要麼捱到大病了，去醫院面對結果。
母親堅持要去縣醫院，而父親則建議讓奶奶來看看。
“醫生都看不好，你讓她來就看好了？”
母親質疑道。
“這個還真不一定……”
父親雖然也不敢保證，但是，畢竟奶奶可以隨時來，而且還不用花錢。
奶奶聽說了孫子的情況，抄起柺杖，小腳一路上留下有規律的三個窩窩。
奶奶應該是最後一批裹腳的中國女人，戰一龍曾經親眼目睹她老人家那變形扭曲的小腳。
同時，奶奶也是附近十里八鄉出名的神婆。
正規來說，她是薩滿。
奶奶來了，伸手把住我的脈，然後扒開戰一龍的眼睛仔細察看了一番。
“一龍，你那幾天去哪兒了？”
奶奶一臉嚴肅地問他，而不是往常一臉慈祥和藹的樣子。
當然，更不是像醫生那樣問自己，你哪兒不舒服啊。
戰一龍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來去過亂葬溝。
戰一龍的話，一下子讓他父母震驚不已。
“你這熊孩子！去那兒幹麼呀？”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啊？”
戰一龍心中驚慌忐忑，吞吞吐吐的說：“我怕你們揍我……”
遇到這種事，當然揍！
不但要揍，而且還要狠狠地揍！
“你這頓打是逃不了啦！”
母親氣得臉都青了。
好在父親沒有幫著她二打一，反而安慰戰一龍說道：“一龍，先好好把那天的事情，說給奶奶聽聽。”
看到沒有被當場暴打的情況下，戰一龍才把那天不但去了亂葬溝，還把觸碰死嬰的經過，全都說了出來。
聽到他還弄了人家的死嬰，母親氣得轉頭四處尋找掃帚了。
這次，就連父親也沒有再勸阻母親，二打一的勢頭，幾乎無法避免。
“夠啦！”
奶奶對氣得要發瘋的母親呵斥道。
“你們都出去吧！”
接著，奶奶平靜地讓父母都出去，只留下戰一龍，病懨懨地躺在炕上。
等父親強行拖著不肯出去的母親，出去之後。
奶奶把門關上，還插起來了。
“陽陽不要怕，等奶奶給你招魂，把魂招回來之後，你就好啦！”
奶奶溫柔地撫摸著戰一龍的額頭，對我慈善地微微笑著。
然後，戰一龍就感覺到自己好像打瞌睡了，眼睛困得睜不開了。
但是，他還是看見奶奶準備了幾刀黃紙，還有香火，一個碗，一個酒壺……
在困的不行不行的最後，我看見奶奶把酒壺倒立在，盛著半碗水的碗裡，又把黃紙摺疊成一個奇怪的樣子，壓在酒壺的壺底上，然後點上香，再點上火……
戰一龍實在支撐不住了，閉上眼睛的時候，他隱約地聽著咕嘟咕嘟的響聲，還有奶奶唸唸有詞的聲音。
至於奶奶唸了什麼，戰一龍已經聽不清楚了。
後來據父親說，奶奶做完之後，開啟門，他和母親只看見滿屋子煙霧繚繞。
母親還以為失火了，隨手抓起剩下的半桶水就衝進屋裡了。
相比來說，父親沒有讀過什麼書，倒是母親受到外婆的影響，一直讀到高中，最終沒能考上大學。所以，成了一個農村婦女。
開了門，外面的空氣把屋裡的煙霧交換出去之後，母親看見戰一龍安詳地躺在炕上呼呼大睡，這才放心下來。
而奶奶則抽出腰間的菸袋，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長長地抽了一口煙，再長長地吐出來。
母親還在廚房準備午飯的時候，戰一龍已經醒了，還自己下了炕，穿好衣服和鞋，出來了。
奶奶看見我，只是滿意地微微一笑，那一刻戰一龍感覺到很熟悉，卻記不起來了。
在迷迷糊糊昏睡之際，戰一龍隱隱約約感覺有一縷清風一樣的東西，進了自己體內。
後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母親看見戰一龍醒了，則驚訝地放下鍋鏟就一把抱住他，左看看右看看，關心的不得了。
“行了，沒事啦！”
奶奶放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