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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暗地裡觀察這邊的情況，氣氛越發沉凝，風雨欲來——
忽然“叮鈴鈴”的上課鈴聲響起，眾人下意識吐出一口氣，第一次覺得上課鈴聲這麼動聽，似乎終止了一場即將出現的爭端。
女生不忿地瞪了陳明一眼，一把拉上好友衝回教室。
陳明額頭冒出薄薄一層汗，他似乎毫無感覺，怔怔站了一會兒才坐下。
歲蕪瞥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任課老師踏著鈴聲步入教室，開始講授今天的學習內容。
在歲蕪以為今天就要這麼過去的時候，她被班主任找了。
班主任這一次看她的目光比上一次複雜一些。
歲蕪猜想是因為這些接二連三的流言。
哎……不遭人妒是庸才……誰讓她太優秀了呢。
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忽視了自已頂著許明星殼子的事實。
張倩欲言又止：“……”
“老師，您想說什麼？”
既然不知從何開口，她來開頭好了。
“是關於我又變成了同性戀這件事嗎？”
張倩：“！”
震驚……她的好學生竟然就這麼直接說出來了？
看著對方臉上從始至終毫無波動的平靜，張倩終於意識到對方並沒有多麼在意這件事。
是她杞人憂天了。
張倩嘴邊浮現出一個淺淺的笑。
“你沒有將這些毀謗放在心上，沒有受到他們的傷害……老師很欣慰。”
“這也是老師叫你來的原因。”張倩看著眼前站得筆直的學生，笑容欣慰，“老師希望你別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太過優秀不是你的錯，你只要好好做自已就好，上次是老師狹隘了，老師跟你道個歉……事實上無論如何注意，我們也防不了有心之人找茬……”
張倩拍了拍歲蕪的肩。
“不過之前跟你說過的保送一事……或許會有變動，但是你彆氣餒，你的優秀有目共睹，就算不能保送，也還有高考……或許你能給老師考個狀元回來呢？”
老師鼓勵地看著自已的學生。
歲蕪看清了她眼底隱含的歉意。
抱歉什麼呢？又不是她的錯。
歲蕪頷首：“我會的。”
張倩也跟著點點頭，笑著道：“回去吧！其他的事交給老師，你只要好好學習。”
歲蕪看她一眼，轉身離開辦公室。
她靈敏的聽力捕捉到身後班主任恍若呢喃的聲音。
“保護花，不應該阻止它綻放美麗，而應該……驅逐那些害蟲……”
一整天的課間休息，高三1班走廊外都會迎來一些不速之客。
他們或是好奇，或是投以單純欣賞美的目光，但更多的是充滿獵奇惡意的窺探……好像同性戀不配得到平等的對待，已經完全被驅逐出人的範疇。
但高三1班完全不同，首先有歲蕪的武力壓制，其次便是班主任在課堂上三令五申，絕不容許班裡出現傳謠霸凌的現象，情節惡劣者上報學校記大過。
雙重壓制下，學霸班的學子們重新將目光投注到學習上，天大地大，學習最大……有些瓜，不吃也罷。
歲蕪的目光不經意般掃過班上，事實上，如果不是早上她以絕對武力壓制，在周家毅出頭後，陳明便會開始暗中推波助瀾，整個1班便會有很多人前仆後繼成為這場精神霸凌的推手。
最終演變成一場除受害者外的霸凌狂歡。
所以周家毅這個出頭鳥，她必然是要一槍打死的。
在許明星的時間線上，他起了那個最壞的頭。
對於學霸班上的一些人來說，同學是不是同性戀對他們並無什麼影響，何況許明星本身也不住校，交集只在班級教室以及探討問題時，對這部分人來說，他們更注重的是對方的學習能力，但是當有人挑起頭，還是以如此“大義凜然”的“正義”角度，似乎繼續與對方交好便有“共犯”嫌疑，在這種情況下……原本中立立場的人也會被裹挾下場，以劃除界線來表明自已的“清白”，更甚者，還會開始加入傷害團伙。
牆倒眾人推……原主在1班徹底成了孤絕的島。
這個班上的絕大部分人，都不無辜。
許明星不知道陷害他的人是誰，他也不在乎，不打算去探查，但是歲蕪卻不打算放過這個人。
來到這裡後，她學到的知識裡，最喜歡的一句話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陳明這隻陰溝裡的臭老鼠，她會讓他知道，暴露在日光下人人喊打的滋味。
畢竟嗡嗡作響的蒼蠅雖然不傷人，卻很煩人。
陳明一而再再而三地搞這些小動作……實在是，煩人又噁心……擾她清淨。
她只是想好好學習罷了，為什麼一個兩個都要來打擾她？
既然不打算好好學了，她就助他一臂之力。
臨窗而坐的陳明不知為何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上心頭，似乎暗處有一隻龐然大物盯上了他——他就是那隻可憐的獵物。
歲蕪回到小區，看到一輛停靠路邊的黑色轎車打了雙閃。
她瞥了一眼，知道對方就是周祺所說的“登門賠禮”。
歲蕪徑自來到轎車前，叩了叩車窗，車窗搖落，戴著墨鏡的男人偏頭示意她上車。
歲蕪上了後座，周祺微笑著遞過來一隻黑色皮箱。
“開啟看看——”周祺笑著比了個請的手勢。
“……”
看著箱子裡滿滿當當的紅太陽，歲蕪陷入沉默。
“這份賠禮——許同學還滿意嗎？”
歲蕪敏銳地察覺到對方慎重態度下極力掩飾的畏懼。
畏懼？
看得出來昨天他還沒這麼怕她，一晚上的時間發生了什麼？
歲蕪不知道的是周祺一回去後便將所有跟她接觸過的“社會人士”都找了一遍，連夜審問，還要求手下將那天她救古月如的細節從頭到尾一點不漏地重新說一遍……最終他得出了一個驚人結論——歲蕪不是人。
當然只是開個玩笑。
周祺認為歲蕪具有遠超常人的力量。
手下說，把許明星相依為命的姥爺抓了，不怕他不就範。
周祺當時就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他這個手下。
抓人質，誰不知道？可萬一過程出了什麼差錯，那老人死在他們手上，那就真跟對方結死仇了。
他早就將許明星的背景調查了個清清楚楚，他敢確定如果這老人在他們手上出事，對方絕對掘地三尺也會要了他的命。
雖然古月如的下落很重要……但他更珍惜自已這條命。
沒了命，啥都沒了。
周祺很清醒。
許明星不是個善茬，武力值爆表還聰明，最重要的是他還那麼年輕，假以時日……
所以周祺認為，能交好就不要交惡，如果已經交惡就想辦法化干戈為玉帛，爭取取得對方的原諒。
周祺爬到今天這個地位，他很清楚哪些人能一手捏死哪些人……能一手把他捏死。
能屈能伸才是王道。
即便手下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是他只需要他們聽從命令即可。
雖然先前他有過一些想法……但現在直面對方，他真的是一點想法都不敢有。
一個孩子，哪來的這種氣勢？
“希望許同學大人有大量，別計較我先前的冒犯。”周祺語氣十分誠懇，歲蕪感受到了。
既然如此。
她咔噠一聲合上小皮箱，抬頭也露出一個笑，道：“既然周先生如此誠懇，我也有個回禮。”
“周先生稍等。”
歲蕪沒有要請對方上門的意思，她速度很快，回到房間鎖上門，將箱子裡的現金收好，把之前拿走玩的那把槍裝進箱子，拎著箱子又出了門。
車裡的周祺看到歲蕪拎著箱子出來，眉心一跳。
什麼意思，不收嗎？
那這干戈化為玉帛了沒？
歲蕪沒讓他忐忑太久，乾脆利落地拉開車門將箱子還給他。
“回禮。“
接到手裡周祺便覺出重量不一樣，他開啟看到裡面的槍，笑了。
“許同學，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很高興認識你，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開口，能做到的我義不容辭。“
周祺朝她伸出手。
歲蕪知道這是握手禮，她伸手淺淺一握便收回。
“我們已經兩清了。“
言下之意，就此別過，互不打擾。
歲蕪覺得對方肯定是看中了她的超強武力……沒有一個勢力單位能在見過她的身手後不心動，歲蕪很自信。
但是她看過國家律法，知道周祺是遊走在黑白兩道的法律狂徒，她自已無所謂，卻不打算讓許明星這個身份沾上這些，於是提醒對方注意分寸。
顯然周祺是個聰明人，他理解了歲蕪的意思，雖然有點可惜，但既然拉攏不了不交惡也到達了原先的目的，於是他十分上道。
“好的，祝君鵬程萬里。”
鵬程萬里。
歲蕪點頭，離開。
她\/他當然會——鵬程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