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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視線一瞬間投落到說話的男生身上。
突然接收到這般明晃晃的造謠，男生一瞬間懵了，再感受到同學們齊刷刷看向他的目光……難以置信的，異樣的，審視的，看好戲的……
男生色厲內荏：“你胡說！”
歲蕪哼笑一聲：“你怎麼證明我是胡說？”
男生一下僵住。
周邊同學也是面面相覷，對臉懵逼。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同性戀？”到底是學霸班的學霸，雖然沒有第一時間接住話，反應還是很快，沒有陷入自證陷阱。
“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不需要證據呀。”歲蕪懶洋洋一攤手。
“我只要像這個發告示的人一樣，編一些故事，寫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然後印它個千兒八百份，灑滿整個學校，總會有傻逼相信的——不是嗎？”
傻逼·周家毅同學感覺有點臉疼。
一旁一些同學也面色訕訕。
“花點列印費的事，就能輕易攻擊到自已討厭的人，我覺得這筆買賣很划算呀——你覺得呢？”
男生看著歲蕪唇邊勾起的笑，僵住了，冷汗自他額頭滑落。
“你，你不能……沒有人會相信的……”這話他說得全無底氣，因為他很清楚，自已是怎麼對許明星的。
周圍同學有人怔愣，有人暗地唏噓。
“你確定沒人會信？”歲蕪將雙手再次交疊，語氣玩味，“那你剛剛……是在給我演呢？”
“嗯？”
“義正言辭的……周家毅同學？”
“……”
沉默，整個教室一瞬間陷入死寂。
那些暗地裡的惡意揣測，竊竊私語……全都銷聲匿跡。
“雖然我不在意某些臭蟲暗地噴糞，但如果誰耍花招耍到我面前——”歲蕪刻意一頓，右手指間翻轉，一張薄薄的書籤出現在眾人眼前。
“我會讓他知道……不好好學習的下場——”
“有如此箋。”
“嗖——篤！”
“？？？？？？”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那張單薄的書籤擦過周家毅耳畔，直射入告示欄。
然後，化為粉末。
“！！！！！！”
臥——槽！臥了個大槽！
最靠近告示欄的同學恨不得兩隻眼睛粘到地面上——這tm真的假的？
有眼尖的同學看到了周家毅耳朵上一絲紅痕。
出，出血了？
有人驚撥出聲，打破了突然的死寂，就像開啟了某個開關般，教室瞬間喧譁，他們難以置信地看著歲蕪。
今天的許明星完全打破了他們一貫的認知……
但很快，在歲蕪側眸看來的一瞬間，所有人都下意識低下頭顱，避免與她視線相接。
閃躲……畏懼。
但沒有人比周家毅感受更深。
他直面了疾射而來的書籤，那種凌厲逼人的氣勢，那雙眼……那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已會死。
死……
到這時候，周家毅猛然鬆懈下來的身軀，後背已經冷汗涔涔，他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要惹到他……不要惹許明星。
“叮鈴鈴”的鈴聲突然響起，讓高三1班除歲蕪以外的同學們心中一顫。
有人驚疑不定。
有人暗自慶幸。
有人雙腿顫慄，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鈴聲中，歲蕪偏頭側目，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一個方向，然後……緩緩的，勾起了唇角。
“…………”
某個靠窗座位上的主人渾身僵直，冷汗已然打溼衣衫。
他在看我嗎……他知道了？不……不可能！
他不會知道的……不能讓他知道！
1班班主任踏著讀書聲走進教室的時候，覺得今天班上的氣氛不太對勁。
雖然同學們似乎都在認真讀書背書，但她已經見到好幾個人在暗暗擦拭額頭汗珠……今天有那麼熱嗎？
還有一些同學目光閃爍，就像頭頂懸了把達摩克利斯之劍般忐忑不安。
一種悄然的恐慌氣息瀰漫在高三1班的教室。
突然，班主任目光落在某處——那是鮮紅告示一角。
班主任眉心蹙起，走到那名同學桌前，想要看一眼那告示內容。
但她腳步才停下，學生便似有所感，“刷”一下抽掉那張告示，直接壓在手下打起了草稿。
“……”
班主任蹙眉看著自已的學生……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呢？
然而頂著班主任的死亡目光，該同學愣是做到了目不斜視，似乎根本沒發現老師就在身邊，連嘴裡背誦著的課本內容都沒有絲毫停頓錯漏。
如果不是聲音有一瞬間波動，班主任幾乎要看不出破綻了。
哼……小樣兒，跟她裝？
這都是老孃當年玩剩下的了。
“給我看看。”班主任單刀直入，直擊要害。
婉轉什麼？作為一名關心學生的老師……她不需要。
“……”學生想垂死掙扎，然而並不現實。
在學校，老師就是權威。
那張“草稿紙”還是到了班主任的手裡。
暗地關注著這邊動靜的同學發現班主任在看那張“告示”，全都瑟瑟發抖。
心裡都是一個念頭——完了完了……班主任看到了。
那個學生急得就要抓耳撓腮。
看著“告示”上的內容，班主任的臉色越來越黑，眾人都意識到大事不妙。
終於，一道冒著冷氣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你，跟我去辦公室一趟。”
“……”該同學瑟瑟發抖，但不能不去。
為什麼……明明不是他弄的，他就是跟著吐槽了一下許明星而已……老師不會把他當作罪魁禍首吧？？？
風蕭蕭兮易水寒……
同學們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生出了一種感同身受的悲涼。
有人一個激靈，突然想起自已先前把告示內容拍下來發到了群裡……現在刪除聊天內容還來得及嗎？！！
不止他在崩潰，有人是直接發到了網上……現在急得想一巴掌扇死之前的自已。
這些做了謠言傳播一環的人，在點下那個傳送按鈕的時候，似乎不知道自已這個行為會給當事人造成多麼大的傷害……
他們說，只是聊個八卦跟朋友分享一下有意思的事情而已，不至於吧！
不，他們其實知道，只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不在意罷了。
謠言的起源和流出，再到第一個人發起言語攻擊……這個過程，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所有人……都不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