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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
歲蕪吐出兩字，而後輕輕一笑：“我可不記得了……這段時間我救的人沒有一個足球隊也有一個籃球隊，男女老少都有，哪裡能記得那麼多？”
嘴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歲蕪腦海裡卻飛速回憶五天前晚上發生的一切。
……
五天前，清水三巷。
夜色籠罩下的小巷裡，不時傳來一兩聲貓叫狗吠。
一個分不清男女的人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披頭散髮，身上隱隱傳出一股怪味，就像一個髒兮兮的流浪漢，讓人唯恐避之不及。
那人懷裡的黑布包裹著什麼，似乎是什麼動物，但既聽不見叫聲又看不見彈動，像是死了。
她跌跌撞撞地在巷子裡穿行，看得出來她整個人又累又餓，但似乎有某種強大的意志支援著她，每一次讓人以為她會倒下再也爬不起來時，她又頑強地撐住了。
古月如告訴自已。
不能停……不能停下，絕對不能停下，一定……一定要將東西帶到！
快到了……就快到了……
但是就在她拐過轉角時，卻看到兩人迎面走來。
只一眼，她就判斷出對方並不是路人，而是來抓她的人。
穩住，不能慌……他們發現不了的。
現在的自已就算站在親媽面前都不會被認出來。
古月如在心裡給自已打氣，她微微平復下激烈的心跳，被自已弄得髒兮兮的臉上神情雖然有一瞬間的變化，但因為蓬頭垢面別人根本無法發現。
她以與先前一般無二的步調走近兩人。
砰，砰，砰。
心如擂鼓，面上卻越發平靜。
五步，四步……
迎面走來的兩人本是並肩而行，在逐漸靠近古月如時外側一人嫌惡地皺起鼻子，偏身往後一讓走到了同伴身後。
古月如知道，這是正常人遇到乞丐流浪漢的反應……會下意識遠離。
太好了……他們沒有認出她。
古月如繼續往前走著，三步，兩步，一步……
雙方錯身而過，逐漸遠離。
“……”
下意識屏息的古月如終於開始重新吸納新鮮的空氣，但提起的心仍是不敢全然放鬆。
就在他們漸行漸遠時，當先那人忽然定住腳步，擰眉向古月如看去。
“不太對……”
“怎麼了，老四？”
“那個流浪漢……不好，追！”眼看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下一個拐角，老四二話不說急忙追了上去。
“？？？”同伴一臉懵逼，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但眼看對方已經追了上去，當下也不敢遲疑連忙跟上。
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古月如的鎮定瞬間消失，顧不得思考為何自已會暴露，一心只想趕緊逃離這裡。
只要跑到大街上，就還能有一線生機！
古月如的判斷很正確，巷子口離她並不遠，不出意外她是能逃出巷子的，然而……
她的希望卻被出現在巷子口的兩道身影打破。
“攔住她！”身後的人大聲喊。
“……”
古月如怔愣在原地。
難道……她註定要命絕於此？
前有狼後有虎，她已經無路可逃。
古月如左右看著，看著四人朝她越靠越近……她知道，自已絕對不能落在他們手裡……
心裡念頭一閃而過，古月如越發堅定，她慢慢地抱緊了懷中之物。
若命該如此……
“哎？”
“……這是怎麼了？”
一道突然響起的清朗男聲，打斷了古月如手上的動作，也讓呈合圍之勢的四人定住了腳步。
“小子，這裡沒你的事，趕緊走！”其中一人凶神惡煞開口，一般這種情況下，正常人都會掉頭就走。
可惜……歲蕪從來不是什麼一般情況下的正常人。
古月如一開始亮起的眼睛在發現對方只是一個學生後漸漸黯淡下去。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又能做什麼呢？
繼續留在這裡甚至還會害了他……
此時的她根本想不到，就是眼前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救了她……而此後的她都將無比慶幸當初的自已能在這一個晚上遇到他。
眼下古月如只希望不要再多出一個無辜喪命之人。
“這裡不關你的事……孩子，回家吧！”回家，多麼美好的字眼，可惜……她再也沒有家。
“嗯？這位姐姐……你確定——不需要我的幫忙嗎？”
歲蕪將腳踏車停放在一旁，慢條斯理地走進巷子。
在古月如開口的一瞬間，誰也不會再認為眼前的“流浪漢”是個男人。
對方的聲音如陽春三月的高山融雪。
清冽又柔和，聞者傾心。
歲蕪緩緩一搖頭：“你們幾個大男人，怎麼能合起來欺負一個聲音這麼好聽的小姐姐？”
“……”
神tm聲音好聽的小姐姐……這tm關你什麼事？！
現場一陣難言的沉默後，其中一個暴脾氣上前一步吼道。
“臭小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說著就要過來給歲蕪一點教訓。
一旁的領頭人也沒有制止，他也覺得這小子欠教訓。
何況一個學生而已，打就打了，對方又能怎麼樣？然而一分鐘之後他將會對自已這個想法無比後悔。
歲蕪慢慢勾起嘴角，眼中湧上興奮：“我剛剛看過了，這裡沒有監控。”
暴脾氣：“？”
所以呢？說這句話什麼意思？這小子腦子瓦特了？
哼！你傻了我可沒傻！吃老子一拳！
“所以——”歲蕪抬手，輕而易舉接住了對方揮出的碩大拳頭，在對方微微睜大的雙眼中笑著道，“我可以稍微放開一點……打。”
“？？？”
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欠打！
然而上一秒還懷抱著輕蔑想法的幾人，下一秒就瞪大了雙眼。
在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暴脾氣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最後“砰”一聲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對方壯碩的身軀落地，讓人有一種地面都震動一瞬的錯覺。
“臥……槽！”
不知是誰脫口而出一句國罵，似乎還能聽到低低的“嘶”聲。
誰能想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清俊少年一腳就將近200斤的壯碩大漢給踹出了幾米遠呢？
剩餘的三個男人心想……反正我不行。
古月如……少年好腿！
歲蕪輕輕一笑：“一起？”
四男：看不起誰呢？
“老四！帶著她先走！”領頭人喊了一聲，直接迎頭朝歲蕪衝去。
倒在地上的暴脾氣此時也爬了起來，三人齊齊衝向歲蕪……
“砰砰砰！——砰！”
領頭人的想法並沒有問題，三拖一，讓老四帶上古月如，無論是節省時間還是將對方作為人質，都是好辦法，可惜他不知道所面對之人是怎樣的存在。
好想法，並不代表能施行。
老四手還沒碰到古月如，就被後面的歲蕪一石子砸暈倒地。
……滿地哀嚎，慘不忍睹。
古月如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歲蕪，再慎重也忍不住往前踏出一步。
但就在這時……倒地的領頭人藉著身體的遮擋掏出了身上的槍——
“！！！”古月如看到對方舉起槍的一瞬間瞪大了雙眼，“小心！！！”
古月如想要將少年推開，可是彈速如此之快，非人力所能及，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枚子彈以疾風之勢向歲蕪衝去——
“……”
她以為，會看到少年倒地不起的一幕……鮮紅的血會從對方體內流出……慢慢染紅地面……
但是。
古月如看到了超出她認知的一幕——或者說——超出了科學的範疇——
不知何時出現在少年手中的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向背後飛來的子彈——
古月如感覺自已似乎聽到了一聲極細微的碰撞聲，再睜眼時便看到少年踩著i領頭人的手腕，手上把玩著一把槍。
領頭人嗷嗷慘叫著，把古月如嚇了一個激靈。
原來歲蕪將對方的手生生踩斷了。
“這就是槍啊？”少年踩在別人身上，笑著把玩一把黑色手槍，明明唇邊是清風朗月般的笑，卻讓人心生恐懼，如同面對惡魔臨世。
“……”
古月如呆呆看著眼前一幕，她還不能理解為何一枚小小石子竟能在人手中飛出超越子彈的速度，還能將子彈擊落。
對了，子彈……？
她俯身看去——然而地上既沒有石子也沒有子彈，彷彿剛剛一切只是她的臆想。
但看著少年手上的槍和領頭人被踩斷的手，古月如無比清楚地知道方才發生的一切並非她的臆想.
可是……子彈去哪了？就算石子跟子彈相撞會碎也不至於碎的連渣都不剩吧？
古月如陷入了難言的沉默，超出認知的事情讓她連逃出生天的愉悅都淡了許多。
但是歲蕪救了她，這是事實。
“恩公……”
聽到對方的話歲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古月如不由一愣。
“小姐姐，你別這麼叫我……我就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好學生。”歲蕪將幾人的手腳全部卸掉，當著對方的面開始搜刮幾人身上的錢財。
“也順便賺點零花錢。”
“……”倒地裝死的幾人，神tm好學生，神tm順便賺點零花錢。
哪裡有你這樣連槍都能不怕的學生……哪裡有你這樣嫻熟得恨不得把他們底褲都掏空來“賺零花錢”的順便？
古月如看著歲蕪的行為愣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恩公——同學，你、你是想要錢嗎？”
意識到自已的話有問題她慌忙改口：“我不是那個意思……恩公同學救了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的命還是挺值錢的，我可以——”
“噓！”歲蕪突然豎起食指示意噤聲。
古月如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立刻住了嘴。
歲蕪讚賞地看她一眼，這小姐姐還是蠻乖的嘛！
“有人來了。”歲蕪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跟我走！”
走？往哪走？
古月如以為對方會帶著她往巷子裡走或者往大街上去，結果只聽對方一聲“別怕”然後就感覺身體突然騰空而起……
“？”
“？？？”古月如難以置信看著身下飛速退去的風景。
……媽媽……她飛起來了？！！！
在歲蕪抱著古月如一躍而起離開巷子的下一刻，巷子兩邊同時湧進了一群壯漢。
“老唐！你們？那娘們呢？！”
“——讓她跑了！那小子——有個學生仔救了她！”
“學生仔？你開玩笑呢？——往哪跑了？”
“不、知、道。”老唐咬牙切齒，歲蕪搜他們身的時候不但將他們手腳弄斷，還用他們的衣服蓋住了他們的頭。
老唐恨死了歲蕪，他的手槍被對方拿走，還被踩斷了一隻手。
他的右手……徹底廢了！
偏偏他們乾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沒法報警，他的手白折了……而且任務失敗，回去還不知道上面會怎麼對他……想到這裡，老唐感覺自已的斷手更疼了！
說起來……為什麼他那一槍沒有打中他？要是剛剛一槍打死他多好！
因為視角距離等原因，老唐並沒有看到歲蕪以一顆石子擊碎了他的子彈，只以為是自已射偏，對方好命逃過一劫。
是的，子彈碎了，碎的渣渣都不剩。
剛剛那一槍瞄準了歲蕪的後心，若是擊中，歲蕪不會如何，許明星的生命體徵必無。
但歲蕪還未完成許明星的心願，她肯定是不能讓對方的身體死亡。
在危機來臨一刻，歲蕪的自我保護機制被觸動，一絲靈魂之力流出裹挾到石子上，以雷霆萬鈞之勢擊向子彈。
子彈被含著歲蕪靈魂之力的石子撞了個粉身碎骨，變成一陣煙塵消散在風中，承受了靈魂之力的石子也在完成使命後碎了個一乾二淨。
這也是為何古月如找不到子彈跟石子，這倆真是碎的連渣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