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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薛蟠改邪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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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滿心想黛玉:心口一會發悶一會發脹,口中無滋無味,雙腿發軟腳下如綿,白天黑夜無論睜眼閉眼都是林黛玉風流婉轉的樣子,自己想象出林黛玉嬌笑的模樣,嘴角不自覺露出笑意。

薛姨媽叫他去,便去請安;不叫他,他也不動。每天茶飯,香菱端到他面前便吃,不來也不要。薛姨媽無法,罵香菱無用,枉費當初薛蟠為了她鬧了人命官司,驚動多少親戚,連自己男人的心思都摸不準,“枉費我一番心意提拔你,見你模樣好,容貌也俊麗,行事也穩重,原指望你能轉了他的性子,就你們倆和和美美地過一輩子,早日給我添個孫子,也沒有當家奶奶高你一層,也沒有刻薄婆婆虐待你!沒曾想前天還一刻不離,轉眼就無事人一般,我倒替你著急!難道還要我教你如何纏著自己的男人讓他天天纏著你?”

香菱愧得滿臉通紅,回想薛姨媽的話確實十分的道理,不要說薛家這樣的人家,就是尋常人家也難得這樣和氣的婆婆和善的姑子,從來不拿自己當下人待,回想自己被拐那幾年求死不能欲生難生的日子,如今是進了天堂,竟然能仙女們一起吟詩,過著仙女般的日子,這輩子還有什麼期待?自然是要把薛蟠當神仙菩薩一般供起來。

於是窮想一切薛蟠曾經教她的方法,竭力奉承薛蟠,無奈薛蟠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提這個要求那個方法,無動於衷,倒是自己忙得一身汗,一日,薛蟠在她忙碌時突然冒了一句:“林妹妹,我和寶玉一樣為你弄了一身病,白天黑夜眼睛裡全是你。”

香菱聽了如同晴天霹靂,渾身汗津津的,也不知道從何做起,自思薛蟠方才之言,一定是因黛玉而起,都聽聞林黛玉是侯門千金,府裡上下親戚們之間都傳早已和賈寶玉有了內定,他們倆是天生的一對,哪裡是家裡這位整天打殺能比的,而家裡這位,只要起了心思,就勢必倒手的,哪裡能有迴旋的餘地?如此看來,將來難免有不控之事,令人可驚可畏。香菱想到此間,也不覺怔怔的滴下淚來,心下暗度如何處治方免此醜禍。

一日賈珍派人約薛蟠說錦香院新添了一個妓女叫“雲兒”,原也官宦人家冰清玉潔的小姐,無奈父親犯了事,被官賣至錦香院,準備尋死以保貞潔,但錦香院什麼樣的女孩沒見過,不要說是曾經為官的,就是前朝的公主到了這,也求死不能,被媽媽們幾番調教,看破世事,言:嫁人還得受公婆各種禮儀,不如意還不知道碰到什麼樣的郎君,就是門當戶對嫁入官宦人家如意郎,難保他日不犯事,與其連累子女,不如盡享人間樂事,做個富貴神仙,那是詩書禮儀吹拉彈唱無所不精,破罐子破摔,索性搞個奪“標”大賽,每晚出價最高者得之,轟動整個城。可薛蟠連房門都未出,直接打發人轉告:什麼錦香繡院,什麼雲兒雨兒,一概不見。

薛姨媽看薛蟠這安靜的光景簡直是前所未見,喜不能喜,但薛蟠卻也像寶玉一樣犯呆病,茶飯不思,心裡著急,再三細問之下,香菱紅著臉支支吾吾,薛姨媽聽聞薛蟠喜歡黛玉,倒“噗嗤”一笑,笑著和寶釵說:“我說你哥哥怎麼轉了性了,原來存了這個心,不是為孃的看不起自己的兒子,倒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看看香菱,模樣兒還是行事兒差了,我覺得品行不知道比東府的蓉兒媳婦高多少倍,被人罵和自己的公公不清不楚,也是她自己不檢點,得虧死了,不然背地裡要叫人嚼多少舌頭?就這樣,我還覺得糟蹋了她!何況林姑娘?”。

寶釵也笑著說:“顰兒那丫頭雖古怪卻也聰明伶俐,難怪哥哥喜歡她!就是身體不好,我未來的嫂子如像她,媽媽倒卸不了擔子。”

母女倆一起談論著黛玉和寶玉是天生的一對之類的話,香菱賠笑聽著,一開始,只在梨香院傳,後來馮紫英也來約薛蟠幾次,小廝道:“轉告你們家馮大爺,最近還是別來約了,我們大爺說,憑他珍大爺寶二爺,誰來約也不去。”私底下悄悄地對來人道:“我們大爺害了相思病了,最近懶得動,連茶飯都不思了。”很快,寧榮二府及親戚們之間都知道薛蟠害了相思病,背地裡都笑話薛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薛蟠更縮在家裡,連房門都不邁出一步,只有香菱能進出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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