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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鯨予。”
阮芽一開口，他將視線從畫中抽回。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這次的紋身，厲鯨予選擇紋在了背上。
他的脊背很光滑，肌肉很緊實，不管紋什麼上去，都會很好看。
阮芽一隻手觸上，感覺到手下的人戰慄了一下。
“別緊張。”她湊近他說。
“不是。”厲鯨予趴在美容床上，朝她勾勾手。
阮芽湊過去，他靠在她耳邊說：“你一碰我，他就醒了。”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阮芽愣了十秒鐘才反應過來。
隨後就想把他踢下美容床。
厲鯨予！
大色鬼！
那麼多人還能有感覺！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調整狀態，倒是一點都不緊張了。
每個人都逐漸安靜下來。
阮芽流暢地在他的背部勾勒出線條，無比認真。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開始紋起來了。
時間過了很久很久。
厲鯨予都差點要睡著了。
阮芽也完成了她的作品。
-
向死而生。
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
鬼魅，動物，屍體，喪屍，血液，黑暗，死亡，各種因素都有人用上。
評委老師和啟文走到厲鯨予面前，倒吸了一口氣。
這是一幅鯨魚圖。
要只是普通的鯨魚，倒是和主題不符了，偏這是一具鯨魚的骨架，光影照耀，碩大而又逼真。
這骨架並不完整，伴隨著裂痕，裂痕處，又長出了參天大樹，像是以鯨魚為養料，但是那大樹的根部，又與骨架相互纏繞，纏繞的部分骨頭光滑，長出血肉，像是死亡中透出的生命的契機，分不清哪裡是骨架，哪裡是樹根。
亦或是樹本是魚骨，魚骨又本是樹。
互相滋養，相互哺育。
畫面由底下從墨藍色暈染漸變，一直往上，又暈出了彩霞似的顏色，那參天大樹似樹又似火燒雲，滾滾而來。
向死而生。
既死又生。
對色彩的把控，主題的立意，每一樣都讓評委駐足而立，挪不開眼。
更像電視機前的觀眾挪不開眼。
大部分刺青都是青黑色，像這樣色彩斑斕，宛如一幅畫呈現在身上的，現在普羅大眾都很少見。
洛凡和啟文看了一眼阮芽的作品，後者驚歎：“這個女孩好會紋彩色紋身。”
洛凡笑了笑：“彩色更吸引人眼球，她來我們這打廣告呢。”
-
阮芽沒有意外地拿到了一萬元的獎金。
啟文把代表獎金的大方牌子遞給了她。
她很激動，對著媒體說：“我的工作室店面開在安新小區，叫啞語刺青，我相信紋身本身就是一種可以表達心意的語言，所以起了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也是我和我未婚夫名字裡各取了一個字組成……”
她話沒說完，大家就已經開始起鬨了，厲鯨予更是渾身一驚。
如果一開始老婆起工作室名字就已經帶上了他。
那豈不是她早就暗示了他她一直喜歡他？
阮芽被起鬨聲整到都有點臉紅了，厲鯨予盯著她，目光灼灼。
啊啊啊！
好想結婚！！！
……
-
阮芽沒想到比賽的紅利來得那麼強。
反正比賽播出之後，她工作室裡的預約訂單已經排到了兩年後。
連續接了幾天電話之後，她都昏頭了。
接起來就說：“你好，啞語tatoo，是要預約嗎？”
“阮芽。”電話那頭頓了頓，“我是媽媽。”
阮芽手裡的筆驚掉了。
-
秦飛雪和阮輕安進到工作室的時候，阮芽坐在沙發上想來個滑跪。
厲鯨予坐在她旁邊嚥了咽口水。
無他，他也怕自已說錯話做錯事岳父岳母不讓他娶老婆了。
看著屋裡的裝飾，大膽新潮顏色張揚。
秦飛雪根本不能想象這個地方是自已乖乖女兒的工作室。
阮芽垂著頭，心跳如擂鼓。
拼命想著要怎麼哄好自已的媽媽。
“岳父岳母怎麼來了？”厲鯨予愣了沒多久就上去迎接了，讓他們坐，他們不，四處參觀著工作室。
阮芽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已好難向父母說出自已想要的東西。
她一直都很乖。
也沒想到紋身工作室才開張，就已經被父母發現。
阮輕安看到這些也很震撼。
彷彿好像從來沒了解過自已的女兒。
秦飛雪面無表情，她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女兒會選擇紋身作為她的事業。
這跟她想象中的她的未來職業不太一樣。
她來來回回轉了幾圈，最後站在阮芽面前，問道：“生意怎麼樣？”
阮芽愣了一下，瘋狂點頭：“生意很好，預約已經排到兩年後了。”
秦飛雪摸摸她的頭，又看看厲鯨予。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們阮芽真厲害。”
阮芽猛地抬頭看她。
秦飛雪對她笑了笑，滿眼淚光。
-
厲鯨予生日這天，厲家為阮芽和他安排了盛大的訂婚宴。
整個海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看到林淺陪厲利安過來的時候，厲鯨予整張臉皺成了地鐵老人臉。
“你那是什麼表情？”厲利安被他逗笑了。
“你為什麼跟他在一起？”厲鯨予不理解，前世到他死林淺都沒和他們有交集了，這輩子怎麼又出來了，“你們什麼關係？”
厲利安拿起一杯香檳，眼睛滴溜溜地轉，俏皮地笑著說：“什麼關係？青梅竹馬……的朋友啊！”
林淺跟在她身後，寵溺地看著她。
厲鯨予翻了個白眼：“這眼神都拉絲了還朋友朋友，不知道在騙我還是騙你自已。”
厲利安被他說得臉紅，連拍他手臂幾巴掌：“就你長嘴，就你長嘴。”
她拍的時候有點用力，差點沒站穩，林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小心點，腳還沒完全好。”
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才兩個月。
厲利安站穩，聽到林淺的話，就輕輕靠在他身上：“是還有點疼。”
林淺一臉緊張，彎腰就想去看她的腳踝，被厲利安一下子扯了上來。
“別在這裡，人好多。”
林淺四周看了看，的確看他們這邊的人不少，厲利安本身也算是公眾人物，於是說：“那我扶你過去那邊坐一會吧。”
“嗯好。”厲利安紅著臉，挽住林淺的手臂，跟著他走。
厲鯨予盯著他們的背影，沒搞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他跟老婆談純愛的這兩個月，他們都發生了啥？
沒過多久，許君易和他父母也來了。
黃月如大概也是被兒子哄好了，現在精氣神都很不錯，為人也和善，比起之前刻薄的樣子，倒是討喜很多，跟許君易說了兩句之後，就挽著丈夫一起去跟其他人攀談了。
許君易看到厲鯨予，眼睛一亮，抬手過去跟他擊了個掌。
“怎麼樣？”厲鯨予對他笑笑。
“不錯。”許君易也溫和笑笑，如竹子般溫潤，“我準備出國讀書了。”
厲鯨予從路過的侍應生的托盤裡拿起兩杯香檳，遞給他一杯：“祝你前程似錦。”
許君易跟他碰了碰杯，說：“希望真的能像你說過的那樣，我會讀很多很多的書。”
比起聯姻，學術研究可能才是他一生的追求。
厲鯨予喝了一口香檳：“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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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利安跟林淺坐在一起，揶揄道：“林深沒跟著你？”
提到妹妹，林淺臉色沉了兩分。
這段時間他因為要照顧厲利安，已經兩個月沒回去住了，他妹妹幾乎是每天電話打爆，還跑去他教室找他了。
雖然她說是因為擔心。
但是他總覺得這種擔心真的已經到有點離譜的程度了。
他們可是親兄妹，都已經成年了，難道等他以後結婚了還要凡事跟她彙報嗎？
那誰能接受？
這麼多年，他好不容易有機會能接近厲利安，他真的沒有辦法再失去她。
“我沒告訴她。”林淺說。
頓了頓，他說道：“我總覺得林深……有點……唔……”
“佔有慾特別強？”厲利安看他欲言又止，接道。
“……嗯。”林淺悶悶地應了一聲，“我想給她請個心理醫生，然後送她出國讀書。”
沒有誰會接受一個對哥哥佔有慾很強的小姑子。
他也怕厲利安接受不了然後選擇放棄他。
厲利安看著他。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跟林淺說那些許君易告訴她的事。
這兩個月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提及。
他比她更怕提起那些事，除了上課時間，其他時間都一直在陪著她。
厲利安很清楚他的感情，他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但是小時候的事情就像是一支懸在空中的利箭，林深是他親生妹妹，不是什麼可以隨便割裂的關係。
現在他喜歡她，兩個人在一起，她覺得很甜。
但是如果把她跟林深擺在一起呢？
林淺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她不敢確定，所以雖然享受著他的照顧和陪伴，但是還沒決定好要確定兩人的關係。
但是聽到他這麼說，厲利安輕笑了一下，手指捻著他的袖釦轉，說：“林深同意嗎？”
林淺側過頭看向她的眼睛。
她淺淺笑著，眼底裡好像藏著一絲期待。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利安，給我一點時間。”
手掌的溫度滾燙。
厲利安愣了一下，隨後朝他笑著點點頭。
“好，我等你。”
“林淺。”許君易看到他們倆，欣喜地走過來。
兩人站起來，厲利安抽回自已的手，還覺得有些尷尬。
許君易倒是覺得沒什麼，他抬起酒杯跟林淺和厲利安碰了一下，說：“謝謝你之前救了我們，不然我一家都要團滅了。”
他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倒是讓氣氛輕鬆很多。
林淺笑笑，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也算是因禍得福，還好痊癒了。”
許君易認真地打量了他們倆一眼：“我要出國讀書了，你們到時候結婚得告訴我這個媒人啊，如果不是我告訴……”
“啊啊許君易！”厲利安急得想上去捂他的嘴巴。
林淺趕緊摟過她的腰，免得她摔跤。
他皺眉：“什麼東西？”
許君易這才反應過來厲利安沒告訴他，於是趕緊說：“我去看看厲鯨予那邊……”
說著，他就跑掉了。
林淺看向厲利安：“你們隱瞞了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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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芽穿著藍色漸變魚尾禮裙走過來的時候，厲鯨予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
她的禮裙尾部褶皺，滲透著細細的閃粉，每走一步，都好像人魚的魚尾在搖擺。
她挽著父親的手，瞪了厲鯨予一眼。
怎麼還不過來挽著她呀？
厲鯨予趕緊走過來，說：“伯父，阮芽交給我吧。”
阮輕安還有點捨不得，雖然只是訂婚，但是總覺得好像女兒已經交出去了似的。
他含著眼淚說：“你這小子要對我們阮芽好點。”
“我肯定對她好！伯父你放心！”厲鯨予認真說，“阮芽叫我往東我不敢往西，她要去哪我就陪她去，她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擺爛，想買啥就買啥，想睡到幾點就幾點，想幾點睡就幾點睡，不要她做飯不要她洗碗不要她洗衣服，她嫁給我只用做自已就好了，以上幾點隨時補充。”
秦飛雪&阮輕安：“……”
倒也不用太縱容。
訂婚儀式沒有結婚那麼複雜，由厲承天做一個簡單的介紹，宣佈阮芽是厲家的未婚妻。
厲承天笑眯眯地遞給厲鯨予一個木盒，裡面裝著一個玉鐲子，由他給阮芽戴上。
阮芽前世也收到了這個玉鐲子，價值八千萬，她知道自已推託不了，也就大方收下，認真對厲承天說：“爺爺，我們會好好孝順您的。”
厲承天讚賞地看著這落落大方的姑娘：“好孩子，只要你管住了厲鯨予，不讓他胡作非為，違法違紀，就是我們厲家最大的功臣！”
“爺爺！”厲鯨予一臉不滿，“我是良好市民好吧！”
“好好好你訂婚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能不能把你的柺杖扔了……”
“別逼我在我最高興的時候抽你。”
“……”
……
——正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