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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的臉頓時紅了一片，額頭微微冒汗。
怎麼可能是假貨？洪澤坤興致這麼高和她搶拍，不就證明這東西值錢嘛？
就算她看走眼了，總不可能整場活動其他人也都不識貨吧？
宴東昇作為主辦方，首先表示不滿:“周小姐，你不懂這裡的規矩，就請別湊熱鬧了。”
他微微揚頭，示意工作人員將周瑜安給“請”出去。
宴東昇一發話，白霜瞬間來了底氣，她挺直腰板:“姐姐，我不怪你亂說話，你只是不識貨而已。”
既然主人下了逐客令，周瑜安也沒有待下去的意思。
她拎起手提包，輕飄飄一句:“假貨就是假貨，花再大的價錢，也成不了真品。”
“慢著。”沈聞序冷不丁一聲響，全場寂靜，注意力集中在兩人身上。
周瑜安挑眉一笑:“沈總還有話要說？”
“拍賣行這麼多客人，你一句假貨壞了氣氛。既然你說是贗品，那請你拿出憑證來。誰質疑誰舉證，這是基本規矩。”
宴東昇附和道:“是啊，搞得我生意都不好做了。”
周瑜安攏了攏外套，漫不經心道:“第一，蘇老的所有藝術品裡從未運用到玉這種材質。第二，這對玉手鐲雖然質地清透，但是並不像近幾年的工藝。第三，手鐲上面的紋路混亂，根本不像出自蘇老之手，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她的聲音不徐不疾，帶有令人信服的專業度，不愧是曾經的外交官。
白霜當下手足失措，她花了六千萬買了這對手鐲，如果這是假貨的話，沈聞序肯定不會管她的！怎麼辦？
她反口道:“哼，說到底姐姐你什麼實質性證據都拿不出來，光肉眼看的而已。”
周瑜安一愣:“這還不夠？”
“蘇老整整消失了兩年，近期確實有新品流入市場，這是圈內的共識，這點你怎麼解釋？”
“噢，蘇老最新流入市場的是一件香雕，以香料為基礎原料組合，再經過手工雕刻製作，融入了古代香道文化。”
沈聞序不由抬起眼皮:“你這麼確定？”
“是啊，因為這件香雕是從我手中流入市場的。”
什麼？
誰不知道蘇老的東西有價無市，即便是宴東昇這樣混跡拍賣圈的人，也很難尋得真跡。
周瑜安憑什麼大言不慚說，她手中有蘇老的最新作品？
洪澤坤在周瑜安耳邊低聲道:“周小姐，在坐的各位基本是蘇老的粉絲，大家都很苛刻的，玩笑話不能隨便開，以免激起眾怒。”
周瑜安雙手一攤:“我沒有在開玩笑，實話實說而已。蘇老的香雕之前確實在我手中，只不過後來我送人了。”
“送給誰了？”
“這涉及個人隱私，不方便多說。”
宴東昇抓住話柄，逼問道:“周小姐既然有本事誇下海口，就該把東西拿出來，讓我們也見識見識。”
周瑜安並沒有落入他的自證陷阱中，她迅速反擊，問道:“宴少，你應該解釋一下。你把這對玉手鐲開價一百萬，並且沒有打上蘇老的旗號進行拍賣，是不是因為你清楚，這對手鐲根本不是真品呢？”
這下輪到宴東昇自證清白了，他一時語塞。
他確實鑽了空子。
玉手鐲只是疑似蘇老作品，就連專家學者都猶疑不定，不確定真假。
但，確實可以以假亂真，所以他還是放在了拍賣會上。
沒想到這竟然引起了沈聞序和洪澤坤的激烈競價。
更沒有想到，周瑜安坐在第三排，卻可以一眼辨認出真假，甚至不帶一絲疑慮。
宴東昇低頭:“這對手鐲確實沒有得到驗證是真品。”
白霜愕然，周瑜安居然猜中了？她是真有兩把刷子，還是碰上了運氣？
她能很明顯地察覺到，身旁冷靜、一直置身事外的沈聞序，在剛剛那一刻眼眸微亮，其中有欽佩之意。
這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慕。
白霜的心被揪了一下，她好不容易才出了一場風頭，這麼快就被人給搶走了？她不服！
水蜜桃般的聲音帶著一點挑釁:“姐姐，你剛剛說你有蘇老最新的香雕作品，為什麼不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大家都很好奇呢！”
周圍響起了附和聲:“是啊，我們也想長長見識。”
“周小姐還請給個面子。”
周瑜安搖頭:“東西我已經送人了，不可能再要回來。”
她轉身要走，卻被白霜拽住了。
別看白霜細胳膊細腿的，但力氣卻不小，拽得她疼。
她不由皺了下眉，沈聞序起身:“別為難人。”
白霜茫然抬頭，淚水朦朧:“哥哥，我只是好奇而已。”
沈聞序掀起眼皮子去看周瑜安:“其實我也想看看蘇老的香雕作品，能否請周小姐幫個忙，多少錢我都願意給。”
“江心島的投資款，沈總也願意給。”
“沒問題。”
周瑜安暗自抿唇，這男人真狗！私事公辦，拿投資款來壓她，要她束手就範。
白霜擦了擦眼淚，興奮道:“謝謝哥哥替我完成心願。”
咚一聲響，有人從門外跑進來，焦急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宴總，沈老爺來了。”
“誰？”
沈家上任家主——沈凱。
他淡出眾人視線多年，除了沈博北醒來那陣子外，他再未公開露面過。
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拍賣會上？
雖說沈凱一把歲數，且手中已經沒有了實權，但他一入場，眾人都正襟危坐。
他在南城呼風喚雨幾十年，早已樹立了一定的威信。
他大步踏來，沈聞序走了過去:“爺爺，你不在老宅休息，怎麼跑這裡來了。”
沈凱無視他，看向眾人:“我聽說各位對蘇老的香雕很感興趣，想要親眼目睹。上個月，小周已經把這件珍貴的香雕送給我了，如果想看的話呢，我挑個日子，專程邀請大家。”
宴東昇一愣，沈凱都這樣說了，所以周瑜安沒有吹牛？
她真的有蘇老的香雕作品，而且還送給了沈凱？
宴東昇不由高看周瑜安一眼。
“沈爺爺，謝謝你來捧場，我真的是太榮幸了。”
沈凱輕笑了一聲:“我可不是來為你的拍賣行捧場的，我是來給小周撐腰！”
說著，他瞥了沈聞序一眼，有幾分責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