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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從何時起,對阿澤這般沒有分寸?
恐慌瀰漫,觸目嫣紅又將她的恐慌淹沒,手落到阿澤衣襟上,“阿澤,讓我看看你的傷。”
君澤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抬起,抓緊衣襟前小手,阻止雲清歡動作,慘白麵色不見任何反應。
“阿澤?”雲清歡低語喚一聲。
這時,門外青奴急匆匆而來,“姑娘,魔醫來了。”
一名俊秀綠衣長衫男子站在房門前,青年姿態,身形纖細,彷彿一陣風便能將此人吹跑,紅色束帶鬆散捆著墨髮,倒給人一種遊仙閒散遊戲人間的錯覺。
楓幽站在床榻邊,第一眼不是看君澤,而是打量雲清歡:“姑娘,好了?”
雲清歡皺眉,想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她的手卻被牢牢牽住,甚至能感受到指尖被禁錮的力量。
楓幽雙手籠在袖籠中,隨意掃了一眼床榻上緊閉雙目的少主,不在意收回視線,他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少主的情況了,再看到少主雙手拽住姑娘的手,心思活絡。
少主的傷問題不大,看得嚇人罷了,於少主而言,躺個三兩日基本能自愈。眉頭皺起,欲言又止:“少主……這傷,恐……”
雲清歡看向魔醫:“如何?”
魔醫搖搖頭,“姑娘好生照顧,我去取些藥草。”說著,眼神示意青奴跟著出去。
青奴沒領會魔醫的意思,魔醫怎麼不看少主了?但看到魔醫的眼神,想要詢問的心思只好作罷,跟著魔醫走出房間。
雲清歡見魔醫來去如風,不安更甚,難道阿澤的傷……難以醫治?心裡又不肯相信,雷劫都能捱過,沒道理這些傷扛不了,想要掙開君澤的禁錮檢視傷口。“阿澤,讓我看看傷口,好嗎?”
半晌過去,君澤緊閉雙目,她的手依舊被禁錮。
雲清歡轉頭看向緊閉的房門,魔醫不是去取藥了嗎?為何半日不見歸來?她現在著急也奈何不了君澤。
君澤虛弱聲音飄來:“我沒事。”
這一聲之後再無任何聲音。
雲清歡心口隱隱發疼,美眸間籠上愁雲,視線落在君澤衣襟前,不受控輕嘆一聲。
倒是這一聲輕嘆,她能清晰感受到禁錮她的力量消失了,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縮到袖籠中,起身走到房門前,拉開房門,看到佇立在門外的魔醫。
楓幽頷首打招呼。
雲清歡讓開道。
楓幽走進來,經過雲清歡身邊,想到什麼,道:“姑娘……這……”
雲清歡瞭然,走出去,將房門合上,坐到院中石桌邊,靜靜等候。
屋內。
楓幽打了一個結界,“少主,醒醒。”
床榻上臉色煞白的人,忽地睜開眼睛。
楓幽上前扶住。
君澤半靠床榻,“清歡呢?”
“姑娘在外面,您這傷……”楓幽摸了摸鼻子,到底還要不要他出手啊?對少主來說,貌似不需要。
君澤落下治癒術,又落下清潔術。
楓幽手握拳抵唇,輕咳一聲,少主這苦肉計,嘖嘖……看破不說破,“少主,還需要……”
君澤道:“如實說來。”
楓幽收起不正經神色,道:“忘川水,不憶往昔,不念舊情,不生情愫,若雜念生,必遭噬心剔骨剮肉之痛。”
君澤手背青筋一根根冒出,“解法。”
“無解。”
君澤側目,“說。”
楓幽搖搖頭,想要破除忘川水,除非嚐盡剔骨剮肉之痛,這剔骨剮肉非一刀了之,而是千刀,萬刀,刀刀割進血肉之中,神智異常清醒地去感受,不比烈火焚身,百鬼反噬受的折磨少。嘆息一聲後,“此事,我無能為力。”說完,轉身離去。
君澤摸著自己的心口,他心口纏繞的不止同心鎖,暗自捏緊衣襟,黑眸裡藏著深層情緒。
房門前,雲清歡定定站在那裡,望著半靠床榻的君澤,掃過君澤面色,見其無大礙,轉身欲要離開。
君澤見狀,嘴角勾出弧度。
砰……整個人摔到地上。
聲響不可謂不大。
雲清歡聞聲,轉回身便看到君澤整個人摔倒在地,心口一緊,沒有半分猶豫走進屋中,來到君澤身前,伸手扶住君澤,將人從地上扶起來,輕喚一聲:“阿澤。”
君澤眼底閃過狡黠,如蛇一般,整個人‘得寸進尺’地借力掛靠在雲清歡身上,矯揉造作呻吟:“我好難受……沒有力氣。”
雲清歡單薄身體被君澤這麼半靠著,整個人都要搖搖欲墜,心思撲在君澤傷勢上,根本沒有發現君澤異樣,“哪兒不舒服?”
君澤一隻手摟著雲清歡的纖細肩頸,一隻手肆無忌憚地抓著雲清歡的手貼在心口位置,故作痛苦又無力道:“清歡,這兒,不舒服,揉一揉,或許會好一些。”
雲清歡眉頭皺起,“心絞痛?”倒沒有阻止君澤的動作,順勢按揉著君澤的心口,認真詢問“這樣好些嗎?”
“恩,再揉一揉,會好些。”
“要躺下嗎?”
“不要,躺著難受,清歡揉一揉就好了。”君澤單手摟著雲清歡的肩膀,整個人貼著,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後了,視線定格在芍藥玉簪上,眼底笑意難掩。
雲清歡揉著君澤的心口,怪異感覺籠罩,總覺得哪裡不對,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可要坐下休息?”
君澤低語“不行,難受。”明顯在隱忍,握著小手揉在心尖兒上,別提心情有多好,人都快要飄出房間‘凌空而行’了。口中還念著:“清歡揉著,有些好轉了。”
“阿澤,怎會心絞痛?可是中毒了?”
“沒有。”君澤貪婪地聞著雲清歡身上的清香,勾著單薄肩膀的手將人往回帶了帶,貼得更緊了。
雲清歡眉頭皺起,突然加深地力道,以為君澤撐不住身體,右手抽離摟住君澤的腰身給他借力倚靠,關心道:“很疼嗎?”
君澤被這麼一摟,軟玉主動入懷,愈發‘猖狂’貼近,口中‘無病呻吟’“恩……很難受,清歡揉一揉就好了,比魔醫的藥管用。”又握緊貼心口的小手,揉著。
雲清歡眉頭鎖緊,阿澤心絞痛為何如此厲害?“不必勉強,躺下休息,會不會好些?”
君澤故作痛苦悶哼一聲,“不行,躺著難受。”
雲清歡心裡嘆息,她沒有靈力,此刻探查不到君澤的異樣,感受著君澤跳動有力的心,她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強忍著自己心口隱隱發疼,繼續給君澤按揉心口。
這個曖昧的姿勢,維持了一會兒,君澤察覺到自己心口突然傳來的刺痛,便藉故躺下,並未真的讓雲清歡按揉很久,雖貪戀這短暫的溫柔,卻也不捨真的讓雲清歡這麼按揉。
君澤半靠於床榻休息,眼睛不曾從雲清歡身上離開。
雲清歡端來一杯清茶,遞給君澤後,坐在床榻邊,再次細細號著君澤的手腕。
健穩有力的脈搏跳動,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抬眸直視君澤面色,撞上君澤黑眸凝視,讓她不適,卻並未避閃開,“身體無異樣,為何會心絞痛?”
君澤笑道:“清歡擔心我,對嗎?”
雲清歡收回自己的手,心口刺痛讓她呼吸緊促,沒有接君澤這句話,欲要起身往外走。
君澤見狀,立馬坐直,一把抓住雲清歡的手,“清歡。”
雲清歡心口刺疼席捲全身,這一次沒有縱容君澤的無禮之舉,左手推開君澤的手,態度強硬:“我是你師尊,禮不可越。”沒有任何停留,甩袖離去。
君澤慌亂起身,追逐雲清歡腳步。
雲清歡剛站到房門前。
君澤伸手直接按住房門,“你明明有感覺,為什麼不肯認呢。”心有不甘,為什麼就不肯承認這份心思?承認他呢?
雲清歡面對房門,沒有轉身,也不想轉身。
然而事情非她想的。
君澤雙手扣住她的肩膀,將人轉過來,四目相對。
方才和諧的氣氛,在這一瞬間降至冰點,如同敵對之人,想要爭得那高下,誰也不肯退讓。
“為什麼?喜歡我,有那麼難嗎?你有情緒,你有雜念,為什麼……”
“你是我的弟子。”雲清歡不帶任何感情道出這句。
君澤手背冒出青筋,真怕自己力道控制不住,會捏碎著單薄的肩頸,“有那麼重要嗎?為什麼一定要給自己上這道枷鎖。”
這話落下,也不給雲清歡道下一句,薄涼的唇霸道地印上她的紅唇。
雲清歡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眼睛睜大,手本能地就要推開君澤,心口生出各種複雜情緒,也有被羞辱的憤怒,還有不知所措的恐慌摻雜著。
君澤把人按在房門上,霸道地吻不停歇。
兩人爭執中,唇角溢位鮮血。
雲清歡慌亂想要躲避,君澤霸道禁錮。
誰都不肯退讓。
不知過了多久,雲清歡掙扎累了,也掙扎不開,就這麼直愣愣僵硬著,任由唇角溢位嫣紅,順著白皙脖頸滑落,浸染在衣襟前,手藏在袖籠中指甲陷入肉中。
君澤瘋狂掠奪,這柔軟芳香,連帶著血腥一起淹沒。
良久,良久,良久……
君澤才緩緩離開這柔軟唇瓣,“你看……你有雜念,為什麼不肯認我?為什麼要把我推開?”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唇角溢位大片鮮血,卻笑得極為瘋狂,“清歡,喜歡我,有那麼難嗎?”果然,心口束縛的那道契約,痛感席捲,他知這是清歡的疼。
雲清歡一口鮮血噴出,盡數落在君澤衣襟前,整個人控制不住發抖。“你……不要……太過分。”吐出這句話,她撐不住身體的疼痛,眼前模糊一片,耳畔全是嗡鳴聲,眼睛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君澤緊緊摟著雲清歡,艱難地將人抱起,走回床榻邊,小心翼翼放下,手顫抖地拂過雲清歡蒼白絕顏,一點點擦拭雲清歡唇邊鮮血。“相思引嗎?”骨指點在雲清歡眉心,白光乍現。“安心睡吧!醒來什麼事都不會有,我怎麼可以讓清歡痛苦呢!”
翌日。
雲清歡愣神地坐在床榻邊,望著熟悉的房間,總有恍惚大夢的感覺,腦袋渾渾噩噩很不清明。
“姑娘,您醒了嗎?”
房門外是青奴的叩門聲。
“進。”雲清歡起身坐在圓桌邊,奇怪地掃過青奴面色,下意識脫口而出:“阿澤回來了嗎?”
青奴將水靈果子放在桌上,還有茶水,眼底疑惑難掩:“沒有呀!姑娘想尋少主?”
雲清歡按著發脹眉心,擺手拒絕了。
青奴笑道:“姑娘,您嚐嚐,這果子可新鮮了,是少主吩咐採摘回來的。”
雲清歡目光落在靈果上,隨口道:“我可有昏迷不醒過?”
青奴一臉茫然:“姑娘,您今日……”有些遲疑,“今日怎會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青奴都不知如何作答了。”
“我想靜靜。”
“好,青奴就在院外。”
青奴行禮退出去。
房門關上,雲清歡定定地看著桌上靈果,眉頭微擰,她為何會有不真實的錯覺,鬼使神差地拿起一顆靈果,輕輕咬上一口。
清甜香氣在口中劃開,暖流遊走周身,讓她疲乏的身體,頓感清泉流入四肢百骸,猶如枯木逢春,令人暖意洋洋無比舒暢。
一顆靈果入腹中,拿著手帕擦拭唇瓣,手忽地一滯,怪異感覺席捲而來,似有非有的感覺,從她腦海中閃過,快得她無法捕捉。
收起手帕,百思不得其解,她這種混沌感覺,總覺得自己少了什麼?又或者忘了什麼?
砰砰砰……
院外大門被大力拍打,發出震天聲響。
青奴大喝一聲:“何人在此無禮?”
砰砰砰……大力拍打院門聲音繼續,無人回應青奴的呵斥。
雲清歡坐在臥房中,能清晰聽到,院門外來者不善,沒作過多猜想,壓下心口煩悶,起身拉開房門走出去。
砰砰砰……
砰砰砰……
拍門聲愈演愈烈。
青奴皺著眉頭,看到雲清歡走出來,急忙上前來到雲清歡身邊,“姑娘。”
雲清歡視線落在院門上,“何人?”
青奴警惕道:“恐是來者不善,莫要開門,少主不在,不知敵友,這院子他們進不來,姑娘且安心。”
砰砰砰……
砰砰砰……
重重拍門聲,兇猛架勢彷彿下一刻,厚重院門就被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