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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被抓的魅狐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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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辛務沒有苜蓿的任何訊息,他曾帶著不同的禮品多次去大伯父的家裡,希望看在親戚的關係上能夠通融一下獲得與妻子相見的機會,大伯父一次次把禮品扔到門外,把侄子轟出家門,彷彿對待仇人似的,他心中所想的完全是另一碼事。

他把魅狐族人抓起來,是因為可以把他們作為人質向他們勒索錢財。這個魅狐可是十二個妖族大國中比較富裕的。他還把標誌著魅狐族人超越人族智慧的奇特建造屋高價賣給一些有錢的商人,並侵佔了一處房產與一部分買賣房產的錢,以合法的形式登記在自已名下,另一部分款項他以福利的形式他給下發和以走關係的名義送給了上級,他的岳父在某一天也收到女婿送來裝在菜籃子裡用青菜蓋住的這些禮物。

這種秘事只限於獲得利益的鑑官人員知道,平民百姓一概不知,鑑官們口徑一致的向外宣稱:售房的錢已上交國庫。據他們向民眾解釋,土地是國家的,那麼,在上面建的房屋賣出的錢理所當然應屬於國家,除非房主有合法的產權證明。

居民們便信以為真了,新一批居民有人族的人,也有妖族的妖們,他們移進猿鎮以後對老居民談到的這些表示了懷疑,長期與鎮官人員打交道的經驗讓他們很容易就識破了他們的偽裝行為,就象那些人突然闖進他們的公司和商店加收額外的稅收一樣,實際上,都進了官員們的腰包。

他們是一些成功的生意人,經營著這個世上最廣泛的必需品——涉及到衣食住行方面的所有物品,包括繼承發揚人族智慧整合的妖族的科技產品。

商人們帶來了自已的老婆,那是一批沒精打采的妖族與人族的女人,她們的頭髮燙成各種形狀塗著各種顏色,戴著黃金、鑽石、鉑金這類的項鍊、戒指、耳環、手鐲與腳鏈,穿著這個鎮城的女人從來沒有穿過樣子時尚的服裝。

商人們自已則開著轎車,一身得體的打扮,從他們踏入猿鎮時起至往後的許多年裡,他們的精明在這個城鎮打上了深深地印痕,發著腐肉臭味的河水,成批成批毀掉的森林,沒完沒了的喧囂及飄蕩在空氣中致人短命的各類廢氣。

當初,他們就是為了躲避這些才帶著全家老小搬進這個世上最純淨的鎮城,而多年以後,他們與來這裡的所有人又共同製造了曾經經歷過的恐懼。身為龍神的龍卿雪曾對我輕輕嘆息過:”無論是人還是妖,即使是神,都無法逃脫心中的魔障,無盡的慾望之火總也燒不盡,直到所有的生命都在這個球星上消失。這是人、神、妖永遠也跳不出的歷史怪圈。“

大伯父售房時根本就沒考慮這些,他不像祖父從建村時起就提倡居民的低碳生活,保護生態環境。他來赴任時,發現這裡的居民依然像他離開時一樣用棒槌在河裡洗衣服,與野獸同吃同住,經常步行,家裡很少使用電氣化用具。

大伯父曾與同僚們談及些事時,嘲笑那個鎮里居住了一群愚昧的農夫,有能力享受而不去享用科技帶來的便利。新移來的居民打擾了猿鎮的寧靜之後,老居民的觀念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觀,在以後的許多年裡,他們學會了用洗衣機清洗衣物,學會在炎熱的夏天用冰箱儲存食物,學會開車去兜風,學會使用電腦。

所有這一切的應用,使他們像城市人一樣對科技產品產生了依賴性,也讓他們像城市人那樣步入了非自然進化的歷程。一輛輛大卡車拉著桌椅、沙發、軟墊床、電視、冰箱、洗衣機、電腦等塵世中的一切高科技用具進入猿鎮的當天,正碰上猿鎮舉行的示威遊行,商人們耽擱在各個路口,幾個小時之後才搬進新家。

領導遊行隊伍的辛務看到開著不同牌子的轎車駛到跟前朝遊行列隊猛摁喇叭以示擋道的新居民感到厭惡,因為他們無恥的霸佔了魅狐族居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房子,而那批居民此刻正押在兵營裡生死未卜。

祖父提議實行抗議遊行的計劃時,他是那個家裡唯一讚成的人。他倆秘密地、不懈地、挨家挨戶地去動員,企圖說服鎮子的居民參加他們組織的示威遊行隊伍。

起初,安靜舒適慣了的居民們壓根兒不願意為不相干的事去做無謂的犧牲,辛務就用一些事例去打動他們,“想想看吧,”他動情地說,“如果沒有魅狐國人,我們的城市又怎麼會發展的如此迅速,我們自已又如何能在這樣美妙的環境中安養生息。”

不過,最終說服居民的是對辛務挽救性命的敬重與感激,他們舉著那祖孫倆請人代筆的條幅走上街頭,條幅上寫著一行標語:無條件釋放魅狐國人。

他們順從辛務的引導從一條街走過另一條街,其間辛務以前沒有勸說動現在正在觀望的一些人當場受到情緒的感染也加入到隊伍當中,隊伍傾刻間就龐大的似一條在地上爬行的巨龍,這條巨龍在鎮城繞了一圈才到達最終的目的地——猿鎮府衙門口。

與往常一樣,這裡一片寂靜,左右伸縮門只開夠一人走進的距離,門內永遠並列站著兩個守衛,這些個守衛全是猿妖族人,他們修行的與一樣的外形,儘管他們一批一批的換崗,卻象一個母親養出的兒子,同樣的高矮胖瘦,同樣的沉默寡言,同樣的一臉嚴肅,同樣患著盲目服從的病症,懷著榮譽感。

人們站在門口毫不理會衙衛,異口同聲地跟著辛務喊口號,一遍又一遍,喊得嗓子都啞了。響聲震耳欲聾,連從他們頭頂上飛過的鳥兒從天上掉到他們身上摔死了。

站在自已的辦公室窗前看著這一幕的大伯父並不指望能夠防止不可避免的事情,他並未出面,叫來了衙警。冀桓鍾領著鎮鑑府的衙警去執行命令,據大伯父口頭給予的指示,抓幾個領頭人投進拘留室拘留幾日,以便恐嚇受到蠱惑的居民,不敢再肆意滋事。

這一招並不管用,衙警們剛剛動用武力想抓走一些人,就遭到人群的圍攻,那些男人女人們由於前些日子這些人無故殺了他們家家戶戶養了幾十年所鍾愛的動物而生出了怨氣,他們撕扯著衙警的手臂和衣服,要他們放了抓住的人,場面一片混亂。直到受命來到的軍隊在人群的左邊開闊的地方排著嚴陣待命的列隊,一名上尉用擴音喇叭喊話,人群才安靜下來。

“鄉親們,”上尉低聲緩和地說,“回家吧,這樣鬧下去是沒任何好處的。”但是緊緊擠在一起的群眾沒有動。

“回去吧,”上尉再次用同樣的聲調說,“鎮府的行為是屬於正當的,抓起那些魅狐族人是出於安全考慮,我們的目的是想把他們逐出猿妖國,並不像大家所傳言的那樣實施殺戮行為。你們要是這樣繼續地胡鬧,會被扣上暴動分子的罪名遭到鎮壓與逮捕的。”周圍靜的出奇,辛務踮起腳尖,越過前面的頭頂,看到舉槍待命計程車兵,他相信這種力量足可以把他們打垮。於是,他用平生最高的嗓門喊道:

“都回家吧。”

人群陸續離開,衙警也離開了,沒抓任何人,他們的衣服被人群扯爛了,紐扣兒也掉了。最後,軍隊撤回了兵營。

空空蕩蕩鎮府門口的廣場上,到處是麻雀、大雁、燕子的屍體,有些被混亂的人群踩爛了,清潔工人負責把它們掃進環衛車內,預備扔到鎮郊的垃圾處理廠,在送往的途中被一個商販以一百圓的價格,購走了有著完整屍體的鳥兒,這個商販又以更高的價格賣給別的城裡的飯店。

我給守店鋪的辛思送晚飯時告訴她兄長與祖父就在今天中午差點被抓了。那個二十歲的姑娘表現的鎮定自若。就像她早上剛把服裝店打掃一遍就聽到門口街上鬧哄哄的一片,接著看見兄長祖父領著一大群男女從店門前經過一樣。

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店鋪的生意上,以至練成對這個範圍之外的事引不起她絲毫關注的本事。自孩童記事時起至經營服裝店之前的這段歲月,她還能與男孩子們爬上最高的樹上去搗鳥巢;與女孩子們在校園的操場上跳皮筋、踢毽子;與母親坐在陽光充足的走廊上繡花;與自已愛讀書的朋友坐在自家的桂花樹蔭下看書。

現在,這樣的事情對她已沒有樂趣可言,每天,她要換上十八套款式不一的服裝站在店門口招攬生意。儘管她不夠標緻,卻有一副天生的好衣架,一些衣裳把她不過一尺七的腰肢及發育成熟的乳房輪廓襯托得相當完美無缺。

這是辛族服裝店在整個猿鎮紅火的秘訣,甚至有很多外來的人也慕名而來,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妖族和人族的女人可以抵擋美麗製造的誘惑。

男人們走進這間出售女裝的店鋪完全是受辛思迷人魅力的吸引,墨騫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有別於其它男人的特殊身份,他是服役在猿鎮裡那支部隊的少尉,他更是猿妖和人生育的後代,似乎是由於他父親的基因修煉的接近人形,所以他就完美的繼承了母親做為人族的所有特點,長成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在首次隨戰友們前往滿是桂花香氣馝馞的長廊上請我給他們預見未來的時候,偶然看見了在樹蔭下全神貫注看書的辛思。

之前他還覺得奇怪,從不出營區的他怎麼就會鬼使神差地跟著自已計程車兵去做自已從來都不相信的事情(他認為我預見能力只不過是占卜與算命一樣的迷信),直至見到那位姑娘,他才清晰的明白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指引他做此舉動,儘管這個舉動成就他日後丟掉性命的可悲根源,他卻毫無怨言的愛著辛思,到離開人世的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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