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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驚恐和後怕撲天而來，我惡狠狠一瞪向冷墨。
是他要敢對媽咪下手，我就會吃了他的架式！
似乎被我們打擾了好事，冷墨的臉色也極度不好。
陰沉沉的湛藍眼眸旋出妖孽一般的冷光，刺在我身上，阿三身上。
阿三被刺得退了一步。
我幾步跑到媽咪面前，拉住她的手，“蘇阿姨，聽說您來見很重要的客人，我好奇，跑過來了，您不會生氣吧。”
媽咪搖搖頭，溫婉的小臉上染著的情緒十分複雜，我讀不懂。
她的聲音依舊柔和，“那位先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不來了。不曾想，碰到了冷先生。你們是一起來的嗎？”
冷墨沒有言語，唇抿得分外地緊。
他快一步下樓梯，經過我時略停，“還不走？”
我看一眼媽咪，鬆開她。
跟著冷墨往外去。
阿三無聲跟著我們往樓下走。
到樓下後，冷墨讓阿三送媽咪離開。
知道阿三不會傷害媽咪，我上了冷墨的車。
冷墨單手啟動車子。
雖然被手套遮了，但依舊能看出指骨修長。
他伸手拈了根菸，咔噠一聲點燃。
丟掉打火機，抽了起來。
煙霧杳杳，將他蹙緊的眉頭掩得隱約起來。
車內的氣壓低沉古怪。
儘管和冷墨生活了這麼久，依舊不習慣。
“這麼喜歡蘇歆？”他突然問我。
我看向他。
他的眉目淡然，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我帶著賭氣的意味“嗯”了一聲，“所以，她過得開心，我也會很開心，要是有人想害她，也是我的敵人！”
冷墨不屑地噴出一口煙霧來。
“就你這小樣兒，能保護得了她？”
比起冷墨來，我的確太過弱小。
但我不怕！
“我保護不了，有法律能保護。如果法律也保護不了，我會努力長大，長大後再報仇！”
不管是誰，都不能對媽咪有想法！
“有出息！”冷墨誇我。
最近他對我越來越好，也不再吝嗇誇獎。
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想著剛剛的一幕，依舊全身泛著冰冷。
如果不是我來得及時，媽咪是不是已經被他……
“與其想著等她死了後再報仇，不如叫她別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見。”冷墨道。
我不解地看向他。
誰亂七八糟？
說他自已嗎？
以我對冷墨的瞭解，他絕對不會貶低自已。
那在說誰？
說那位跟媽咪見面的先生？
呵，那可是外公給她留下的人，比任何人都可靠！
我閉眼，不再理他。
到家後，他又像往常一樣，接過管家手裡的布，去給那些骨灰盒擦拭。
他擦得非常認真，整個人都融入那一片灰黑當中。
眉目清冷，像是一幅加了重墨的山水畫，陰暗得厲害。
小傭人悄悄湊過來，拉拉我的衣袖，用眼神問我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先生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擦這些，你惹他了嗎？”
我搖搖頭。
大概今晚沒能成功把媽咪帶走不開心了吧。
他已經毀了這麼多人的生命，還不夠嗎？
看著那一個個骨灰盒，我無聲握緊了拳頭，愈發堅定要揭發他，要把他繩之以法！
上樓後，我第一時間給媽咪打去了電話。
“媽咪，您怎麼會和冷墨一起出現在那裡？先前那個叔叔呢？”
媽咪的聲音透著微微的苦惱，“我也不知道你爸爸怎麼會去，約我的人沒有出現。”
“不會……”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了我的腦際。
冷墨不會假裝那人跟媽咪聯絡了吧。
以他對媽咪的執著，做這種事完全有可能！
而以他的財力和能力，把自已裝成那個人也輕而易舉！
“媽咪，下次如果他再約你，千萬不能一個人去赴約！”我道。
“知道了。”媽咪輕聲應。
次日，我去媽咪公司找她。
結果進門就看到冷墨坐在會議室裡。
頂級的美利奴羊毛西服穿在身上，肩平臂長，說不出的高階。
冷墨雖然陰鬱，但身上的貴族氣息與生俱來，不容忽視。
“他怎麼來了？”
正好媽咪迎面走來，我低聲問。
媽咪看看微敞門內的冷墨，“他說從現在開始，專案由他主要負責。冷先生沒跟你提過嗎？”
媽咪的臉細細的，面板嬌嫩，眉眼彎彎，說不出的溫柔美麗。
看冷墨時，眉底也隱了隱隱的擔憂。
我搖頭。
大步走過去，推開門。
冷墨看到我，眼皮慵懶地掀了掀，僅此而已。
我無視其他人，走到他旁邊的桌子坐下，“這個專案是您給我的，您忘了嗎？”
冷墨淺淡地勾唇把玩手中的杯子，“與存茹的生意越做越大，幾百億的投入，不能當兒戲。”
那意思是，沒我什麼事了，可以滾蛋。
“您是怕我做不好？”
冷墨幽旋的眸光落在我身上，卻並沒有回答。
片刻，“開會！”
會議開始。
不得不說，在生意場上，冷墨殺伐果斷，眼光過人，做起決策來也十分飛快。
我不由得就想起地窖裡的日子。
他教我東西時也是這個樣子。
每每這個時候，都很難與虐待我們時的那個他相聯絡。
彷彿兩個人，區別太大太大。
教東西的他冷靜敏銳，聰慧多才，幾乎無所不能。
而虐待我們的他又相當沒有耐心，動不動大喊大叫，我們稍稍有一點不如他的意，就會用極致殘忍的方式懲罰……
媽咪說這種天生超雄的人本質上也是精神分裂者。
一點都沒錯。
開完會，冷墨了不跟我打招呼，抬腿離開。
我有意緩一步，想和媽咪一起吃午餐。
下樓的時候，我去上了趟洗手間，緩了一步。
等到了門口，但見一個年輕男子站在媽咪面前，弓著背，似乎十分拘謹。
我走到時，他已匆匆離開。
“他是誰？”看著他的背影 ，我問。
剛剛離得遠，加上他的頭髮長，遮了臉，我沒看清長相。
媽咪輕嘆，“一個流浪漢，昨晚我下班時看到好多人打他，一時出於仗義救了他。他剛剛是來感謝我的。”
那人衣著看著破舊，但身上總有一股淺淺的貴氣，叫人無法忽視。
“他有說是哪裡人，家在哪裡嗎？”
媽咪搖頭，“說是失憶了，自已是誰，哪裡人，一無所知。”
媽咪看他時，臉上染滿了憐憫。
經歷過苦難的人，總是容易憐憫依舊深處苦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