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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軍訓匯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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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不絕,伴著迷彩服和軍號聲的七天時光即將宣告結束,快得到解放的向生生恨不得在寢室敲鑼打鼓歡慶這個普天同慶的好日子,同寢室的朱槿還特地向隔壁借了一個音箱,迴圈播放著《好運來》,說是要把軍訓帶來的黴運對沖。早已習慣了的硃砂和元滿一個在收拾衣服準備洗漱,一個已經躺在床上看書了,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到這兩位“國寶”的影響。

本著“人不犯我,我必煩人”的《326寢室友好相處原則》,向生生轉動著古靈精怪的大眼睛,和同樣不著調的朱槿兌換了個眼神,像是完成一個重要的交接儀式一般,兩人同時行動,一個作勢撲向元滿,一個則身披“線條小狗”的空調被,將三個人都牢牢圍困住。等硃砂從浴室出來時,三人已經在元滿床上滾作一團了。

元滿被兩人壓在身下,於“百忙之中”看到了硃砂伸過來的“救命稻草”,像是沙漠中行走的駱駝遇見了水源,一把就抓住了這個時機,順利逃脫了兩人的魔爪。看見硃砂過來,向生生和朱槿也不甘示弱,於是四人又陷入了一場混戰,這一場自動分組的“戰鬥”很快就以硃砂憑藉一已之力取得勝利。

嬉鬧過後,四人就勢圍坐在一起,討論著今天晚上的結業晚會。硃砂和朱槿所在的十五班是幾個女生利用時間排了一個舞蹈,聽知情人士朱槿透露編排非常之精彩,元滿腦海中已經有幾位小姐姐熱舞的畫面感了。

“你們班呢?我聽咱們教官說,你們班表演的全是男生,但是話又不說全,非得給我們賣個關子,說是什麼大驚喜。小滿,生生,你們一班內部肯定知道點什麼,就透露一下唄,我們真的很好奇!”朱槿一手挽著元滿,一頭靠在向生生肩膀上,撒著嬌詢問著一班表演的細節。不過元滿也只是知道一點點內幕,具體表演什麼她還真的不知道。

“聽說是咱們班團支書召集幾位會樂器的同學臨時組建了一個樂隊,表演內容我們也沒見到過,不過不要著急,今晚就能看到他們的‘廬山真面目了’,咱們可以一起期待一下。”元滿其實也很期待今天晚上是晚會節目,畢竟是步入高中的第一次亮相,每個班肯定會拿出自已的看家本領,一想到晚會上精彩的表演,元滿心裡也是止不住的雀躍。

今晚是軍訓的最後一個晚上,學校特許她們能夠脫下迷彩服,可以穿自已的衣服。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四人早就準備好了今晚的穿搭。因為是露天晚會,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女生穿裙子不太方便。元滿自已準備了一件嫩黃色的掛脖吊帶上衣,左胸前還有一朵針織做的精緻小綠花,下面搭配了一條淺藍色緊身牛仔喇叭褲,一身明麗的穿搭在這個燥熱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新的活力。

十五班集合時間比一班早,硃砂和朱槿已經準備好先走了。在把頭髮綁起來還是披著之間,元滿想了想,到底怕熱,還是給自已紮了一個高馬尾,把人顯得更加幹練利落了不少。

“生生,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門了哦?”元滿拿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離集合時間只有五分鐘了,於是轉頭提醒向生生。向生生身材好,穿著一件白色的不規則真絲v領白上衣,用一條同質地的黑色腰帶綁在腰間,顯得本就修長的比例更加突出。多餘的腰帶一直長至大腿處,下身搭配了一條高腰的黑色闊腿短褲,纖細的雙腿白皙筆直,看得元滿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

向生生是知道元滿的“死出”的,毫不意外地挽著元滿的手臂就走,任由元滿不安分的小手在她腰間揩油,別問為什麼,因為向生生放在元滿肩膀上的手也不太老實,兩人頗有種“五十步笑百步”的和諧。興許是因為教官特意挑選了一個不用曬太陽的訓練場地,又有可能是體質問題,訓練七天下來,兩個人都沒有明顯的曬黑痕跡,到是精神頭足了不少,所以說,有時候多運動運動還是有好處的。

由於準備的是露天的晚會,學校還特地在操場看臺下面搭了一個舞臺,看面積還不小,集合整隊時元滿就注意到那些需要表演節目的同學們已經不在了,應該和教官請好了假在後臺準備。等到一班這個連隊到達指定位置時,表演已經快開始了,除了第一個熱場舞臺,其他節目都是各班抽籤決定順序。一班不偏不倚,一共就26個節目,抽到了個13號。一班同學經過這七天的陪伴,儼然已經互相熟悉,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班集體,同學之間相處十分融洽。對比初中,雖然與同學們相處也很快樂,但是元滿總覺得,一班給人一種難得的,獨屬於“家”的氛圍。

班上一共56名同學,除去表演節目的五位,其他同學都在操場上暗自為班上同學鼓氣加油,就連打遊戲的男生,也在他們班臨近上場時放下了手機,舉起了手裡的熒光棒為班裡同學應援。

終於,舞臺上的燈光再次暗了下來,在黑暗中藉著熒光棒微弱的光亮,同學們依稀看得見舞臺上人員的走動,片刻後,燈光緩緩從地面升起,打在了舞臺中心坐在C位的那位男孩身上——是戚許!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衣,上面還掛著許多配飾,頭髮也像是打理過的,被做成了一個四六分的紋理燙,許是加了亮片,在燈光作用下戚許整個人都在發光。最重要的是,戚許右耳還帶著一個耳夾,銀質十字架的長耳墜隨著他的動作不斷晃動在脖頸邊,明明相隔甚遠,但是元滿感覺她好像連戚許脖子上有幾條青筋都看得見。

“WC,好TM的帥!!!”原諒向生生控制不住自已,因為其他班女生也被戚許這個造型蠱惑到了,尖叫聲像是快要把這散著繁星的夜幕給頂破。

燈光隨著不斷的移動接二連三的打在其他人身上,又是帥的操場上同學們使勁揮舞著手中的應援棒,元滿好像還看見,有人還把手上的應援棒甩飛出去了......知道五人全部亮相以後,眾人才看清舞臺全貌——戚許架子鼓兼主唱,林思陽是貝斯手,許長青是鍵盤手,陳宣和周尋川是則是電吉他。

隨著架子鼓敲下的那一瞬間,音樂節奏的響起,這一場屬於青春的狂歡帶動了在場的所有人,同學們都不約而同的站起身,跟隨著音樂開始跳動,音樂節奏很熟悉——是五月天的《盛夏光年》。

戚許一邊打著鼓一邊對著話筒唱歌,歌聲不似平常的清亮溫柔,反而更加磅礴有力,帶著一種野性的撕裂,徹底顛覆了元滿對戚許的認知。同學們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元滿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沉淪在這名為“狂熱”的情感中,一步步走進戚許編織的情感陷阱,不斷陷入,不再掙扎。

隨著不斷攀升的鼓點,戚許五人帶領著全場同學大聲合唱:

“放棄規則,放縱去愛;放肆自已,放空未來”

“我不轉彎,我不轉彎;我不轉彎,我不轉彎——”

“......”

“盛夏的一場狂歡,來到了光年之外,長大難道是人必經的潰爛”

“放棄規則,放縱去愛,放肆自已,放空未來......”

“......”一曲畢,滿堂皆喝彩。

下場時,戚許擦了下額頭留下的薄汗,林思陽把手搭在戚許的肩上,他今天特地把自已頭髮做了個綠色的挑染,小麥色的膚色使他這個動作更加的野性。不過即便這樣,也擋不住他內裡八卦的靈魂,他可是看見了,戚許下場時還特地往自已班那個地方望了一眼,那個眼神裡表達的意思足夠意味深長,反正不是看兄弟,除非他性取向有問題。

“誒,兄弟,剛剛有情況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在臺上偷偷摸摸地看的誰呀,說來聽聽,興許我還能幫幫你呢?”林思陽一肚子壞水,試圖從戚許口裡套出話來。戚許倪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把搭在他身上的手放了下來,加快了自已去換衣間腳步,末了還說了一句:“沒有偷偷摸摸。”是正大光明。不過林思陽當然聽不出戚許話裡有話,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像極了他小姨家養的一隻二哈,可可愛愛沒腦袋,嗯,還真是個純粹的大小夥子。

換完衣服回到班級時,晚會已經進入後半程了。戚許走到元滿身旁坐下,像是知道元滿會為他留下一個位置,元滿沒有說話,見他過來,一掃眼就瞧見了他耳朵上的耳墜,估計是換衣服忘記摘了下來,褪下舞臺上的光芒,戚許似乎又回到了平日裡那個溫柔又疏離的一班班長,一件oversize的白T和黑色工裝褲,頭上還帶著一頂白色的鴨舌帽,除了那個不停晃動著的銀色十字架留作演出的印記,完全看不出其他的差別。

“戚許。”元滿說著話,眼睛裡的視線卻沒有離開舞臺。

“嗯?”戚許回話,伸手把耳垂上的耳夾取了下來,收進了工裝褲口袋,看起來不像是因為換衣服忘記摘下的樣子。

“恭喜你,今天的演出很成功,表演很棒!”似乎是被表演舞蹈的小姐姐撩到了,元滿雙頰緋紅,這抹霞色不斷蔓延直到耳根處,雙唇微抿,在戚許的視角下還能看見她左臉上似有似無的梨渦。

戚許許是因為下臺還沒補充過水份,現下覺得有些口渴。他擰開了剛剛回班時周尋川順手遞給他的礦泉水瓶蓋,遞到嘴邊大口喝了幾下,直到壓下了心中的那股燥熱,才開口說道:“大家喜歡就好。”你喜歡最好。

“......”元滿沒再開口,只是臉紅地更加徹底。戚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饒有興致的開啟了一個新話題。元滿也配合地附和,說到感興趣的地方還會轉頭看著他笑得很開心,和剛才害羞的樣子截然不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那邊向生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晚會快結束了也半天不見人影,元滿找了半天,才在十五班的地方看見她,身旁還有硃砂和朱槿。看見元滿走過來,向生生和朱槿賊兮兮地看著她身後,就連硃砂也難得好奇地瞅了她一眼,眼底難得帶了點調侃的意味。沒見著想看見的人,向生生不懷好意的問:“戚許呢,沒和你一起來?”

元滿只覺得莫名其妙,清了清嗓子故作疑問的反問了回去:“他為什麼要和我一起過來?晚會都結束了還沒看見你,我當然過來找你了。”

這話說的倒是義正言辭,可向生生才不會相信,朱槿還故意拖長了聲調,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見好就收地轉移了話題。可是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如同燒不盡的野草般生根發芽,一旦露頭,會立馬被向生生和朱槿抓到小尾巴,追根究底,絕不姑息。如果內心能夠具象化,估計元滿就能夠看到兩人內心,那個露著尖牙和尾巴的小惡魔在邪惡的微笑。至於什麼時候被抓到苗頭,大概得到幾年後再見分曉。

晚會過後第二天,就是軍訓正式的結營儀式了,一系列的列隊展示後,教官們朝自已連隊的學生鄭重敬了個禮,齊步離開了操場。多年後的同學聚會,還依然有同學會記得這天,晴空萬里,雲層遮不住如流沙般傾瀉的暖陽,就連拂過的秋風也合時宜地親暱每一位同學的衣角,這樣的離別,少了傷感,只留下勝利的歡快和遠方的讚歌。短暫的離別或許是為了之後更好地相遇,為了理想各自奔赴,也是不俗的故事結局。正如作文裡寫到的——成長的象徵從來不是十八歲,是馥郁的桂香,是晚來的秋風,是盛大的開頭,是隆重的落幕。

“蜿蜒險阻抵不過滿身荊棘,寥寥幾筆難抒寫少年情懷。”元滿在日記中如是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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