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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小染就去拉著羽涅來到凝星樹下。
不止羽涅睡眼惺忪,他瞧小染眼下烏青,篤定她昨晚沒睡好,皺眉道:“你就這麼急?還是待這裡讓你很難受啊?”
看他好像生氣了,小染立馬賠笑,抓著他的袖子柔聲道:“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打攪你睡覺的,我是怕村裡擔心,這些天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羽涅被她乖巧的樣子逗笑了:“你別總是想著別人,多想想自己。”
小染雖是笑嘻嘻點頭,可只當他在裝好人,瘴氣能漫延到迷霧村不就是他做的麼!引出她再來利用她!
羽涅只覺得此刻她笑的傻里傻氣,抬手在她臉上輕捏了一下,好言道:“太善良容易被人利用。”
小染也只笑著:“知道了,你快點告訴我怎麼收集更多星露?”
羽涅默默搖頭,有些事總得吃了虧才會領悟。他看了眼凝星樹,雖不情願,還是如實說出:“凝星樹只食純淨的東西,除了天上星,還有……你的血。”
小染這才恍然她可是純血脈,她的血能被凝星樹吸食,只是得劃傷她自己,她真真是怕的。
羽涅看她眉頭皺起,許是怕了,故又嚇道:“不是隻要那麼幾滴血,你可能會受不住的。”
那小染也沒辦法,和那些人命比起來,受點苦嘛也是應該的,心一橫抬起左手:“沒事,來吧。”
羽涅也只好拉著她的手,怕她痛著,食指指尖輕輕劃過她的手掌,囑咐道:“千萬不要逞強。”
小染看著掌中漸漸滲出的血,也還好只是微微痛:“謝謝。”
她把清璘瓶交給羽涅,染來到樹根處蹲下,舉著手讓血滴到樹根上。
沒一會樹上的星露似乎真的多了些,羽涅也在幫忙去接。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小染些許頭暈,可星露還差一些,她也只能再堅持一下。
羽涅時不時會看向她,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不由有些擔心:“不要勉強自己。”
小染咬了咬唇,攥緊手讓血多流一點,勉強笑笑:“沒關係,我還能再堅持。”
她雖這麼說,可羽涅看她根本已經快不行了,直接躍過來扶起她,盯著著那已慘白的臉,覺得她真是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低聲吼道:“好了好了,夠了。”
小染靠著他努力讓自己站好,微弱的說了句:“我該回去了。”
此話剛落,她便暈了過去。
羽涅拉起她的手想替她醫治,可轉念想,得讓那些村民看看她是怎麼幫他們的。
當小染緩緩醒來 時,覺左手掌心隱隱作痛,而她竟在自己的床上!
村民中有人驚呼道:“快看,醫女醒了。”
小染慢慢坐起身,看著左手裡纏著的紗布,再看向滿屋的村民,疑惑自己怎麼會在自己房中。
村長急著上前關切:“你終於醒了。”
“村長,我怎麼回來的?”小染回憶起當時暈了過去。
村長道:“是你秦嬸在村口發現你暈倒,叫人把你給帶回來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去這幾天大家都很擔心你。”
小染猜應該是羽涅送她到村口的。忽想起:“那我的瓶子呢?”
村長指向那邊桌子:“是那個吧?”
小染點點頭,激動道:“村長,那是星露,一半做藥引,一半倒進覃水河裡。”
村民們都知道有救了,都激動拱手彎:“有勞醫女了。”
阿榮趁小染還沒醒時便在為她熬粥,聽到她醒了便端上粥進來:“聽說染妹醒了。”
他瞧見她正起身,快步走上前:“染妹,我想你也餓了,這是我熬的粥你快吃吧。”
小染沒打算接遞過來的粥,事還沒解決她哪有吃得下:“謝謝,可我還不餓,我還是趕緊去煎藥吧。”
村長知道自己兒子打什麼主意,慍道:“阿榮,你還不去勞作!”
阿榮急道:“爹,染妹才醒過來就去給大家煎藥,她肯定忙不過來,我去幫幫她。”
小染手受了傷,村長也都看得見,有人幫襯也是好的,只得對阿榮警告一句:“你不許胡來。”
藥房內,阿榮奪過小染手中的扇子,手扇著爐火,眼卻盯著她:“染妹你去休息,這就交給我來吧。”
小染拿回扇子自己扇著,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用了,這也用不了多久,你也幫了我不少事,你還是先回去吧。”
可阿榮卻不以為然,自顧自地說:“咱們一塊長大,你就不用跟你阿榮哥客氣了。你去魔界這幾天,我都快擔心死了,好在你平安回來。”
小染淡淡應道:“小染家中無親人,一直以來多虧村裡人照顧,小染感激不盡,阿榮哥也像兄長般護著我這個妹妹。”
阿榮激動地抓住她的手:“染妹,難道你對我……我……”
小染急忙抽回手,她心裡對他些許厭惡,可看在村長面上對他也是好言好語:“藥快好了,快準備一下給大家送去吧。”對他不想再理會,轉身去準備其他藥材。
阿榮意識到自己唐突了,便默不作聲守在藥爐旁。
他倒不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只當是她女孩子含蓄了。
兩天的時間,村裡的瘴氣完全消散,吸入瘴氣的幾位村民也逐漸好轉,日子回到了從前。
老嚴拿著剛挖的菜,激動地抹淚:“瘴氣沒了,這些菜都可食用了,這幾天我家老伴都吃不好,這下多做些好吃的讓他吃個夠。”
黎大伯取下頭上的斗笠,靠在樹下乘著涼:“是啊,我剛瞧見張阿伯家兄弟都出來農作了,還真是多虧了醫女,要不是她咱們沒中毒就都餓死了。”
“幾天沒出來農作,我都快在屋裡悶死了。咱們是得好好感謝醫女。”大壯大口大口喝著水,他身強力壯本就閒不住,這幾天他都快閒瘋了。
村民們對小染愈加敬佩,小小年紀竟能進去迷霧林,獨闖魔界竟也能安然回來!
他們佩服佩服!
而小染忙一直在忙活,片刻都沒能休息,看著村子恢復到以往的景象,村長也欣慰了不少。
“你一心為迷霧村,大家很是感動。”村長指著桌上堆著的東西:“桌上那些東西都是大家感激你的,一會你都帶回去。”
小染知道村民們都不容易,那些吃的用的,可能都是他們自己都捨不得而節儉下來的,婉拒道:“還請村長將那些歸還給大家,我也受了大家不少照顧,現在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村長點點頭端起茶盞,拂了拂茶沫,道:“只是你在離開這幾日,大家都為你擔心,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不知為何,小染說出的是自己內心的感受:“其實,魔界的人並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瘴氣之事可能也並非有意,他們沒想傷害大家。”
村長放下茶盞,慍道:“是嗎?當初要不是魔界向天界挑起戰亂,我們這些人怎會家破人亡,淪落至此!”
他看了眼小染,又道:“你別被他們迷惑了,我看他們定是有什麼陰謀,既然你平安回來,你就不要再想魔界的事了。”
村長對魔界還是有很深的成見,也是,畢竟在小染的模糊記憶中,魔界是無惡不作的。
“村長,那我就先回去了。”
雖然村裡瘴氣的事解決了,但村長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阿榮拿了些野花走進來,沒看到人,失望道:“爹,染妹呢?不是說你找她嗎?”
村長看他不爭氣的樣,臉色一變:“她回去了。”
阿榮說著便準備追去:“那我把花給她送去。”
村長及時呵斥道:“不許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阿榮對小染有意,可村長從未想著幫自己兒子,深知阿榮的德行配不上小染,對於他常去藥屋給小染造成的困擾,村長也沒法子,他管不動這逆子。
阿榮轉過身,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想法:“爹,我就實話跟你說吧,我喜歡染妹,我要娶她。”
村長急的鬍子亂顫:“不行,你想娶誰都可以,就她不行。”
村長的勸阻讓阿榮頗為不滿:“為什麼呀爹?她孤苦伶仃一個人,還是我們村裡的大夫,我娶了她不是挺好的嗎!”
村長的手杖在地上跺了兩跺,提高音量:“就因為她是咱們村唯一的大夫,你什麼鬼樣我不知道嗎?我也看得出她對你沒那意思,你就不要打擾她了。”
阿榮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並不想放棄:“爹,我是真心喜歡染妹,你對她那麼照顧,她也很尊敬你,只要你去說她會聽你話的。”
他這一跪讓村長眼裡冒出騰騰的怒氣,竟為了一個女人而跪,起身厲喝:“這事你就別提了,除非醫女有意於你,否則斷了你的念想。”
阿榮還想再說什麼,但村長已邁進別屋。
可阿榮不甘心,既然自己的爹都不肯幫自己,那就他自己想辦法好了。
小染忙完已是傍晚,近日天氣時熱時冷,村裡染上風寒的人不少,她忙得飯都顧不上吃,又是上門診脈又是採藥送藥的,現在終於有點時間來溪邊洗洗衣裳。
“…!…”對面樹枝傳來異響,那樹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她站起身看了過去,並沒發現什麼,本不想理會,可突然傳來的叫聲:“啾咪啾咪……”
小染明白過來,便在一旁找了顆小石子,朝那樹扔了過去,那小啾咪反應敏捷跳到了地上,再蹦躂到她面前幻出人形。
靈寶本想著嚇嚇她,可未得逞,於是委屈巴巴道:“姐姐欺負我。”
他這樣子真是可愛,也實屬調皮,小染伸手去捏他臉頰,但溫柔道:“我就知道是你這小啾咪,你怎麼跑這來了?”
“我是來你玩的,誰知你拿石子扔我,我痛……”靈寶說著還裝模作樣揉了揉腦袋。
瞧著跟真的一樣,小染陪他做戲,故作內疚:“那是不是受傷了?我帶你去上點藥吧。”
靈寶以為她真的要拉他去上藥,立馬換上笑臉:“不痛了不痛了,我沒受傷。”
“你來這裡不怕遇到村民啊?小心他們把你當妖給射殺了。”雖然小染也只是想嚇嚇他,卻也說的是事實。
靈寶倒是不以為然,除了他叔叔他還未怕過任何人,小臉傲嬌道:“你別小看我,誰修理誰還不一定呢,再說,羽涅叔叔說你是好人,你也會保護我的。”
小染剛還在納悶,這小傢伙怎麼會想著到這裡來找她:“這麼說是他叫來的?”
“是呀,叔叔從來不讓我出魔界,都沒人和我玩,羽涅叔叔說我可以來找你玩。”而事實是靈寶想讓羽涅帶他去人間玩,可羽涅不同意,所以才支招讓他來找小染的。
原來也是被困住的孩子,小染心軟道:“那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麼人?”
靈寶的小腦袋高傲揚起:“魔界尊主是我叔叔。”
小染算是明白這孩子為啥這般調皮卻無人敢惹他,架不住人家有個魔尊叔叔。
“你以後可以來找我玩,只是你要小心避開其他人,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靈寶滿意地笑呵呵:“姐姐放心, 我聰明著呢。”
小染打了個哈欠,疲倦道:“我忙了一天快累死了,現在要回去休息,你也快回去。”
靈寶乖乖的點點頭:“那姐姐晚安。”
小染看著他又變成那小啾咪模樣蹦躂著離去,她才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