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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湑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很深的夜了，但是集團大樓有一大半的燈都還沒有熄滅。
這當然不是他故意壓榨，而是一個集團不僅僅要有白天工作的人，夜晚也同樣要人值守，而夜班工資遠遠高於市面上給出的最高價格，因此從不缺少人前赴後繼地想要拿夜班崗位的offer。
葉氏集團的總部大樓佇立在寸土寸金的市區，不算地下停車場也總共有120層，其中1-20層是入駐的各類商家及或大或小的工作室，再往上的部分才是葉氏集團的員工所在的區域，但這其中也有分別，比如從上往下數的2-20層才是葉氏集團的核心管理層待的地方。
至於最高層，那是葉湑的居住區域——一般情況下，他留在那邊的頻率甚至要比回葉家的更多。
作為這座龐大的運轉機器的核心的葉湑當然也有著獨立的電梯，從地下停車場到達自已的辦公樓層甚至不需要半分鐘。
“葉總，”而他的秘書長已經提前拿著平板在等待他了，一邊跟在葉湑身後走一邊把懷裡的平板遞過去，“公司這幾天的工作情況已經匯總整理傳送到後臺了，秘書部一一稽核篩選過，持續半年沒有進度和營收的專案都在這，其中有12個我們一致認為可以直接砍掉及時止損，剩下的當中有18個還在評估，3個可以繼續加大投資，但金額也需要控制，您可以看一下。”
葉湑接過平板的時候已經坐到了自已的辦公椅上，他只是簡單掃了一眼，就緩緩開口：“沒有什麼大問題，讓負責那12個專案的主理人自已再內投找去處，想在樹上吊死的不用管，或者想離職的做好善後工作，待遇給夠，那18個待評估的專案讓他們這周寫報告說服我，否則也視為自願服從協調，至於調任到什麼地方也讓他們自已內投選擇，剩下那3個專案麼……”
“這個專案他們部門吃不下，讓相關部門配合協助，第二個雖然盈利驚人，但是全組開除，以後這種和公司理念和調性不符合的東西可以直接pass，無論能賺多少都一視同仁，讓他們去M國更有發展前景，華國不適合他們，”葉湑做決定很乾脆，“至於這個，誰提出來的做這樣玩法的基建遊戲？”
“這個已經有粗模小程式，各部門都幫著做過意見評估，在公司內部挺受歡迎的，”秘書長似乎對於這種不打自招自已也在摸魚的情況很淡定，“之前把小程式簡單精細了一下上架了，6塊錢一個，後面小小投流了一下，其中大概%的人群都很感興趣，收益已經有小几十個了。”
“所以我們一致認為值得投資。”秘書長說。
“點子很好，把他們調葉氏集團旗下的遊戲公司去，投資金額讓那邊做評估再報上來給我，”頓了頓，葉湑問她，“怎麼樣？”
是在問這遊戲小程式感覺如何。
“挺好玩的，”秘書長愣了一下，笑了，“連結在底下，那我？”
“明天早上10點召集樓下五層的管理開會，時間二十分鐘以內。”葉湑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是，您明天中午有場商務宴會要參加，大概會持續到下午2點，晚上……”秘書長把安排彙報出來。
葉湑打斷了他：“我知道，中午宴會你替我去，下午三點之後我不在公司，有什麼事情排得緊湊些。”
“好的葉總，我知道了。”秘書長緩緩退了出去。
“Miya姐，什麼情況？”等她出來回到同層的秘書部，部門同事們都紛紛上前來給她遞茶捏肩，十分諂媚。
“三個否掉一個，意料之中全部門開除，明天上午十點二十分鐘的核心管理層會議，估計主要強調公司理念和調性，做好會議記錄，別忘了發公司大群確保每個人引以為戒，”Miya喝了口茶，“但小遊戲估計要開枝散葉了，boss批了。”
雖然全秘書部門就她敢和大Boss面不改色，但Miya自已其實也是發怵的，即使葉湑已經算是十分好相處的那類領導——公私分明愛崗敬業，還十分有原則。
但那氣場真的不是蓋的，待在一起的時候壓力還真的是不小。
“我就說吧，”同事深以為然地撫了撫胸口，轉而又說，“全部門都開除啊，好慘。”
那個部門有二十多個人呢，而且被葉氏集團開除和在葉氏集團實習過那就是兩回事了，履歷實在是沒得比。
最可怕的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不會想將就，而大公司一般都是要背調的。
“唉，屢勸不改這不是活該嗎？”Miya也很唏噓，“專案主管還以為盈利高就可以例外，非要遞到boss跟前，殊不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看不清局勢留著也不會太好過，我們大家該勸的都勸了，也都仁至義盡了，之後這件事情就別管了，和底下透透風聲也別想著撈一個是一個，平白惹一身騷。”
雖然葉氏集團這個稱呼放出去特別唬人，但從葉湑上臺之前隱隱有走下坡的趨勢，老葉總年紀放在那了，即使多有進修，思維模式還是漸漸跟不上，再加上他那一輩人多，要養著的也多，公司管理層的聲音幾乎就要趨於一致，普通人還好，內行人但凡有點訊息渠道除非待遇高不然都不怎麼願意進來，也就是葉湑上任以後不給那些人好臉，該趕的趕、該處理的處理，並制定了新的規則，不然葉氏集團這會兒怎麼樣還很難說——雖然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但目前這個市場，架不住馬多啊。
馬上要全組開除的這個專案組的主管也就是當時站隊的時候敏銳了些，不然也留不到今天，要是吃白飯還能多吃幾天，偏偏他不想吃就算了，還要違背公司理念，這無異於往別人飯碗裡丟了一坨。
走到這一步被開除也是活了個該，Miya作為堅定的葉湑擁護者，一點也不心疼這樣的傻逼。
再者說了，葉總可不是會講情面的人，Miya覺得沒有誰會是他的例外。
“好了好了，該幹活幹活，該下班下班，我走了。”說完，和人交接了一下工作，Miya就拎著包下樓回家睡覺去了。
……
沈灼回到家的時候挺晚了，報完平安就肚子咕咕叫起來——他之前的晚飯早就消化完了。
扛不住就去廚房裡頭翻出點剩飯，就取了倆雞蛋給自已蒸了一碗雞蛋羹，一拌，吃完就心滿意足去洗漱。
躺到床上的時候剛舒服地閉上眼睛要睡了，床頭櫃上的手機就亮了一下。
什麼東西？沈灼迷迷糊糊，一瞥，是好幾條好友申請。
都是白月拉的那個群的成員，也就是節目組的其他人們發來的。
搞什麼，不都建群了嗎，有什麼話群裡說不行？
沈灼想著應該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心裡又暗歎這幫成功人士真是太忙了，到現在也沒睡覺，就裹了裹被子，想著明天透過應該也問題不大，直接睡著了。
第二天沈灼還難得醒得晚了些，叼著老爺子出去帶回來的油條緊趕慢趕去隔壁敲門：“哥，你在家不？”
“我真是欠你的，”大哥叼著牙刷過來開門，“今兒我難得不忙，下午才去公司，有什麼事兒快說。”
“送我去學校接人啊，”沈灼催促他快點刷，“我睡過了！”
“什麼事啊，”大哥就順嘴一問，也沒等沈灼回答，直接快速漱了口，披個外套抓上鑰匙就和人往外走，“才九點多，急什麼？”
沈灼邊打電話邊說：“約的十一點沒錯，但也要提前到啊。”
電話接通之前，還說：“後備箱酒借我兩瓶。”
“你怎麼不去搶？”後備箱的白酒好幾萬一瓶，是他平時走人情關係用放著的，自已都捨不得拆了嘗。
只是這樣，也沒說不給，純粹抱怨。
沈灼的電話也接通了，師姐那邊把他一通好罵：“不靠譜，到商場來接我吧祖宗。”
“我睡過頭了，”沈灼底氣不足，便示意大哥改目的地邊認錯，又問，“師姐你買什麼了？”
“菸酒，你那份也一起了。”師姐沒好氣道。
“嘿嘿，就來了。”沈灼開始連聲說好話。
“貧吧你就。”好歹總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師姐放過他了。
幾個人也好在沒遲到。
“打電話！”大哥看著自已外套下的背心，覺得自已真的有點毛病，就這樣都不生沈灼的氣。
“好！”沈灼想了想，還是抱走了他後備箱兩瓶酒。
“你！”不是說他師姐已經買了沈灼的份了麼，然而大哥壓根也沒攔住，只得罵了一聲，“臭小子！”
“走吧師姐。”沈灼笑著招呼。
他師姐今天穿了一身優雅的綠色盤扣的上下式衣裙，頭髮梳成了同樣優雅的公主頭，看上去落落大方。
沈灼這場不是主角，沒怎麼穿太精緻，就簡單的襯衫加針織薄馬甲的兩件套，然後黑色褲子，純給師姐作配。
除開他那張漂亮的臉，就純粹的馬仔一個。
“果然漂亮的臉蛋才是最時尚的單品，”師姐睨了他一眼，跟他前後腳進包廂，就掛上營業式的微笑了，“哎呀，皇甫老闆到得好早。”
“哎喲，大美女就是該等一等的，”皇甫老闆上來握手，然後招呼他們落座，“我去叫傳菜了。”
說罷就到門口打招呼了，回來才坐下。
“師姐，這是皇甫老闆，可厲害了，他手底下一班子做音樂的老師，”沈灼開口介紹，這場他屬於中間人，“這是我師姐，從前學曲藝的，現在是學校話劇團大三的一姐，名字叫花惜時。”
“哎，這名字有詩意，”皇甫老闆道，“這個姓氏也少見。”
這就是把自已和沈灼師姐放在同一層面了，因為皇甫這個姓氏也稀有。
“您謬讚了，”師姐笑道，“也多虧了沈灼，才能認識皇甫老闆這樣做音樂的大拿。”
“大拿稱不上，”話是這麼說，皇甫老闆嘴角就沒下來過，“就是一般優秀。”
說話間，菜也開始上了。
“今天就是純粹感謝你們倆，”皇甫老闆用公筷給沈灼和他師姐夾菜，“吃，多吃點，別跟我客氣啊。”
“正好我順了兩瓶好酒，”沈灼就把酒拿起來拆了，“皇甫老闆多少喝一點，一會兒要開車的話我可以送你。”
“哎喲，這酒可不便宜。”皇甫老闆自已就愛酒和茶，要不然養活手底下人的方式很多，也不會開新火這樣的店了。
“貴不貴的，也得皇甫老闆品鑑品鑑值不值當，”沈灼給他倒酒，然後給自已倒，“雖然曲子確實成功過了，但我一是自作主張，二我師姐也是班門弄斧，一碼歸一碼，我先給皇甫老闆道個歉，之後咱們再慶祝。”
“這話怎麼說的，多虧了你和你師姐，而且你這麼說，不怕你師姐生氣啊？”皇甫老闆趕緊拿起了杯子。
“一碼歸一碼，我師姐生氣回頭會抽我，”沈灼笑著把酒杯幹了，“您隨意。”
皇甫老闆真的喜歡沈灼這性格，人長得漂亮，還會來事，有才華有能力的，真的是，這小小年紀的，怪妖孽的。
“您也吃，”沈灼用公筷給皇甫老闆夾菜，“這麼多，我們倆人可吃不下，我師姐女孩子胃口還不大，這麼好的菜別浪費了。”
“沒出息！”師姐抓著這個由頭笑罵他，也是藉機聊天。
“這話我就不同意了，”皇甫老闆笑著幫腔，“勤儉節約可是我們華國的傳統美德。”
“師姐你看吧。”沈灼笑著，得意起來。
“是我說錯話，”師姐站起來，“我賠不是。”
說著，就倒酒了。
“這酒肯定比沈灼倒的好，”皇甫老闆從善如流，同時說，“好了，大家都少喝點，你倆年富力強的，我可喝不過。”
沈灼知道他晚上還有一場，就知分寸地點頭，主要他師姐酒量也不是特別好，也不能喝太多。
三人就換了飲料，吃菜聊天起來。
“我上個衛生間。”半途，沈灼站了起來。
“你這看著也不是一點點的量啊。”皇甫老闆說。
“哪呀，這不是飲料喝多了嗎？”沈灼笑了一聲，“我很快就回來了，衛生間怎麼走來著？”
“在走廊盡頭。”皇甫老闆說。
“好嘞，那我就知道了。”沈灼就起身出去包廂了。
去完衛生間，沈灼卻沒回去，而是到了前臺，掏出了褲兜裡的手機：“3號包廂先結個賬。”
“中途溜出來給人結賬啊？”一個聲音就在沈灼身後響起來。
沈灼聽聲音熟悉，回頭，有些驚喜：“你怎麼在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