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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汝從開天闢地以來這是頭一次接小輩下學堂。
還和書塾裡的女夫子探討了一下關於孫女的學習問題,這對於她來說,真的是很新奇的體驗了。
江汝仔細掃聽了一下,沈清梧的學習態度和功課都是中不出溜,屬於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不過,自家孫女的人緣不是一般的好。女夫子這樣誇讚道,“這都多賴您家風清正……”
關於這一點,江汝也不意外。
梁安侯一心沉迷甩竿釣魚,若是絕世美人不是條美人魚,他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
而沈郎君從小便生活在‘一夫一妻制’的氛圍中,天生認同這種觀點,只在原配死後納了一房與他有共同經商話題的姨娘,這輩子看在嫡子的份上,他大概永不會續絃了。
別看這爺倆整天吊兒郎當,沒個正形。
但這是普遍男子對他們的印象啊。
這在世間女子的眼中,這簡直是打著燈籠都難尋的‘有情郎’啊!
他們家不納二色啊!他們家男人只娶一位啊!嫁到他們家不用擔心自家男人尋花問柳,拈花惹草啊!
更別提他們家三代中還有一位長子嫡孫啊。
更還沒聽說過沈小郎君有婚約的啊。
這可是個香餑餑。多少夫人可都眼巴巴瞧著。
連帶著不常在外走動的晚姨娘都能得她們奉承兩句。
更別提書塾中,這些待字閨中的少女小姐們了。誰不盼著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呢?
日後就算不成不了妯娌,但也沒準會成為親戚呢。
江汝想著,世界之女不愧為大氣運之人,在學堂裡也拿了個團寵副本。
祖孫倆在晃晃悠悠的驢車中嘮嗑兩句。
沈清梧說,她有一個同窗年歲還小現在就成親了,因為男方不嫌棄她嫁妝少,還許她繼續供著上書塾。
又說書塾現在準備組織一支女子馬球隊。
“那些出身武官的同窗都高興壞了……”沈清梧的眼睛亮亮的,說起來還有點淡淡的羨慕。
“丫頭你的想法呢?你想去嗎?”江汝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我……我已經參加了詩文社,哪還有時間,況且我什麼都不會……”沈清梧捏著自已的衣角,怯怯的看著江汝。
“這有什麼。”江汝滿不在乎,對身旁伺候的嬤嬤說一聲。
嬤嬤立刻掀簾出去吩咐馬伕去了,“轉道去馬市。”
“不會可以學,人生下來也不是張口就會說話的,你有一顆向學之心,這比什麼都重要。”江汝這般對沈清梧說。
想她江汝,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她做不成的。
一番話聽罷,沈清梧眼睛像是閃爍的星子。
來到馬市,江汝對她說,“既然是給你的,那便該由你自已去挑一匹閤眼緣的吧。”
看她有點猶豫,江汝勸道:“別怕,嬤嬤和馬伕都會跟著你呢,她們都有經驗的,不要怕被坑。”
這世上能坑她的人,還沒出生呢。
沈清梧沒再推辭,就讓嬤嬤扶著下車了。
江汝她們一行人回去的時候。驢車後頭栓了一匹棗紅的溫馴小母馬。
江汝還叫上一個護衛頭子過來,叫他在子侄輩中選一個騎術精湛的女孩過來,教教沈小姐。
安排完一系列瑣事,江汝才發現沈郎君從馬廄那頭過來。一臉的鬱悶。
“母親,兒子要個紋銀,您推三阻四,丫頭說要匹馬您說給就給,您這也太偏心了吧。”
“起開起開,找個有風口的地方待著去。”江汝說完,徑直走過他身邊,頭也不回。
“什麼意思。”沈郎君沒聽明白。
小廝壓低聲音道:“可能是叫您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沈郎君:“……”
若不是以沈清梧的年紀根骨現在練武都太晚,江汝沒準還想送她去錘鍊體魄。
夜幕降臨,老侯爺期期艾艾湊近江汝,被她一個眼神迫住了。
“夫人身子好轉,咱還分房住嘛?”
“你和你魚竿一道睡吧!”江汝反手就關上門,差點夾到侯爺的鼻子。
今晚她就要去辦大事,豈能讓人壞她好事。
夜色皎皎,簷下月光疏疏落落,如殘雪描摹。
正所謂是——月黑風高,殺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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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是不可能殺人滴,正主現在都不在京城呢。
是的,江汝穿一身黑布麻衣,身如幻影,都沒驚動洛王府巡邏的侍衛就已經竄到了洛王府的書房之上。
成胤舟如今在封地,洛王府如今可能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進書房之前,她先溜去了存水的地方,給每個水缸都輕輕的來了一腳。
然後江汝又去了書房踅摸了一遍,摸到了密室之中。
江汝除了吃了一嘴灰,那是嘛收穫都沒有。
本來還打算在密室中埋個龍袍玉璽什麼的。那是在想屁吃。
江汝又不會憑空變出來這些東西,龍袍得有人織吧,玉璽也得有人雕吧。
這些手藝人雖然要錢,但也是要命的啊。
既然不能給世界之子添堵,但也不能叫他好過。
江汝索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只許男主放火,不許江汝點燈?
哪有這種道理呢,江汝來此之前,可是在雜貨鋪裡順了兩提的火油呢,還留了碎銀。她可從來不白嫖。
從密室開始,江汝一路倒火油,直到潑滿了整座書房。
書房頂上,江汝沐浴在月光中。
底下的侍衛還在互相討論,“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好熟悉……”
那頭的巷子外,遙遙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
江汝清淺的笑比月色還要不可捉摸,她側耳聽著梆子聲,悠悠的附和——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正是東南風,風勢愈來愈烈。也想為她今晚的事業助一把力。
呼——江汝吹燃了手上的火摺子。
手一鬆,掉入了她掀開瓦片之處。
火舌瞬間瘋狂舔舐整座建築,蔓延至地下的密室中。
侍衛們奔走相告,踉踉蹌蹌也顧不上了。
“走水啦!走水啦!”
刺耳又惶恐的聲音叫醒了整座洛王府。
“哪個天殺的,怎麼每個缸都有窟窿!”
“花園!花園有水池!!”有人在叫。
“啊呸!哪個喪良心把泉眼給堵上了,我捅不開啊!”
江汝看著眼前熙熙攘攘一切,轉身就躍下了牆頭。
“這些,只算是利息。”
洛王府的火來的快,燒的猛烈,可以說映紅了半座京城不是誇張。
據說,大晚上的,前去救火的人,把洛王府門前那一條路都堵死了。
這一晚上,有人兵荒馬亂,江汝一覺好眠。
第二天,侯爺父子倆點完卯回來,路上聽了,看了不知道多少道聽途說,興沖沖回家顯擺。
“你不知道!洛王府就燒的只剩下一張門了!”老侯爺兩手一比劃。
我能不知道嗎?那火就是放的!江汝老神在在的聽著,內心誹語。
“幸好沒什麼人傷著,都一窩蜂跑出來了。”
“聖上已經下旨,要九門提督奉旨查清此次火情。”
“這有什麼可查的。”晚姨娘好奇發問。
“天災還好說,怕就怕是人禍。”沈郎君神秘兮兮說。
“我同僚的表弟的嬸子的對門的舅舅的徒弟的連襟,就是在洛王府當差,聽說啊,走水時,這水井被人用石墩蓋住了,存水用的水缸每一個都被打破了,連園子裡的泉眼都沒放過啊。”
“這肯定是故意啊!”沈郎君說到最後,斬釘截鐵的下了結論。“這世上,如果有如此巧的事,我就把我鞋底給吃了。”
“有辱斯文!”老侯爺聽到他大放厥詞,當場脫下鞋底,照著自已兒子的後背就是一下。
“這和我們家沒關係。”江汝說,“這種沒影子的事,自家人嘴上說說沒關係,這風頭上,叫下面的人都緊緊口風,別讓九門提督逮了去就好。”
晚姨娘應了,嬤嬤緊跟著也應了。
”那清梧的騎術……”晚姨娘遲疑的開口。
“這事和她一個小姑娘有何干系呢?”江汝一揮手,頗有一家之主的氣勢。
“她繼續學,讓她爹每日接送她去馬場。那兒多是貴女學騎射的地,安全的很。”
沈郎君一臉懵逼的抬頭,閨女學騎術,這中間有他什麼事呢?讓他給攤上了。
準備說些什麼,就看見江汝對他微微一笑,核善的很。
算了,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甚囂塵上的‘洛王府失火案’立馬被九門提督按下那些走風捉影的源頭。
查來查去,除去捉到幾個小毛賊,衙門是半點收穫都無。
衙門裡的人,思來想去。
這個人,他得有把子力氣吧,從堵住任何水源來看。
這個人,他得熟悉洛王府的地形吧,不然他怎麼繞過重重巡邏關卡的。
這個人,或者是這個團伙,不會就是洛王府的內鬼吧。
九門提督只好捉住幾個據說對洛王府頗有怨言的,且在洛王府當過差的幾個侍衛交差。
可捉住的沒一個不喊冤的。且有切實可信的不在場的證據。
九門提督沒領到賞,還讓聖上罵了個狗血淋頭,差點讓他回家吃自已。
與此同時,聽聞此事的世界之子五百里加急,上了份請罪奏疏。
意思大致如下:兒子有罪,府裡起了大火,都是我管家無方,讓您老受驚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看,能不能從輕發落一下我。
聖上拿著這份奏疏,沉默片刻,問了問左右洛王的近況。
哦,我這個兒子他身體不太好,封地風沙大,一直沒好全。
聖上大筆一揮,沒說把他怎麼怎麼樣,而是說,我兒你人遠在天邊,這事又怎麼能怪你,聽聞你身體還沒我這個當老子的健康,我很是心痛。
而京城風水養人,必不會叫你香消玉減,啊呸,必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所以你趕緊打好包袱,麻溜上京城來吧。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