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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了，唔絕對是大意了，沒有閃！”一個裹得像個粽子，說話還漏風的人。
躺在簡陋的床板上，半死不活的犯人說。
“要是再來一次！我要是有了防備，甭管那小妮子怎麼錘鍊我，我都肯定一聲不吭！”
“哈哈哈，聽你在這吹！”
走進來的大夫看了自已的患者一眼，毫不留情就戳破了他的牛皮。
“也不看看自已全身粉碎性骨折了，就只剩下這張嘴還硬著了。
要不是大爺我妙手回春，你現在沒準早就投胎好幾回了！”
“還說什麼一聲不吭，我呸！還什麼錘鍊？！我呸！
我都聽說司獄碰都沒碰你，你才邊緣地方捱到人家的掌風，就一聲不吭的倒下了，醒來就發現到我這了。”
平時空寂的，只是充當擺設的醫寮內外，一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而說話的卻舍不下面子，硬撐著說，“我承認那小妮子的確厲害，今天的確大發神威，敲打了我們一番就可以了，難不成還能天天敲打我們嗎？
她也不怕耗死自已？！”
不光這些缺胳膊斷腿的刺頭這麼想，就算方環生，也是這麼想的。
擒賊先擒王，罵人先罵娘。
只要能摁下那些個不服管教的刺頭，就不會再有人尥蹶子，這些他都懂。
覺得江汝雖然年輕，但的確有一手，那些個刺頭都被她蹂躪的不成人形，雖然場面很血腥，但還是很有成效的。
殺猴給雞看，猴和雞這下都很安分了。
短時間內不需要擔心白茅漠發生意外了。
那麼司獄的交接也會順利很多，不會橫生枝節了。
繼任的司獄是個能扛事的，那麼他留在這裡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麼想著，方環生和副手劉掌囚交代一些事情後，囑咐他多多輔佐新司獄，不要因為她年紀尚輕就輕視她後，也就離開了此地。
劉掌囚送走了舊領導，這會還沒想到，如果時光流轉，他肯定會尋死覓活的抱著舊領導的大腿，怨恨他為什麼不帶自已走。
目送方環生離開，他方一轉身，就碰見了氣喘吁吁趕來的同僚。
劉掌囚瞭然的說，人剛走，你來的有點晚了……
結果人家根本不是來送行的，而是給他帶來一個壞訊息。
盧司獄今天不光又毒打了犯人，還打了大夫啊……
好傢伙。
都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江湖中人不打大夫。
這些金科玉律，在人家江汝眼裡，都還不如放屁呢。
劉掌囚頓時眼前一黑，差點沒摔一個屁墩。
嗚嗚嗚，老領導啊，沒了你，我該怎麼辦啊。
劉掌囚，在白茅漠待得時間不短了，和好幾位司獄都配合得當，一起撐起了白茅漠的運轉。
但，江汝這種，他的確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
他試圖心平氣和的和他商量。
“敢問今日您為何無故毒打犯人呢？”
“什麼檔次！居然和我一個姓！”江汝振振有詞。
“可他不是姓江嗎？！”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打姓盧的？！”
他是這意思嗎？
怎麼能故意曲解老實人的意思呢！
劉掌囚差點沒跳起來，給她一逼兜，但想想對方的戰鬥力。
算了，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這些都是小節，又敢問司獄為何毆打大夫呢？”
大夫他也不姓江，也不姓盧啊喂。
一提起這個，江汝比他還要激動。
“他來問我，傷者眾多，大夫顧不過來怎麼辦。
我就說了一句，管他們去死！
他就撞到了我拳頭上啊！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有沒有受傷，你只想著大夫！
從來不管你的上司怎麼樣了！”
劉掌囚差點被她的義正嚴辭帶進溝裡，光聽她說的話，還以為自已幹了多十惡不赦的事情呢？
什麼叫‘撞到了你的拳頭上’，大夫他是老眼昏花嗎？
這藉口比什麼‘下次一定’還要扯淡的多啊。
再說，看你這中氣十足的樣子，你能有什麼事！
大夫這個工種，在白茅漠可是珍稀動物啊，你怎們能殘忍的對他們動手呢？
你也不怕，到時候落到他們手上？
哦，他忘了。
要是司獄真的淪落到看白茅漠的大夫，這隻能證明白茅漠已經徹底失去掌控，連司獄都彈壓不下去了。
今日的會面，不歡而散。
劉掌囚算算自已的任期，嗎的，自已還要那麼久的苦日子要過嗎？
簡直過不下去了！
離！
不！立馬撤走！
現在就申請！
最好明天就捲鋪蓋走人！他分明是白茅漠的二把手！不是來給新上司專門擦屁股的！
申請是打出去了，但是，盼星星，盼月亮。
撞到江汝拳頭上的大夫傷都好的七七八八了。
劉掌囚還是沒有等來他想要的調令。
還得無時無刻，忍受來自下屬的報告。
“司獄她在XX地，又毒打了XX人。”
這類的報告多了，他終於認命的捏著鼻子再去‘勸誡’江汝一二。
天殺的，為什麼要讓他攤上這樣的上司啊。
面對劉掌囚控訴的小眼神，江汝她還毫不客氣的在自已臉上貼金。
“誰叫我平易近人，折節下交呢？”
對對對，你天天和犯人們‘打成一片’，白茅漠誰人不知。
“自從我接手以來，犯人們都不敢大聲嚷嚷了，民風淳樸，可見一斑。”
那是他們牙齒都被你打缺了，說話都漏風啊，上司，你醒醒啊，你莫不是活在夢裡。
劉掌囚算是明白了，江汝她是真的不想當人啊。
一天的行程——吃飯睡覺打犯人。
一日三餐，毆打犯人那是頓頓不落，要是獄卒有阻攔的意思，就連著獄卒一起打。
沒看見醫寮現在，人滿為患嗎？
缺少人手少到都要去蘇玉照那裡臨時抱佛腳，撒潑打滾才能借到學到過一點跌打損傷的。
大夫那是來者不拒，獸醫他們都不嫌棄。
反正都只剩下一口氣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呢。
治死了也不能怪他們技不如人。他們實在是盡力了。
說起來劍子他們都不放過，也扯過去充數了兩回。
而世界的另一端。
黑暗中。
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最近為什麼白茅漠的細作沒有訊息傳來了，現在不正是新舊司獄交接，最時局動盪的時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