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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氏清躲在樹蔭裡向著裡面眺望,男男女女從他身邊錯身而過,都下意識地看一下他的腳下,或搖頭輕笑或交頭接耳。
他也不在意,這種事情他已經經歷了夠多了,微笑著衝著眾人點頭示意。
突然的就感覺心裡一驚,他扭頭向著站著門崗處的兩名門衛看去。
兩個人像是兩座雕塑站在那裡,隱藏在大門內側,面無表情,一身墨綠色大衣裹得嚴嚴實實。從遠處觀看時,很不容易發現他們。
男男女女從門口經過時,人群也盡力躲避著他們,他們也毫不在意,偶爾有人和他們打招呼也是不言不語。
韋氏清站在那裡引得過往人群的注意,他們也擺動頭顱向著這邊看來。
目光跟他們的眼神交錯的一瞬間,韋氏清就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順著後背直衝腦海。
哪有什麼眼神?兩個人一左一右,一隻眼睛轉動著,另一邊眼眶空洞洞的,像個有人用黑色的塗料把眼白眼球通通覆蓋掉,只在中間留下了一點紅芒。
紅光閃爍著,直直地盯著這邊,另一邊的眼睛正常眨動。說不出的怪異,又格外的和諧。
從來沒有見過真人移植機械義眼,血肉的軀體之上平添了一個機械的肢體,一時間不知道算是機器人還是人類。
韋氏清看了一眼,不敢再看,低下頭躲到一邊。
那兩人閉上兩隻義眼,又變成了兩座雕塑。
過了沒多久,門口變得稀稀拉拉,一個孤孤單單的瘦弱身影從大門口緩緩走了出來。
裹著一身單薄的墨綠色風衣,滿臉落寞地站在路口,像是躲在人群裡的小猴子一樣。忽然肩膀被人一拍。還沒等他回頭,就聽見一個並不熟悉的聲音。
“小方!”
小方瞳孔一收,就想要跑。韋氏清看他動作就知道找對了人,上前攬住了肩膀,充滿驚喜地歡呼,“好久不見了,走,一起吃頓飯吧。”
接著又低聲對小方說,“你跑什麼,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頓了頓,攬著他的肩膀向前,“你電話不接,微信拉黑就以為我找不到你了?”
“不,不是。”
“哦,那你是把我當好朋友嘍,改天領我見見小麗吧。”
韋氏清半哄半騙,又試探性地說道。
“跟她沒關係!”
小方用力掙了掙,只覺得這個人手臂瘦瘦的但手勁極大,骨頭極硬。
忽然肩膀一鬆,小方扭頭就向門口跑去,剛跑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過來。
韋氏清笑眯眯地看著他,知道了對方的地址還有弱點,自己不想犯法,可是也只有做出一副行事無忌的態度才能嚇到一些人。
門口那兩道幽幽的紅光又看了過來,韋氏清心裡害怕也只能強裝鎮靜。
“小方,你手機不是在你手上嗎?還回去幹什麼?”
說著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簇擁著像旁邊走去。
臨走,回頭衝著兩座雕塑笑了笑,揮揮手。
快餐店裡,兩個身影坐在靠門口的角落裡。一個人拿著雞腿埋頭痛吃,一個則一臉無奈地看著他。
“兄弟,我和你是財物兩清,互不相欠。你這又是威脅又是恐嚇的,可不地道呀。”
正在跟雞腿奮戰的人影抬起頭來,無奈地嘆了口氣。本想保持一絲神秘和冷漠,可耐不住越來越飢餓的腸道。破了功,只好換一種方式。
“財物兩清?我去路邊診所都會過去我一頓吃幾顆藥,有什麼忌諱。你倒好,乾乾淨淨的小瓶子,萬一不小心頭孢就酒,我該找誰?”
韋氏清看著手上的雞骨頭意猶未盡地說了一句。
說著,把啃得乾乾淨淨的雞骨頭扔在桌上。看著沒有一絲肉渣的骨頭,乾淨的就像水洗過一樣。
一抬手,看見一隻油花花的右手又偷偷探進紙袋內,摸索出一隻小雞腿。他眼角一陣抽搐。他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是騙吃騙喝的。
“那,那不是我撕的。它本來……”說到這,他突然停了下來,眼神疑惑,飄忽起來。
“本來什麼?你就告訴我,它是不是我要的藥,還有我怎麼聯絡你。”韋氏清結束了嘴裡的戰鬥,拿紙巾擦著嘴,不耐煩地說道。
“喂”看到小方還在發呆,伸手揮了揮。
小方回過神來,語氣中有些疑惑地說,“應該有效,”他看了看韋氏清,有些拿不準,“還是沒效呢?”
韋氏清氣笑了,“你給我的東西,你問我?”
忍下了一拳打死他的衝動,韋氏清攤開手,嘆了口氣,“……命!……把錢退給我。咱倆兩不相欠。”
小方搓搓手,“……那是我從實驗室裡拿出來的……不管怎樣,也比你從市面上買的藥物便宜……你應該已經試過了不少藥物了吧。”
韋氏清沉默了一下。
的確,自從爺爺去世以後,所剩不多的存款都被他拿來購買各種藥物了,不管那一樣,剛開始的效果或許還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藥效越來越差,到了最後甚至和吃了糖豆一樣毫無效果。
“這種藥物雖然在實驗階段,但效果十分喜人,前兩期臨床對於各種血液疾病有很好的抑制和治療效果。治癒率簡單地估算一下也有百分之四十多。”
“啊,這麼高。”韋氏清吃了一驚,也很快抓住了對方語句中的關鍵點,“什麼樣的血液病?就是白血病,敗血症,白細胞紅細胞異常的吧!”
“不是,哪都有專門的藥物。”小方搖搖頭,皺著眉思索著,“嗯,我進入這裡的時間不長。但大概瞭解的是從十幾年開始,這個實驗室就存在並且專門研究血液基因突變產生的各種症狀,只不過樣本太少,進展很是緩慢。但研究的藥物確實也能對那些病症有很好的治療效果,也是靠著這個才勉強運轉著。”
“難道你……”小方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吃驚地看著韋氏清。
“對,沒錯,我是白血病晚期患者,而且是孤兒。”韋氏清忙打斷了他,防止他繼續發散思維。
他覺得心臟在怦怦直跳,不是白血病,不是敗血症,也不是市面上常見的細胞類血液病。
不會吧,難道哪個有錢人或者大人物得過或者見過自己這種病症,發達以後,痛定思痛不惜投入大筆資金研究。
不會吧,不會吧。
萬一呢……
“啊,對不起,”小方吃驚地打量了他一下,“很少有你這麼有活力的患者呢。”
“好說,時間長了就習慣了,心態好才能更好地治療。”
小方搓著手指,表情糾結,好半天才下定決心。
“那藥多半是有用的,你……你要是心裡害怕,那就拿過來,明天我把錢還給你。”
韋氏清心情舒暢,人雖然坐著這裡,心早已飛回了家裡。聽他這麼說,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說什麼話呢,當面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哪有反悔的。我回去試試,有效果下次接著找你。”
“但願還能見到你。”小方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韋氏清沒有聽清,扭頭問他。
“沒什麼。祝你早日康復。”
韋氏清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小方多坐了一會,才向外走去。
“你好,您還沒有買單呢?”服務員急忙追了出來,衝著小方喊道。
“……那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