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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襄和惜春深具佛緣那是自然的，而且兩人的天分都不算差，尤其是惜春。
“她應該是仙苗。”梵清惠被曹建安從繩子上解下來後，對惜春進行了一番細緻的摸骨，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曹建安緩緩咀嚼著梵清惠嘴裡這兩個字，這又是他未曾聽過的東西：“仙苗？”
“是，你也不必把‘仙’想得有多厲害，他們可不是神話中的仙，只是強大的武道高手，不過在凡人眼中，和仙也差不多了。
昔日天下百家爭鳴，但隨著各國烽煙不休，百家大部分淪亡戰爭攻伐下，也有的被淘汰出了主流，道家中分出了一支求仙問藥圖長生的流派，自稱仙家。
仙家糾結了一些不甘心自家道統淪亡於戰火的百家，構築出了一處無世間紛爭的桃花源，不僅是為了休養生息，傳承自家經義，也是為了備兵馴馬，以待戰機。”
梵清惠頓了頓，久不喝水，又說了這麼多的話，讓她感覺到嗓子有些刺痛，但隨著曹建安一道真氣送入她喉間，如遇清泉般的舒爽和歡欣讓她眼裡的牴觸和排斥削減了許多，繼續說道：
“仙家構築的幻境不少，出名的便是昔日的桃花源，太虛幻境，長春谷，但除了太虛幻境外，桃花源和長春谷的傳承都被人破了，流傳在外，有一部分成了隋國的魔門真傳道，有一部分則是遊走江湖，扮成各種遊方道士、行乞僧人等等，自稱是方技士。”
“但這些人多半和太虛幻境有聯絡，負責為太虛幻境甄選弟子，被這些人選中的，用來傳承自家功法的好苗子，便被稱之為仙苗。”
“仙苗被他們看中之後，無一例外會家破人亡，從人間富貴跌落凡塵，飽受泥濘染身之苦，然後這些人會在他們最絕望時出現，將他們收入門下。”
梵清惠一臉痛惜地看著惜春，“看這孩子先富後貧、斷情絕欲的面相，怕是被那淄衣乞食、乞天求地的苦行僧中的某一支看中了。”
“仙家之中也有佛門中人？”
“起初是沒有的，但佛門傳自中土之後，流入邊陲之地，出現了很大的變化，有一部分人認為這些變化違背了原本的教義，所以選擇堅持原初法，結果根本無法傳教，所以被吸納進了真傳道，繼而去了仙家。”
“仙家有多強？”
“至少三尊大宗師！”梵清惠眼中露出森嚴戒備，語氣沉重道：“事實上誰也不知道仙家到底有多強，他們的桃花源太多了，太虛幻境只是其中之一，但即便如此，依舊有三尊大宗師。”
不等曹建安再度發問，梵清惠繼續開口道：“關東六國有一韓國，其祖上韓終便是其一，秦國穆公之女弄玉、女婿蕭史便是剩餘兩尊大宗師。”
“也就是說，想查清楚仙苗和仙家，還得去一趟秦國或者韓國？”
曹建安眉頭微皺，這和他原定的計劃背道而馳，他本想在宋國繼續做惡，要麼是屠滅大理，要麼是族滅交趾，這種亡國滅種的惡行足夠大，想必也能換取不少的獎勵。
但既然和仙家對上了，那計劃做出些改變也不是不可。
秦，韓……
曹建安略作沉吟，看向梵清惠問道：“佛門對那邊沒什麼想法？”
“哪敢？”梵清惠苦笑道：“當年達摩北傳佛法，先去魏國，遇吳起變法，遭三萬魏武卒追殺，險死環生，後來養好傷，又去齊國，與大儒孟子辯經，被一句‘雖千萬人，吾往矣’擊潰佛器蓮臺，遭儒家法器碧血丹心尺擊潰佛器明燈，自此，如來神掌不全。”
“痛定思痛後，達摩選擇最弱的韓國，結果正遇申不害變法，屠殺了三萬新法兵卒後離去，結果碰上秦國商鞅，言說七國一體、七國同休，聯動關西老秦、關東六國七國法令，結法家天羅地網，發動滅佛令，自此外界對其稱之為函谷關七國。
滅佛令一出，周邊各國附庸者不計其數，佛門氣運大衰，各脈幾近滅絕，無奈之下只能前往草原，南下蠻夷，寧死也不敢再去函谷關七國。”
梵清惠眼中滿是無奈，當年達摩傳法，幾可為聖（天人之上），結果便是在關東六國和虎狼之秦連連吃癟，不僅跌下了天人之境，連效仿釋迦摩尼創出的九式如來神掌也變得不全，佛器更是被毀去大半。
再加上各國滅佛，以至於達摩遭氣運反噬身死，心中恨意不消，徒留遺體傳世，舍利頓去，自號黑暗達摩，加入了仙家。
之後便有梁武興佛，以三舍身入佛門，以梁國國運強留了佛門日衰的一線氣運，後來憑藉投注隋國和宋國太祖，這才有了佛門如今的興盛。
可惜隋文好佛，楊廣厭棄，宋太祖交好佛聖龍戈兒，但太宗趙光義同樣厭棄佛門。
這也讓佛門只是鮮花著錦、烈火油烹，看起來繁盛無比，實則是無根之萍，極容易就會被反噬。
所以才有了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欲擇天子，再行投資之事。
可惜終究被皇覺寺道統搶了一步先機，先後落子明太祖、燕王朱棣，佛門於明國雖然不盛，但已經沒了滅絕之患。
“如今這邊陲天下，哪家大宗師最多？”
曹建安發覺之前自己的眼皮子還是太窄了，皇城司的情報連送過江湖的都不太全，更別說是其他各國江湖了。
眼下好在有梵清惠這個佛門領袖之一，倒還有些用處。
梵清惠沉吟片刻，道：“要說臥虎藏龍，當屬函谷關七國和明國。”
“函谷關七國雖不列入真傳道，但百家傳承不失，誰也不知道深山老林裡面是不是藏著幾個沒滅絕的百家傳承，宗師層出不窮。”
“明國江湖多修煉神之花，平日裡看起來和普通人別無二致，動起手來才知道臥虎藏龍，因此江湖人輕易不會去明國。”
曹建安又問道：“這天底下大宗師多嗎？”
“不多，但也不少。”
梵清惠看向曹建安的眼中帶著豔羨，如此年紀便能成為大宗師，未來天人可期，而自己……唉！
“你也成了大宗師，該知曉大宗師到底有多難死，不遭橫劫，光是壽數便是常人難以想象之數，如同活在中原一般。”
中原啊……那都是一幫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