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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從抽屜裡摸出了一副眼鏡。
他瞥了一眼揹簍裡的東西，心漏跳幾拍。
舒寧先是將整株的人參取出來。
“果、葉、根都在，您找個錦盒裝起來，說是祖上傳下來的都不為過。”
王主任不住地點頭：
“六杈六葉，沒錯，沒錯，沒個一二十年都長不起來。”
至於另一株赤靈芝就更不用提，光看那像是漆面一樣反射出寶光的傘面就知道，舒寧絕對沒有騙人。
王主任將眼鏡摘下，忍不住地感慨：
“妹子，我今天多問一嘴，你都是在哪兒搞來的貨？山上挖的？”
“運氣好唄。”舒寧咧嘴一笑。
確確實實運氣好。
不過也是因為年景不好，大家都一門心思紮在地裡，每日裡想著掙工分。
便宜她了。
王主任和劉娟齊齊無語。
哪裡是運氣好。
簡直運氣逆天了！
不過王主任臉上卻犯了難。
“賈茹同志，咱們也是老相識了，我也和你開啟天窗說亮話。”
“這兩樣東西已經超過了我們收購站的能力，就算是按最上等的來收你也要虧一大半。”
舒向陽和舒向山哥倆聞言有些急了。
不過舒寧卻老神在在地坐著。
按照慣例，接下來就該有個但是。
“……但是，我們可以幫你找個買主，把東西買走。”
舒寧也不扭捏，反問道：“介紹費怎麼算？”
收購站不收，那就是私下裡交易，不管是哪個環節的人都要擔風險。
王主任和劉娟要介紹費算是合情合理。
舒寧也喜歡和明碼標價的人打交道。
大家都有利可圖才會心往一處使。
要是便宜都被她佔了難保不會有人背後捅刀子。
劉娟雙手一拍。
“我就知道妹子你是個爽快人。”
“王主任，我看咱們還要和小賈多合作，就按一成五收吧？我少得些就是。”
按照慣例，他們會扣下貨款的三成作為介紹費，買主那頭也佔一成。
畢竟沒有他們，買家賣家都得扒瞎。
王主任也大氣，他當即拍板：
“不止這一次，以後都按一成五，小劉你也不能吃虧，我們五五分。”
“小賈，你看怎樣？”
都已經從同志變成了“小賈”，舒寧儼然已經成了他們的“自已人”。
舒寧伸出手，爽快地答應：
“成交。”
“另外，藥材賣完之後，我還想買一隻豬，看看能不能幫忙找找門路。”
兩人握手，算是敲定了所有的事項，舒寧留下了舒家的地址，讓王主任派人傳信。
藥材被王主任留下，二人給湊了一百塊的定錢。
至於最後的賣價還得對方看了貨再說。
王主任透露：“最低不會低過五百。”
舒向山嚥了口口水。
五百。
可以買五百斤的豬肉。
乖乖，真是發財了。
只是眾人回去時舒寧的話才讓他徹底繃不住了。
“王主任還是留了一手，五百，一株五百差不多。”
先不說那老山參，光是那株赤靈芝，不管是賣給那些有錢人還是賣給研究所都是有價無市。
不出舒寧所料。
約莫過了五六天，舒向山就跑到舒寧家喊人。
“小妹，快，王主任叫你去趟收購站！”
彼時的舒寧正好在後院打完一套拳。
三個小不點也學著舒寧的樣子收勢。
舒寧指點道：“注意呼吸，不要著急，把所有的力氣歸攏，核心收緊，不要一下子把所有力氣卸掉，慢慢起來。”
之後才不慌不忙地去給舒向山開門。
舒向山喉嚨都喊冒火了。
不過見到舒寧的一瞬間他的話全都憋在了嗓子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自家妹子變漂亮了一點。
“不是說去收購站嗎？”
“哥你去借一下大隊的板車，再把大哥、二哥都叫上。”
藥材賣了，按約定王主任肯定也把豬準備好了。
舒寧想想都心情舒暢，她總算可以一次性把一年的工分都給解決咯。
她仔細想了想，又改口道：
“不，讓全家都歇一天，跟我一塊兒去。”
舒寧打算帶著全家人一塊兒“血拼”一回。
舒大智覺得目標太大，只肯帶著人等在外頭。
舒寧從後門進了收購站。
王主任紅光滿面，顯然也在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
見到舒寧的瞬間笑得比生了兒子還激動。
“小賈，我們的賈茹同志，你可算來了。”
舒寧挑眉，“東西賣了？”
“賣了賣了，賣了個好價錢！”
王主任拉開抽屜，裡頭是一個厚厚的信封。
“人參被私人買家收購，賣了七百八十元，赤靈芝被研究所的人買走了，不過因為一些原因，價格沒有特別高，只賣了八百。”
“按照我們約好的，刨去二百三十七的介紹費，還有我來回的路費一些，總共減去二百六十一元五角。”
餘下的一千三百多元都在信封袋裡。
舒寧當面點清。
王主任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豬呢我託了些人才搞定，已經放了血，小賈同志你能弄走嗎？要不要我喊人？”
“不用。”
“豬肉的錢我也現在付清。”
“原本豬肉是八毛一斤，算你六毛五吧，成本價。”
王主任為舒寧大開方便之門。
為了以後還能有合作，他特意挑了一隻二百多斤的大豬，清早現宰的，新鮮到不能再新鮮。
錢貨兩清，舒寧把幾個哥哥喊來搬豬。
不知內情的舒向城和舒向河先是吃了一驚，但手腳卻快，唯恐被人看見。
披上幾塊防雨布，旁人也不知道板車上拖了什麼。
“大哥，你們把豬先運回去，留一些自已家裡吃，剩下的給我拉去大隊。”
“媽，嫂子們，咱們留下，好好地買點兒東西。”
舒寧現在不只是有錢。
是很有錢！
就算是節儉慣了的方新梅摸到了那一千多元的票子都忍不住心臟狂跳。
劉娟分了介紹費，樂得給他們一行人當嚮導。
有她在，即便是沒有票也總能行個方便。
扯花布、買新鞋、給舒大智換新的木匠工具……
最後的最後，舒寧還花錢換了票，添置了幾個大件。
一臺蝴蝶牌的縫紉機。
一輛鳳凰牌的二六大槓。
兩塊上海牌的半鋼女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