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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小院子裡，舒大智劈柴的動作一滯。
“閨女，爸沒聽錯吧，這是你四哥？”
他們舒家男人平日裡鮮少做出格的事情，這小子是有多想娶老婆啊？
舒寧默默從兜裡掏出一把榛子。
“爸，來點兒？”
舒大智……
中午的時候，方建梅、舒二嬸、舒向山就喜氣洋洋的來了舒寧這裡。
舒寧給大家下了麵條兒，純白麵的麵條撈到碗裡，放上些豬油、鹽、蔥花，再澆上熱湯，光是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幾人也沒矯情，每人連湯帶水吸溜了一海碗。
方建梅喜上眉梢：“祁家答應了，說是讓咱們定日子。”
舒大智也跟著笑：“沒想到這事兒能成，我回去就學麼木頭打點兒新傢俱。一雙木箱、一雙炕櫃，親家是文化人，我再給打一張小方桌，咋樣？”
“傢俱肯定要打，還有聘禮，也得準備。”
“家裡的糧食，每種都分出來些，明天讓老四背來。”
“上回寧寧給的布料還剩下不老少，再給曼曼整兩身兒新衣裳。”
舒二嬸兒道：“那這彩禮給多少？”
方建梅為難：“老大老二結婚都是給的八塊八，這總不好超了吧？”
要是讓兩個兒媳婦知道，會不會覺得她這個做婆婆的不公平？
她雖然性子潑辣些，但是辦事兒上還是儘量一碗水端平的。
舒寧出主意道：“我大嫂和我二嫂都結婚多少年了，彩禮早就漲了。我看不如多給點兒，然後再補貼我大嫂二嫂點兒錢啊，或者物的。”
舒二嬸兒誇道：“要不說還是咱寧寧腦瓜子好使，這主意好。”
方建梅也覺得不錯。
因著祁家的身份，幾人在院子裡盤算著辦桌酒菜，兩家人一起吃個飯就算是結親了。
舒寧更是打了包票，酒席的肉她負責。
知道閨女有打獵的本事，舒大智還是囑咐道：“讓你哥哥們跟著，能打到野雞和兔子就很好，打不到也不強求。可別盡是盯著大型動物，一個不慎危險大著呢。”
這打獵，遇上什麼那也不是自已能挑的，不過舒寧還是安撫舒大智：“知道了，爸。”
一連三天，舒寧和四個哥哥天天早上就進山，等下午才回來。每次都收穫滿滿。
總在河邊走，誰能不溼鞋。
到底，幾人的行蹤露餡兒了。有那上山撿柴的村民，碰到了舒寧兄妹幾個扛著一隻狗狍子歡歡喜喜下了山。
等到舒向陽幾人要回家的時候，拉開木頭門，院子外黑壓壓站了好多村民。
舒家四兄弟本能的堵在門前，不讓大家夥兒進去。
趙衛國擠眉弄眼了一番，已經不知道作何表情。
村民們找到他，說是舒寧從山上打了不少獵物，大家夥兒想要分點兒肉吃。
他理解大家日子苦，饞肉饞的厲害。
可這獵物是人家憑本事逮的，從人手裡奪肉，怪羞恥的。
更何況奪走人家的肉，還很有可能打起來！
嘴上囁喏了半天，只是嘆了句。
“舒寧啊，大家夥兒也沒惡意，就是，都不容易。”
村民們七嘴八舌也跟著說道。
“家裡老人孩子大半年沒見過肉腥了，我們這才厚著臉皮過來。”
“你要肯分我們，那以後你上工幹活兒啥的我們大家夥兒都幫著，保證不讓你累著。”
……
舒寧這人吧，吃軟不吃硬，要是跟她來強的，她絕對硬著懟。
可這一群人嘴上說著來分肉，手上卻是半點兒動作沒有。
只一雙雙期盼的眸子盯著她，一個個營養不良面黃肌瘦的樣子。
這就……打在軟肋上了。
不過，她倒是可以幫村裡打點兒肉，趁機佔點兒小便宜。
尤其翻過年就是76年，她還得忙著考大學，走出這個山溝溝。
把這個年代該經歷的事情都體驗一把。
她又不差錢，上工這件事兒麼，就免不了想偷偷懶兒。
想到這裡，她提議道：“大隊長，既然大家有這個需求，我又有打獵的本事，給隊裡打獵物換工分咋樣？”
“您也知道，我上工幹活兒也就是個半吊子。我覺得咱村裡就應該人盡其用，發揮大家擅長的才能。”
料想中的劍拔弩張沒有發生，反而給出了一個好的建議。
趙衛國提著的心這才放下。
“也不是不行，只是這工分怎麼算？”
舒寧已經想好了：“外面一斤豬肉一塊錢，咱村一個工分頂多三分錢，頂三十多個工分。我也不佔村裡便宜，打的獵物，一斤就算五個工分咋樣？”
“我打多了，就每家切點兒回去。打少了，就村裡架上大鍋燉了，每家連湯帶水分上一碗。”
村裡不差一個每天下地掙五個工分的女人，但是卻缺肉缺德緊。
五個工分一斤肉，相當於花上一毛五買一斤肉，是村裡佔了舒寧的便宜。
趙衛國沒有不同意的。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間都說舒寧人好心好。
舒寧讓舒向陽從院子裡扛出了一隻狗狍子。
這才道：“我這次打獵是因為我四哥要結婚辦喜事，所以得留下一部分辦桌宴席。至於剩下的，我交到村裡一隻狗狍子，就不算工分了，當是我們舒家請大家吃的，讓大家沾沾新人的喜氣。”
一隻狗狍子可是不少肉呢，村民們沒想到舒寧這麼大方。
大家不知道說點兒什麼感激的話，就順著問起舒向山的婚事。
大家都知道他要娶祁曼曼，因著他們覺得祁曼曼畢竟有些落魄，放之前不管心裡怎麼想，嘴上也不會說什麼。
可這次卻都是祝福的話。
“我看向山和曼曼就般配。”
“這小兩口肯定能把日子過好。”
村裡第一次在不是年底的時候，分起了肉。
這天，很多人家甚至包起了二合面的餃子。
舒向山和祁曼曼結婚這天，村裡的小媳婦們自發來送新娘子。
一片歡聲笑語中，祁曼曼坐上了村裡的牛車，一路去了舒家。
舒寧吃了酒席回來，又收到了郵遞員送來的包裹。
舒寧開啟包裹裡的信，是江母給寄來的。
裡面還夾著不少的常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