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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蒼白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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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北荒原之上

冷翼左手戴著青白色手套,右手上還拿著一張堅硬冰冷的蒼白色面具,這青白色手套是一件不錯的半聖器,名為【青色的噩夢】,效果就是無限削弱。

哪怕是剛才的那種冰晶覆蓋,冷翼也可以削弱其速度,將它變得無限緩慢。【青色的噩夢】效果不僅僅侷限於此,用它還可以抵擋住大部分高傷害的攻擊,但是越強悍的攻擊就需要越多的時間來削弱,所以如果當對方釋放的攻擊超出一定的界限,哪怕是【青色的噩夢】也會因為無法抵擋而破碎。

不過半聖器因為吸收的靈性氣息並不充分,所以會有一些副作用,這件【青色的噩夢】正如它的名字一樣,經常戴在身上會不定時做噩夢,如果時間久了就會導致心情焦慮和煩悶,幸好冷翼素來冷靜果決,所以才從老師那裡拿到了這件半聖器。

就在冷翼走在漫天靜止不動的飛雪中時,異變陡然出現,腳下的冰塊開始碎裂,幾根白色骨節狀肢體從破碎的冰層下刺出。

在冷翼面前,一隻巨大的白色生物渾身溼答答的從冰層下鑽了出來,像是一隻巨大的蜘蛛,但卻又不完全是蜘蛛……

它身體上覆蓋著堅硬而細密的鱗片,每一片都閃爍著藍白色的光芒,巨大的蛛腹還流淌著藍色黏糊糊的液體,十隻赤紅色的眼睛上也沾滿了藍色粘液,而在身下則是那八根修長的骨節蛛腿,上面閃爍著鋒銳如利刃的光芒。

“這可真是噁心啊……”冷翼忽然有些苦笑,他最怕的動物就是蜘蛛了。

這隻巨大的白色蜘蛛行動居然無比迅速,八條蛛腿上下起落,幾乎就已經來到了冷翼的面前,嘴裡伸出一隻形如章魚手一樣黏糊糊的觸手,從觸手頂端“呼啦”一聲噴出藍色粘液。

冷翼眼神微冷,幾乎在瞬息之間眼瞳深處青色光芒匯聚,狂風吹拂,帶著他後撤閃躲掉那一看就是腐蝕性極強的藍色粘液,同時緩緩拿出了一個小玉瓶倒出了一滴紅色液體在蒼白的面具上,再緩緩戴上了。

準確的是不是戴,那張面具似乎是活的一樣,吸收掉鮮血之後,忽然在背面伸出了密密麻麻蠕動著的觸鬚,就好像吸盤一樣吸在了了冷翼的面部,貼合得無比緊密。

【蒼白之風】,這是這個面具的名字,一件強大的聖器,能力就是獲得他人的部分能力,前提是必須用那個人的一滴鮮血。

在靈密世界裡,自己的鮮血都是格外寶貴的東西,因為有部分人擅長詛咒,就可以藉助鮮血來施展。

冷翼所用的鮮血是來自於自己的老師,所以此時已經擁有部分風之冠冕北鏡的力量。

巨大的白色蜘蛛支起上身,兩根巨大的白色蛛腿刺向對方,準確的穿透了半空中冷翼的身體,但是並沒有鮮血淋漓,反而慢慢化為青色的幻影消散。

“風幻替身!”戴著蒼白色面具的冷翼瞬間出現在了白色蜘蛛的背後,神色嚴峻,“永恆的風,匯聚成形,大氣的精靈爆發出怒吼!”

冷翼雙手交疊成手槍狀,發出“嘭”一聲悶響,無形的巨力讓白色蜘蛛不禁吃痛,趴在了地上。

“空氣子彈!”這是極為風冠中強悍的能力,冷翼來到了蛛腹上,連連發出“嘭嘭”的聲音,白色鱗甲覆蓋的蛛腹被打穿,汩汩地冒著藍色粘液和泡沫。

白色蜘蛛驟然怪嘯,冷翼始料未及,劇痛瞬間侵入腦海之中,他的感知似乎像是被打成了碎片,耳膜滲出絲絲殷紅的血跡,腦海中像是鋼釘劃過金屬表面,無數高頻和尖銳的怪聲撞擊著冷翼的大腦。

“大意了……”冷翼下意識想透過“風幻替身”閃躲出去,但是古怪的冰晶已經覆蓋上了他的左靴子……

“冷靜,冷靜下來!”冷翼竭力去抵擋白色蜘蛛的怪叫聲,但是眼看著那藍色的冰晶緩緩攀附上來,全身上下各個部位都傳來針扎般撕心裂肺的痛楚,軀幹和四肢都像是被刀刃一寸寸切割著。

眼前一切場景,那白茫茫的一片,都已經晃動拉長成模糊的光線,就在冷翼意識沉入深處的剎那,一柄巨劍猛然劈來!

“咔吱——”巨劍切割在蛛腹下,白色鱗甲和金屬擦出火花,讓這頭龐大的白色蜘蛛一甩腹部,冷翼翻滾著落在了一邊。

雷德蒙雙手握著兩柄粗大的巨劍,大口大口喘息著,強壯的身體在雪地裡冒著一層淡淡的金色氣流,顯得格外刺眼。

清醒一下的冷翼費盡全力慢慢抬起自己的左手,依靠著【青色的噩夢】不斷削弱自己身上的冰晶效果。

除了雷德蒙,在他身後還有格雷夫和蒂月等眾人也走出冰窟,剛才在冷翼的打鬥過程中,冰窟之前的那些冰晶已經悄然散盡,這也是他們可以走出來的原因。

“這是【極地龍蛛】,原本應該已經滅絕了的靈界生物,剛才讓我們陷入幻覺大機率就是它所為。”冷翼開口解釋道,“所以曼斯在幾年前看見的巨龍,也是這隻【極地龍蛛】所產生的幻覺。”

雷德蒙深吸口氣,和冷翼兩個人並肩站在最前面,看著身旁這位極為年輕的男子一瞬間似乎變得有些陌生了起來,他變得神秘而強大,蒼白的面具下只能看見那淡漠到極致的眼瞳。

“既然這裡有著這隻這麼強大【極地龍蛛】,為什麼老曼斯在那個時候卻可以平安無事的回去?”雷德蒙雙手握劍,頗有些不解地問道。

冷翼冷冷地看著不遠處交叉骨節蛛腿的白色蜘蛛,深吸口冰冷的氣息,開口道:“你們才是最不該來這裡的人。【極地龍蛛】看守著這裡,下面有一個巨大的祭壇,我來這裡是為了拿走其中的那把鑰匙。”

“您究竟是什麼人?是掌握靈密的靈術師嗎?”格雷夫在後面忍不住出聲問道。

冷翼沒有回答,因為面前那頭龐大的白色蜘蛛似乎不再是驅逐掉這些人,而是剛剛蛛腹上受得傷,已經讓它動了殺意。

“你們該離開這裡了。”冷翼察覺到一絲危機感,他朝身後的眾人道。

“那你呢?”就在雷德蒙和一眾護衛簇擁著兩位貴族少男少女拿起東西快點離開的時候,那名穿著白色長袖長裙的女孩兒開口問道。

冷翼看了一眼這個叫蒂月的小女孩兒,小巧精緻的臉蛋像是軟雪一樣白皙光滑,年紀雖然小,但是栗色捲髮已經披散至後背,鬢角兩簇整齊的長髮被兩枚精巧的白色髮飾束起。她的眼睛烏黑透亮,長長的睫毛好像仲夏夜黃鶯的尾羽一樣舒緩,帶著一絲弧度,把她眉眼修飾的極為好看。

“我還要拿到那枚鑰匙,這裡太過危險,你們先離開這裡吧。”冷翼語氣緩和了幾分,但是眼神一直鎖定不遠處低伏著身子的【極地龍蛛】。

“蒂月,別看了,快走吧。”格雷夫抓住自己妹妹的手,想快點離開,看見了剛才冰窟裡那幾名護衛慘死的模樣,此時的格雷夫已經再也不想知道窺探那所謂神秘未知的靈密世界。

冷翼太陽穴微微脹痛,身體逐步有些冰冷,這是【蒼白之風】所帶來的極強副作用,身體會慢慢失去溫度冰冷下來,最終一旦戴得超過時限就會真的死亡。

“啊———”慘叫聲從冷翼身後傳來,讓他又驚又怒,目眥欲裂。

雷德蒙等人所撤離的雪地上冰晶飛速蔓延,彷彿鋪就了一層幽藍色的冰殼,就在他們周圍,地面上無聲地鑽出了幾十株由冰雪晶體刀刃形成的冰簇和長滿雪刺的冰藤蔓,它們瞬間撕裂了靠近的幾位護衛,溫熱的鮮血和內臟一接觸這些冰晶瞬間凝固,被包裹起來,他們驚恐萬狀的面容像是定格在了琥珀裡,讓人毛骨悚然。

血腥味滲透進漫天靜止的風雪之中……

冷翼如墜冰冷恐懼的深淵裡,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剛才那頭【極地龍蛛】一直遲遲不進攻了……

那是因為,不止有一隻啊……

他們是進入了一個極地龍蛛的巢穴了,本意探險的冒險家走進了巨龍沉睡的巢穴,恐怕最後等待的只有死亡了。

血族的梅斯菲爾德領,曼德森城中“灰麻雀”旅舍

北鏡拉上了百葉窗上白紗布窗簾,點上了一盞煤油燈,淺黃色的燈光佈滿了整個房間。

修文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北鏡所做的一切。

“啟靈其實是一件說起來較為簡單的過程,這其實就是獲得通往靈界的方法,但是靈界卻極為兇險恐怖,所以我需要提醒你一些事情。”北鏡這個時候倒是顯得有些嚴肅,昏暗的燈光下,他青色皮甲上的銀線緊貼著略微有些尖削的下巴,冰雪般的俊容多了一抹肅然,白得有些透明的臉龐就好像大理石雕塑一樣,淺黃色的燈光倒映著他寶石般透明而深邃的眼眸中,像是暗夜裡最亮的星辰。

“是,老師。”修文立即坐正,晃動的兩隻腳丫也併攏,小臉緊繃如弦。

北鏡開啟了那個銀色花紋的小盒子,房間內頓時多了一種夢幻的感覺,滿是亮晶晶的細小物質四散,幸好作為風之冠冕的他經驗豐富,早已經提前佈置好了一切,房間的四周都藉助風之冠冕的力量增設了靈界之牆,防止這些靈界氣息外露。

“啟靈就是讓人體可以溝通靈界,獲取靈界的力量。我們人族歷經千辛萬苦,能夠溝通靈界的方法積累的上百種,而我一直是按照以前老師交給我的方法。所需要的材料是:一顆深藍鬼魚的眼球,三滴七彩雲鳥的鮮血,百年紫風鈴花和阿咖虎的唾液。”

“什……什麼……還有眼球和什麼虎的唾液?”修文不自覺的感到有些反胃,睜大眼睛看著北鏡從小盒子裡拿出的那些東西。

面前真的有一顆好像藍寶石一樣的眼珠子,裡面似乎還充滿著膠狀物質,還有兩個小玻璃瓶子和一朵紫色枯萎的小花。

北鏡認真道:“這些你必須記住,是你需要掌握的第一份材料配方,我開始調配,記住順序。”

很快,這些材料在北鏡調配下,變成了一瓶紫色冒著氣泡的液體,上面似乎還有密密麻麻的黑點,看上去就有些令人作嘔。

“老師,我真的要……喝下它嗎?”修文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此時愁眉苦臉地看著這瓶藥水。

“必須喝下去。”北鏡想起自己第一開始喝的慘樣子,似乎也有些於心不忍,但是知道時間拖延越久,藥水的靈性氣息就消耗地越快,於是一把拉過瘦小的修文,一隻手捏住他的鼻子,另一隻手拿著藥水等修文喘不過氣來張大嘴的時候,一把灌了下去……

“嘔——”修文嚥下去之後,立即嗆得眼淚也流出來,不斷乾嘔著,實在是難以想象自己剛才居然把那藥水全喝了。

忽然,肚子裡傳來一股刺骨的冰冷感,修文停止乾嘔,顫抖著嘴唇,感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巨大的旋渦之中,身體忽冷忽熱,變得有些扭曲。

“感受身體變化,想象自己是跳入大海里,收緊自己的意識,不管感到任何事情都要想到一個事物,來作為你的靈界的原點。”北鏡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循循誘導著修文步入靈界的大門。

想象一個事物?

想象什麼事物?

修文咬著牙,忽然想到了關著自己好多年第一次吃到的美味杏仁餡餅,混亂不堪的腦海似乎緩慢平息了下來。

這間昏黃燈光下的房間內,倒在灰皮沙發上修文的身體逐漸穩定下來。

看到這裡,北鏡欣慰地笑了笑,隨後也閉上了眼,靈體直接進入汪洋恣肆的靈界裡。

——————————————

靈界,灰濛濛的天空上,有著兩個巨大的太陽。不同的是,其中一顆是金色,熾熱如火;而另一顆通體陰暗,黑氣環繞。

而修文正懸浮在半空中,看樣子這裡是一個山谷,兩側山峰光禿禿的,裸露出來的岩石呈黑紫色,空氣中漂浮著看得見的細密白色塵埃。

“這就是靈界?”修文感到好安靜,忽然天空暗了下來,本以為是一朵雲飛過去,可是抬頭一看,是一個極其恐怖的黑色怪魚飄在自己頭頂,形狀好像一隻巨大的帶魚,不同的是身上黑色的鱗片好像明亮的鏡子一樣閃爍著幽藍的光芒,背鰭鋒利如刀刃一般立起。最恐怖的還是它的嘴,半張闔著的嘴一直裂開到身體中間,露出裡面細密尖銳的牙齒。

修文屏住呼吸,不敢亂動,心中想到這麼大的一隻魚,應該看不見渺小無比的自己吧。

我才剛剛來靈界,不會直接被它一口吃了吧。

就在修文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隻巨大的帶魚已經漂浮著離去,地上則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出來一具骷髏,也有近乎數米的高大身軀,只是全身空蕩蕩的已經沒有肉了,暗黃萎縮的皮貼在骨頭上,眼眶裡上那空洞的鬼火忽然轉向修文。

“我……救命啊……”修文心底裡吶喊,剛想轉身跑走,一隻寬厚的手掌落在了修文肩膀上。

“別怕!”北鏡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這位冷靜果決的風之冠冕站在修文身後,眼眸亮起,看向那具骷髏。

“咳,咳……”那具看上去高大魁梧的骷髏立即低下了頭,慢慢行走著,不敢再多看一眼。

北鏡解釋道:“你看到的這些,它們都是靈界生物,大多都長得很奇怪,也有著神秘未知的能力,你還剛進入靈界,千萬不要去招惹這些。”

修文喘息未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連連點頭,“老師,那要如何離開?”

“你還記得我讓你想象的那個原點,不斷再去想它,直到自己回到現實就可以了。”北鏡指了指修文的小腦袋,“不過,你一開始肯定還不是很熟練,以後多試驗幾次就可以輕鬆穿梭與現實和靈界了。所以,你最好在開頭給自己設定一個習慣動作加以適應,最開始我進入靈界的時候是象徵性的拍兩下額頭。”

“哦好,我記住了。”修文默記在心,繼續問道:“那我們下面需要做什麼?”

北鏡頭上忽然浮現起一道青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逐漸具象成一尊青色的王冠,“下面,就是啟明!”

“啟明?”

“那是一般靈術師無法做到的,普通的靈術師最多隻能啟靈,隨後開始不斷學習靈術運轉的方法,不斷去積累。”北鏡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而只有王冠才有資格啟明,讓自己的聖徒獲得和自己一樣的靈路,我們稱之為啟明。”

在這靈界裡,北鏡伸出自己修長的右手,上面第四根無名指亮起,順著無名指青色的繁瑣紋路不一會兒就擴充套件到全身。

“這,這是……”修文在這個山谷裡,忽然瞪大了眼睛,面前的北鏡解下了身上一直穿著的青色軟皮甲上精緻的銀色扣飾,脫下來之後,露出白皙的上半身。

在這灰濛濛的山谷裡,北鏡的身體修長而結實,線條分明且自然,雪白如玉的肌肉微微隨著呼吸而起伏,開闊的肩膀、胸膛和小腹上滿是隆起但並不誇張突出的肌腱。

但是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修文吃驚的是,眼前黑暗裡,北鏡的後背,手臂,肩膀和脖頸處等都浮現出了清晰的青色紋路脈絡,依稀可見還有微小的青色光點順著紋路脈絡走遍全身,最根源的還是那右手上的無名指。

靈界中的這片山谷裡也有一些青色光點,北鏡只是輕輕地伸出手,就能夠吸納它們,融入自身。

“所謂至高的靈術,只有可能存在於我們王冠和他的聖徒身上,這些強大的靈術並不是學習就可以掌握的,而是傳承,啟明的真諦,就在這裡,伸出你的右手!”

修文聽話的伸出右手,北鏡渾身青色脈絡一瞬間光芒匯聚,無名指對著無名指,劇烈的疼痛襲來,修文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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